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元梓雯”的臉頰帶著一絲羞澀的紅暈，眼神清澈又懵懂，仿佛不諳世事的天使誤入了凡塵。
    薑原雅很快反應過來江曇漪說的那句話。
    結婚？
    和誰？
    和眼前這個披著梓雯外殼的惡魔？
    荒謬！
    憤怒與屈辱瞬間衝垮了那刹那的驚豔。
    但她還沒來得及發作，穿著婚紗的“元梓雯”卻忽然朝她走近了幾步。
    距離拉近，那張純真的臉上，眼神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她湊到薑原雅耳邊，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陪我演演戲。否則我就把你喜歡梓雯的事情告訴她。”
    ！！！
    “對待我，就像對待真的梓雯一樣。你想追求梓雯的話，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不是嗎？把這當成以後婚禮的預演如何？”
    薑原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想反駁，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看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內心天人交戰。
    屈服於江曇漪的威脅？扮演這場可笑的戲碼？
    還是……
    不，她不能失去梓雯。
    江曇漪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那種無辜懵懂的神情。
    薑原雅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與憤怒都一同排出體外。
    最終，她點了點頭。
    江曇漪臉上的笑意加深，但這一次，那笑意似乎不再是純粹的惡作劇。
    她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
    江曇漪索性把自己的大腦完全放空。
    那些屬於“江曇漪”的算計、城府、玩味，全部被她隱藏，隻留下屬於元梓雯的意識，
    她內心深處其實很清楚，自己並非鳩占鵲巢，她隻是不願承認自己就是元梓雯被壓抑的另一麵，她隻是吸收了江曇漪的記憶和性格後形成的一個全新的“江曇漪”。
    她們本就同源。
    所以隻要她想，她就可以讓元梓雯的思維邏輯完全浮現出來。
    幾乎是瞬間，她身上的氣質發生了變化。
    那最後一絲屬於江曇漪的銳利消失了。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微微低下頭，手指有些緊張地絞著裙擺的蕾絲邊。
    然後，她再次抬起頭，望向薑原雅，聲音細細軟軟地說：
    “雅……雅雅……剛……剛才……嚇到你了嗎？我……我隻是……想……想試試……”
    她的臉頰更紅了，像是熟透的蘋果，眼神躲閃著，敢直視薑原雅。
    這副模樣，和真正的元梓雯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薑原雅看著眼前這個“元梓雯”，心髒不受控製地漏跳了一拍。
    理智告訴她，這是假的，是江曇漪的表演。
    可情感上，看著這張日思夜想的臉，露出如此嬌羞可愛的神情，說著這樣的話……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也開始發燙。
    “元梓雯”見她不說話，似乎更加緊張了，小聲地補充道：“就……就拍幾張……留個紀念……”
    紀念？和江曇漪的紀念嗎？
    “元梓雯”歪了歪頭，眼神帶著一絲期待地說：
    “那……那雅雅，你是想穿西裝，還是……也想穿婚紗呀？”
    西裝還是婚紗？
    薑原雅糾結了好久，腦子裏亂糟糟的，最終，她索性閉上眼，不去糾結和江曇漪拍婚紗照的事情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催眠自己：就當是做夢吧。
    夢裏，她可以短暫地擁有站在梓雯身邊的資格。
    “……我穿西裝吧。”
    “元梓雯”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好呀！雅雅穿西裝一定很帥！”
    這語氣，這神態，簡直和真正的梓雯一模一樣。
    薑原雅的心又是一緊，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那張讓她心亂的臉。
    工作室裏有現成的服裝和道具，“元梓雯”很快就找出了一套尺碼合適的女士黑色西裝，剪裁利落，質感上乘。
    薑原雅默默地走進更衣室，換上了西裝。
    當她走出來時，連“元梓雯”都看呆了一瞬。
    薑原雅本就身材高挑，骨架勻稱，平日裏穿著休閑裝已經很顯眼，此刻換上挺括的西裝，更顯得英氣逼人，肩寬腰細，雙腿修長筆直。
    黑色的西裝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臉上因為羞惱和緊張而泛起的紅暈，反而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哇……雅雅，你這樣……好好看……”
    “元梓雯”由衷地讚歎道。
    薑原雅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領口，避開了她的目光。
    “……可以開始了嗎？”
    “嗯嗯！”
    “元梓雯”立刻來了興致，拉著薑原雅走到預設好的背景板前，背景是模擬的教堂彩繪玻璃窗，柔和的光線灑下來，營造出一種神聖的氛圍。
    江曇漪熟練地架好了相機，設置了定時拍攝。
    “來，雅雅，我們先站在一起。”
    “元梓雯”主動靠近，輕輕挽住了薑原雅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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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原雅身體一僵。
    隔著西裝布料，她似乎也能感受到對方手臂的溫熱和柔軟。
    屬於元梓雯的……
    不，是江曇漪的。
    她在心裏反複提醒自己。
    相機發出了“嘀”的提示音，準備拍攝。
    “笑一笑嘛，雅雅。”
    “元梓雯”仰起頭，衝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
    薑原雅看著那張臉，心神恍惚了一瞬，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雖然笑容有些僵硬。
    “哢嚓。”第一張照片定格。
    照片上，穿著潔白婚紗的嬌小少女依偎在穿著黑色西裝的高挑女子身邊，一個笑容燦爛，一個表情略顯拘謹，看起來竟真的有幾分像那麽回事。
    “靠近一點啦。”
    “元梓雯”得寸進尺，身體更緊地貼了過來，甚至將頭輕輕靠在了薑原雅的肩膀上。
    少女發間的馨香若有似無地傳來。
    薑原雅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僵成石頭了，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和溫熱的呼吸。
    是梓雯……
    不，是江曇漪！
    可惡！
    她緊緊握住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雅雅，你看鏡頭呀。”
    “元梓雯”的聲音帶著一絲撒嬌般的抱怨。
    薑原雅艱難地轉過頭，看向鏡頭，眼神卻有些渙散。
    “哢嚓。”
    又一張照片拍下。
    接下來，“元梓雯”又指揮著薑原雅擺出了各種姿勢。
    時而兩人背對背，微微側頭看向對方。
    時而“元梓雯”俏皮地從薑原雅身後探出頭來。
    時而薑原雅被要求伸出手，讓“元梓雯”將戴著頭紗的手輕輕搭在上麵。
    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觸碰，都讓薑原雅備受煎熬。
    她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被江曇漪玩弄於股掌之間。
    但偏偏，看著鏡頭裏那個穿著婚紗、巧笑倩兮的“元梓雯”，她又會不受控製地心跳加速，仿佛這真的是她們的婚禮。
    仿佛站在她身邊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好了好了，最後一張！”
    “元梓雯”拉著薑原雅，讓她坐在一個白色的歐式沙發上，然後自己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腿邊，將頭自然地靠在她的懷裏。
    這個姿勢……太過親密了！
    薑原雅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雙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元梓雯”卻仿佛毫無所覺，仰起臉，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幸福又滿足的笑容，眼神清澈，帶著對未來的憧憬。
    “雅雅……抱著我嘛。”
    薑原雅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眼睛純淨得像一汪清泉，看不到絲毫屬於江曇漪的眼神。
    鬼使神差地，她緩緩抬起手，有些僵硬地、輕輕地環住了懷裏嬌小的身軀。
    入手是柔軟的布料和溫熱的體溫。
    “元梓雯”似乎滿意地蹭了蹭，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相機再次發出提示音。
    這一次，薑原雅沒有再刻意躲閃鏡頭，她微微低下頭，看著懷中穿著婚紗的少女，眼神複雜難明。
    “哢嚓。”
    相機停止了工作。
    薑原雅僵硬地鬆開環抱著“元梓雯”的手臂，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拉開了些許距離。
    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一絲喘息，但心頭的屈辱和混亂並未散去。
    她看著那個穿著婚紗，笑容依舊純真無邪的“元梓雯”，心裏五味雜陳。
    這場荒誕的鬧劇，總算結束了吧？
    “元梓雯”臉上的笑容依舊甜美，但眼底深處，一絲屬於江曇漪的狡黠飛快閃過。
    【梓雯……快醒了啊。】
    這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劃過江曇漪的意識。
    那就……再送一份“大禮”吧。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婚紗的裙擺，動作優雅自然。
    然後，她忽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薑原雅。
    “雅雅……”
    薑原雅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警惕地看著她，心頭警鈴大作。
    “你……”
    話未出口，穿著婚紗的少女卻猛地湊近，在薑原雅反應過來之前，柔軟溫熱的觸感已經印在了她的唇上。
    蜻蜓點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就是現在！
    【身體還給你了，梓雯。玩得開心。】
    幾乎是同一瞬間，元梓雯混沌的意識驟然清醒。
    唇上傳來柔軟陌生的觸感。
    欸？
    發生了什麽？
    元梓雯的眼睛猛地睜大，大腦一片空白。
    我……我怎麽在……親雅雅？！
    心髒毫無預兆地瘋狂跳動起來，幾乎要撞破胸腔。
    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因為剛接管身體而有些僵硬，動作顯得笨拙無比。
    “雅……雅雅……”
    薑原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得呆住了。
    但下一秒，當她看到對方眼中那熟悉的、純粹的驚慌，聽到那標誌性的結巴時，她瞬間明白了什麽。
    江曇漪！你大爺的！！
    怒火“噌”地一下竄了上來，幾乎要將理智燃燒殆盡。
    她基本上一秒就認出來了這是真的梓雯，也就是說雖然是江曇漪驅動的，但實際上和她接吻的就是梓雯本人。
    你讓她怎麽去圓這種事情
    此時的元梓雯已經完全大腦過載。
    為什麽會這樣？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隻記得自己好像睡著了，然後一醒來就和雅雅親上了！
    心跳……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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