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烤肉吃得跌宕起伏，兩個人都心事重重。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兩個念頭幾乎同時在兩人心中響起。
    “那個……時間不早了。”陳安率先打破了沉默，李疏雨立刻點頭說：“我……我也該回去了。”
    陳安招手叫來服務員結賬，他堅持付了款，畢竟她現在是男孩子，總該有點擔當
    走出烤肉店，兩人並肩走到商場門口，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過。
    “那……我往這邊走。”
    “好。”陳安點點頭，目光在對方臉上停頓了一瞬，又飛快移開。
    “要不要交換一個聯係方式？”
    “好，好啊”
    兩人都送了自己一個微信小號，順便把名字改成相對男女性化的昵稱
    氣氛有點尷尬，但告別總該說點什麽，於是陳安說：
    “今天謝謝你啊，疏雨，密室玩得很開心。”
    “我也是。”
    “那……下次有機會再一起玩？”
    李疏雨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好……再見。”
    說完，她像是怕陳安反悔似的，轉身快步朝著自己指的方向走去，步伐甚至因為高跟鞋而顯得有些踉蹌。
    陳安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融入夜色，消失在街角。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心裏不斷想著
    【真可愛啊……】
    他甩了甩頭，轉身叫了輛車，報出市郊那處空置房產的地址。
    回到那間小房子，關上門的瞬間，陳安倒在客廳的舊沙發上，白天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裏回放。
    密室裏那個意外的擁抱，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烤肉店裏她微紅的臉頰，還有那雙和天成那麽像、卻又充滿羞澀的眼睛……
    身體裏那股感覺再次湧了上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腦海裏，李疏雨那張臉越來越清晰，時而羞澀低頭，時而驚慌失措，時而又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快步走進臥室。
    ……
    許久，房間裏才恢複平靜。
    陳安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身體得到了滿足，精神卻陷入了更深的混亂和疲憊。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陌生欲望支配的感覺。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下定決心，開始脫下那層皮。
    當最後一點皮從身上剝離，鏡子裏重新映出陳沐沐清秀的臉龐時，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幾乎是瞬間，之前那種對李疏雨的綺念，那種強烈的衝動消失得無影無蹤，很快，強烈的羞恥感籠罩了陳沐沐。
    【我剛才都在想什麽做什麽啊！】
    她捂住臉，感覺臉上燙得厲害。
    回想起自己穿著男皮時的想法和行為，簡直像是另一個人。
    首先她把自己剛才用的幾團紙全部扔掉，順便倒了個垃圾，然後用空氣清新劑噴了噴，總算把剛才那股味道清空了。
    她走到客廳，拿起筆和本子，別忘了陳沐沐是僅次於元梓雯生物科學專業的優等生，她的大腦開始運轉，思考皮的原理
    這皮，絕對有問題。
    她開始記錄自己的推斷。
    第一，皮囊能夠模擬生理特征，包括但不限於肌肉骨骼變化、毛發、乃至更深層次的荷爾蒙分泌。
    證據就是自己突然增強的體能，還有就是對李疏雨的感覺，她一個取向正常的、甚至有些保守的女孩子，竟然會對一個剛認識的女生雖然長得像天成）產生那種想法，甚至還……
    這絕對是男性荷爾蒙在作祟！
    第二，荷爾蒙影響了大腦，進而影響了性格和行為。
    她原本的社恐在高濃度的男性荷爾蒙影響下似乎被暫時壓製了。
    她變得更外向，更主動，甚至敢和陌生人搭訕聊天，這在平時是不可想象的。
    第三，關於那個紅色試劑。
    說明書上隻說是抑製副作用。
    現在看來，所謂的副作用，恐怕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排異反應。
    更可能是防止使用者的意識和精神被這具皮囊所攜帶的“模擬人格”或者說純粹的生理本能所吞噬、同化。
    如果長時間穿著，又沒有紅色試劑的抑製，會不會有一天陳沐沐就徹底變成了“陳安”？
    想到這裏，她打了個寒顫。
    這東西，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但確實有效果，一些社交技能印在了她的大腦裏，目前來看紅色試劑的抑製作用很有效，隻需要記得注射就好，於是她打開那個需要提交報告的加密網站，開始整理措辭。
    最終，她隻提交了客觀的觀察記錄，至於她的猜測她一個字都沒提。
    在沒搞清楚對方底細之前，保留關鍵信息是必要的。
    提交完報告，她感覺輕鬆了一些。
    拿起手機，點開熟悉的綠色圖標，找到那個置頂的頭像。
    她選中了下午在密室門口偷拍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李疏雨正低著頭，露出柔和的側臉輪廓，和林天成有七八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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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沐沐的嘴角勾起一絲的笑容，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著。
    “天成，快看！今天逛街遇到的，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妹妹？跟你也太像了吧！[照片]”
    點擊，發送。
    ……
    另一邊，李疏雨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身體微微蜷縮著。
    白天的種種畫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
    陳安攬住他腰時那有力的手臂。那雙專注看著他的眼睛。
    她的羞恥感一閃而過，隨即被更強烈的渴望所淹沒。
    腦海裏，陳安的臉龐越來越清晰，他仿佛能看到少年俯下身慢慢靠近她。
    “陳安……”
    她無意識地呢喃著那個名字。
    身體隨著幻想中的節奏輕輕顫抖，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席卷了全身。
    女孩子的感覺……好綿長。
    比起男孩子那種短暫的感覺，這種持續的體驗……好吸引人。
    她有些失神地躺著，汗水浸濕了額前的假發。
    要不然……
    一個瘋狂的念頭悄然滋生。
    要不然，就不要變回去了？
    就這樣，當一個女孩子……永遠。
    【叮咚——】
    微信提示音突兀地響起，像一盆冷水將他從剛才的感覺驚醒，剛才被情欲迷蒙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
    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著氣，臉上布滿懊惱。
    林天成，你在想什麽啊！
    你是男生！你還有沐沐！
    他顫抖著手拿起手機，點開了微信。
    置頂的聊天框裏，是陳沐沐發來的消息。
    一條文字，一張照片。
    他先看到了照片。
    照片裏的人不就是自己嗎！
    這個角度……
    李疏雨的大腦飛速運轉。
    密室門口，除了陳安，誰還能在這個角度拍下這張照片？
    他迅速想明白了。
    原來……
    沐沐也拿到了這種皮。
    而且她還變成了陳安，和自己玩了一天。
    霎那間，之前那種對精神出軌的憂慮，那種對自身性向產生的迷茫全部消散了。
    自己喜歡的無論是陳安，還是沐沐，都是一個人。
    而且……
    沐沐扮演的陳安，也對自己有反應。
    內心深處，一道聲音在叫囂。
    還想和沐沐扮演的陳安在一起。
    想和她成為男女朋友。
    我想……
    我想……
    李疏雨極力壓製著這種瘋狂的衝動。
    這太荒謬了。
    他趕緊從地板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開始脫下身上這層讓他產生混亂的皮。
    當皮完全脫下後，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然而，他發現，即使脫下了這層皮，變回了林天成，那種奇異的感覺，似乎並沒有完全消失，仿佛自己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個新的意識。
    那個意識，讓他還是對陳安有著很強的情愫。
    還好。
    體內的男性荷爾蒙正在逐漸恢複正常分泌。
    林天成感覺自己不像之前那樣，一點都壓製不住生理和心理上的衝動了。
    沒問題的，隻要脫下皮就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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