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地龍燒得劈啪作響，熱浪翻湧，竟將那架西洋自鳴鍾的鎏金外殼熏得沁出細密的水珠，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林小川垂眸盯著鍾擺末端的太極魚，子時的梆子聲剛落，那陰陽雙魚竟詭異地量子分裂，黑白魚眼閃爍著幽藍的光芒，似在預示著不祥。
    “林大人可識得這個？”環佩叮當聲由遠及近，年貴妃忽然掀開孔雀絨簾，周身縈繞著若有似無的龍涎香。她皓腕輕抬，翡翠鐲子相撞發出清響，指尖捏著一片帶血的銀杏葉——葉脈間暗紅的血跡還未幹涸，正是三日前呂四娘夜闖禦書房時遺落的。
    林小川喉結滾動，後退半步與她拉開距離：“娘娘這是何意？”
    “本宮聽說……”年貴妃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突然欺身上前。她鑲著珍珠的護甲劃過林小川腰間錦囊，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畔，“星脈訣練到第七重，能看見人與人之間糾纏的因果線？”話音未落，一柄羊脂玉梳從她廣袖滑落，梳齒間纏繞的銀白長發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窗外雪鴞突然發出淒厲的啼叫，林小川瞳孔驟縮。那白發上流轉的量子輝光，與三年前師父暴斃時枕畔的發絲如出一轍。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仿佛又看見師父心口那道詭異的灼傷，而案幾上，同樣躺著幾根泛著微光的白發。
    年貴妃猛地將玉梳折成兩段，碎屑飛濺：“今夜亥時，冷宮廢井……”她的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太監尖銳的驚叫：“走水了！丹房走水了！”
    林小川衝出門，隻見衝天火光中浮現出奇異的量子幻象：七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在火焰裏翩翩起舞，她們眉心的星芒印記與他修習的星脈訣共鳴。當他跑過月華門時，腳踝突然被一雙冰涼的手死死攥住，寒意順著經脈直竄天靈蓋。
    “救我……”井口探出一隻戴著鎏金甲套的手，林小川低頭，正對上腕間滲血的梅花烙。那烙痕的紋路、色澤，竟與呂四娘右腕的印記分毫不差，仿佛出自同一把烙鐵。
    冷宮枯井內寒氣砭骨，林小川摟著昏迷的女子貼緊井壁。星脈訣在黑暗中勾勒出她的麵容，他瞳孔微震——這張臉，竟與熱河行宮梅園那幅《宮女誦經圖》上的女子一模一樣，連眼角那顆朱砂痣的位置都絲毫不差。
    “你身上有麝香。”女子突然睜眼，指尖點在他心口，聲音輕柔卻帶著穿透力，“是年貴妃最愛的鵝梨帳中香。”她扯開衣襟，胸口反寫的《推背圖》第四十四象在幽暗中若隱若現，“還記得師父臨終前畫在牆上的殘圖嗎？”
    林小川倒吸一口冷氣：“你是……”
    “鈕祜祿·容音。”女子咳出帶汞粉的血，染汙了月白色衣襟，“那個本該在梅園被杖斃的誦經宮女。”她撕開裙裾，腰間的密宗紋身暴露在空氣中，“看好了……”
    隨著星脈訣流轉，紋身泛起量子輝光，逐漸重組為星脈訣總綱。林小川腦中轟然作響，這與師父用鮮血畫在牆上的殘圖完全吻合，當年未解的謎題，似乎即將揭開答案。
    就在這時，井外響起年貴妃的笑聲：“好個狸貓換太子！”十八盞血燈籠依次亮起，將井口照得如同白晝。她手中滴血的繈褓在風中搖晃：“林大人不妨猜猜，這裏頭裝的是呂四娘的劍穗，還是容音姑娘的……”
    容音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林小川眼皮上：“星照開陽位！”世界瞬間量子化，年貴妃身後浮現出七個重影，每個都是與他有過羈絆的女子。她們或淺笑，或垂淚，或執劍相向，畫麵不斷交替。
    “選一個吧。”年貴妃將繈褓拋下，“你救誰……”她的聲音在冷宮中回蕩，帶著近乎殘忍的期待。
    林小川縱身躍起接住繈褓，體內星脈訣衝破桎梏。時空在他眼中化作糾纏的弦，他看見容音在熱河行宮被灌下墮胎藥時絕望的眼神，看見呂四娘在西山古寺剜去梅花烙時的淒厲，更看見年貴妃在丹房將自己的血混入丹藥的決絕。
    “我都要救！”他怒吼著劈出光刃，量子風暴席卷冷宮。年貴妃的護甲寸寸碎裂，露出鎖骨處跳動的星芒——那是星脈訣傳承者的印記。
    容音突然撲向年貴妃：“姐姐收手吧！”兩人相撞的瞬間，量子糾纏態轟然坍縮。林小川震驚地發現，她們經脈中流淌著同樣的輝光，原來竟是同源而生的星脈傳人。
    “你以為我為何要改丹方？”年貴妃撫摸著容音的臉，指尖顫抖，“當年師父把我們送進宮，一個學《黃帝內經》，一個練《周易參同契》，不就是為了……”她劇烈咳嗽，咳出的汞晶掉落在地，“為了在波函數坍縮前，保住星脈訣最後的傳承……”
    容音淚如雨下：“所以你就把自己煉成丹引？”她扯開年貴妃的領口，布滿汞紋的心口觸目驚心。
    林小川突然頓悟：“九轉還魂丹，根本是用星脈傳人心頭血煉製的量子化丹藥！那皇上他……”
    “皇上比我們清醒。”年貴妃淒然一笑，將玉梳刺入心口，“他早知道，自己吃的是……”血霧炸開的瞬間，她拋出密卷，雍正朱批的字跡在血光中若隱若現：“星脈現，大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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