接下來的幾天，對於忙著走法律流程的元梓雯和薑原雅來說似乎過得飛快。
    但對於暫住在韓依萍那間老舊公寓裏的元泠和李若蘅而言，時間卻仿佛被拉長了。
    韓依萍的家不大，兩室一廳，收拾得還算幹淨，就是房子確實有點舊了。
    元泠頂著韓依萍那張疲憊的臉，倒是很快適應了中年婦女的身體節奏，除了偶爾腰酸背痛需要貼膏藥，行動自如。
    真正需要適應的是李若蘅。
    此刻的李若蘅雖然已經穿回了自己的皮，但她本質上還是那個靈魂深處仍殘留著大量劉時瑾意識的少女，此刻的他有些局促地坐在客廳的舊沙發上。
    他懷裏抱著一本攤開的書，眼神卻飄忽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發的扶手邊緣。
    這具屬於他自己的身體，對她來說，依然很陌生。
    元泠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將水杯遞給李若蘅。
    “喏，喝點水。”
    李若蘅接過水杯，小聲道謝，指尖觸碰到微涼的玻璃杯壁都讓他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
    元泠看在眼裏，心裏歎了口氣。
    這還得從前天晚上說起。
    那是李若蘅變回自己身體的第一天，在元薑家的小別墅裏。
    忙亂過後，元泠催促著精神恍惚的李若蘅去洗澡。
    結果，李若蘅隻是脫掉了上衣，露出少女纖細白皙的肩膀和鎖骨臉頰就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她羞澀的說：
    “我…我洗不了…”
    他雙手環抱住自己，聲音帶著哭腔，連連後退。
    “我…我碰不了…”
    元泠當時就明白了。
    現在的李若蘅，意識層麵還停留在那個自卑內向的高中男生劉時瑾。
    這具屬於李若蘅的身體對她而言不亞於洪水猛獸。
    此時的李若蘅感覺全身的皮膚都變得異常敏感，輕輕一碰就像有電流竄過，讓她既羞恥又害怕。
    元泠想起以前看過的科普，似乎男性的皮膚角質層普遍比女性厚一些，或許這導致了感官上的一些差異。
    再加上心理上的巨大衝擊，讓李若蘅對這副女體充滿了抗拒。
    “唉……”
    元泠當時無奈搖頭。
    讓若蘅習慣女孩子的身體，看來真是任重而道遠。
    說起來，這種情況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性轉？
    靈魂是男性的，身體是女性的。
    但洗澡的問題必須解決。
    最後，元泠找來一個眼罩。
    “來吧若蘅，戴上這個，我幫你洗。”
    李若蘅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顫抖著戴上了眼罩。
    那晚的浴室裏，水聲嘩啦。
    元泠動作盡量輕柔，但不可避免的肌膚接觸，還是讓李若蘅發出了細碎的喘息。
    起初，她像隻受驚的小兔子，渾身緊繃。
    但元泠耐心地引導著，用溫和的水流衝刷，用柔軟的毛巾擦拭。
    或許是長時間的刺激讓身體逐漸適應，又或許是眼罩隔絕了視覺帶來的羞恥感，李若蘅的反應漸漸平複下來。
    畢竟，皮膚的敏感度差異雖然有，但並沒有那麽誇張，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障礙。
    第一天的不適感，在持續的接觸中慢慢消退了。
    這也是元泠決定帶著李若蘅一起住進韓依萍家的原因之一。
    她需要一個相對私密的環境一步步引導若蘅重新接納自己的身體，擺脫劉時瑾意識殘留的影響。
    經過兩天的適應，李若蘅已經能夠自己完成洗澡了。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元泠伸手，輕輕摸了摸李若蘅還有些濕漉漉的發梢。
    “若蘅，你頭發又沒洗幹淨。”
    這真的不能全怪李若蘅。
    作為劉時瑾的時候，他留著最普通的男生短發，洗頭簡單快捷，隨便搓兩下衝幹淨，等自然風幹就好。
    可李若蘅原本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長度過了肩膀，發量也不少。
    對於一個習慣了短發打理方式的“男性靈魂”來說，要把這樣一頭長發徹底洗幹淨，並且吹幹，簡直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李若蘅嘟起了嘴，有些委屈地小聲嘟囔：
    “好麻煩，幹脆……幹脆剪掉算了……”
    元泠聞言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等你完全習慣了女孩子的身體，到時候如果你還想剪，姐姐不攔著你。”
    “但現在不行。”
    李若蘅沉默了。
    在她腦海深處，那些屬於李若蘅的模糊記憶碎片裏，隱約能感覺到原本的自己似乎非常寶貝這頭長發。
    如果現在衝動剪掉了，等將來某一天自己作為李若蘅的意識完全回歸，大概會後悔吧。
    她抬起頭，看向元泠，眼神裏帶著一絲依賴的請求到：
    “泠姐姐，那你再教教我，怎麽洗長頭發吧……”
    元泠欣然應允。
    “好啊。”
    想當年，好吧也沒多久，幾天前為止她的頭發可是長發及腰，論洗長發的經驗，比一直留短發的元梓雯要豐富得多。
    元泠耐心地講解著洗發水的用量、揉搓的手法、衝洗的要點，以及如何使用護發素和吹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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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若蘅聽得很認真，像個小學生一樣努力記憶。
    元泠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心中不禁感歎。
    這算不算另一種程度上的性轉適應訓練呢？
    雖然若蘅隻是從男性人格的侵蝕中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穿回了自己的皮囊。
    但讓她徹底擺脫劉時瑾的意識烙印，重新認知並接納“李若蘅”這個女性身份，這過程，恐怕比單純的身體轉換更加漫長。
    浴室裏再次響起水聲，元泠手把手地教李若蘅如何打理長發。
    溫熱的水流過發絲，帶著洗發水的香氣彌漫開來。
    元泠的手指輕柔地穿梭在李若蘅的濕發間，細致地示範著每一個步驟。
    李若蘅低著頭，感受著頭皮上傳來的輕柔力道，臉頰不由自主地又開始發燙。
    他能聞到泠姐姐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合著洗發水的味道，形成一種讓她心安又莫名悸動的氣息。
    看著麵前幫自己洗頭的元泠，李若蘅的臉紅得不行。
    泠姐姐的側臉很專注，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小小的陰影，嘴唇微微抿著，透著一股認真勁。
    對於李若蘅而言，更讓他糾結不能和元泠提起的還有一件事。
    他是越來越喜歡元泠了。
    是那種屬於劉時瑾意識裏男孩子對女孩子純粹的喜歡。
    喜歡她的溫柔，喜歡她的耐心，喜歡她露出的爽朗笑容，甚至喜歡她現在略顯笨拙地幫自己洗頭的樣子。
    但李若蘅也明白，這種喜歡是建立在她還是男孩子意識的基礎上的。
    這份悸動源於殘留的劉時瑾的靈魂。
    等到她意識全部回流以後，等到李若蘅真正醒來，等到她的身體隻分泌雌性荷爾蒙的那一天……
    她還會喜歡元泠嗎？
    女孩子對女孩子的喜歡，會是現在這種感覺嗎？
    還是說這份感情會隨著劉時瑾意識的消散而徹底消失？
    這份不確定性讓她感到一種恐慌。
    這也讓李若蘅第一次隱隱有些抗拒徹底變回李若蘅這件事情。
    如果變回去意味著要失去這份對泠姐姐的心動……
    那她寧願讓劉時瑾的意識再多停留一會兒。
    神明啊，讓他再多停留一會吧……
    ……
    那個鑰匙扣我會想辦法抽出去的，但我現在還沒想好用什麽方法抽出去。
    考慮到吃評吃的那麽嚴重，我在粉紅軟件上開了個同名號，嗯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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