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的劍尖剛觸及地宮石門，青灰色汞蒸氣驟然破土而出，如活蛇般順著劍脊攀爬。呂四娘手腕一抖，三枚血梅鏢破空而出，釘入門側青銅獸首的瞳孔。火星濺在鎏金門環上，突然滲出幽藍熒光，宛如被喚醒的亡者瞳孔。
    "屏息！這汞霧帶蝕骨之毒。"蘇挽晴指尖彈出焦尾琴弦，銀絲如靈蛇纏上眾人脖頸，在口鼻處結成網狀屏障，"慕容雪把皇陵改造成了煉丹爐，每粒汞珠都浸過屍油。"
    石門在轟鳴聲中裂開三寸，九條汞漿凝成的巨龍突然破土而出。龍身纏繞著金絲楠木柱，龍睛竟是跳動的星芒石，每一次開合都濺出藍色火星。
    最駭人的是龍首之上的雍正金頭。本該是空殼的顱骨裏，正生長出量子化的血肉，汞絲如神經般從斷頸處蔓延，刺入倒在牆角的守陵侍衛屍身，將慘白骨骼瞬間熔成銀漿。
    "林愛卿，別來無恙？"金頭突然轉動，下頜開合間發出齒輪摩擦的吱呀聲，"朕的星脈訣，該物歸原主了吧？"
    林小川橫劍前擋，星痕劍上的二十八宿紋路亮如白晝。劍氣劈出的瞬間，卻見汞龍突然張開巨口，將青白劍芒盡數吞噬。他瞳孔驟縮。這不是普通機關術，是能吞噬量子能量的星脈之力！
    "你不是雍正。"呂四娘踏前半步，血梅鏢在指間轉出寒芒，"雍正的頭骨早被年羹堯的血浸透，哪能說出這種人話？"
    "聰明。"金頭突然從中裂開，露出裏麵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左眼是慕容雪的丹鳳眼，右眼卻是機械義眼的齒輪結構，"三百年前，是你用星痕劍劈開星脈；三百年後，該讓星脈吞了你了。"
    呂四娘手中的血梅鏢突然轉向，寒芒直指蘇挽晴咽喉！林小川瞳孔驟縮，揮劍橫擋的瞬間，卻見蘇挽晴嘴角揚起冷笑："呂姑娘，汞霧致幻的把戲，對樂師無效。"
    錚——焦尾琴弦突然迸裂，聲波如實質掃過地麵，九條汞龍應聲潰散成銀珠。地宮深處傳來流水般的琴音，一名素衣女子踏著汞珠而來，廣袖中漏出半卷《紅樓夢》殘頁，發間玉簪泛著星芒，每走一步，腳下汞珠便凝成蓮花形狀。
    "林大人，別來無恙。"女子指尖撫過殘卷，泛黃書頁上的字跡突然浮空，化作青銅色的微型利劍，"可還記得這"通靈寶玉"？"
    林小川握劍的手猛然收緊。那支羊脂玉簪他再熟悉不過。當年在年貴妃棺槨中，他親手將這簪子放入陪葬品，簪頭雕刻的十二顆星芒石，正是星脈封印的鑰匙！
    "在下曹墨顏，曹雪芹玄孫女。"女子俯身行禮，袖口滑落處，腕間戴著刻有"悼紅軒"字樣的銀鐲，"先祖臨終前留話，說今日必有星脈傳人來取此物。隻是沒想到......"
    她目光掃過正在重組的汞龍，"慕容家的瘋狗，竟能把雍正頭骨煉成傀儡。"
    "放肆！"慕容雪的聲音從金頭中炸響，數十道汞絲如蛇竄出，纏住曹墨顏手中的殘卷，"曹沾那老匹夫，當年私藏星脈圖譜，今日該還了！"
    曹墨顏指尖輕彈，玉簪突然飛出，簪尖精準刺入地宮頂部的星宿圖。二十八宿紋路應聲亮起，在地麵投射出旋轉的星圖："林大人！乾位三刻，對應《黃帝內經》的任脈起點！"
    林小川瞬間明白。星痕劍引動天雷，藍光劈向星圖中標注的乾位。轟然巨響中，穹頂剝落露出青銅渾天儀，儀身上密密麻麻刻著人體經絡圖，中心凹陷處的弧度，竟與那支玉簪分毫不差！
    "原來年貴妃才是關鍵......"蘇挽晴琴弦纏住墜落的碎石，"慕容雪以為奪了雍正頭骨就能掌控星脈，卻不知真正的鑰匙，一直在死人手裏。"
    突然，曹墨顏一口鮮血噴出，殘卷上的文字如活物般鑽進她皮膚，在脖頸處形成星軌狀的黑色紋路："快！渾天儀需要七女心血啟動，缺一不可......"
    "用我的！"呂四娘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的梅花烙。血珠剛滴在渾天儀上，卻見汞龍突然甩尾抽來，將她掃飛三丈。！
    林小川瞬移接住她時，發現血珠已被汞絲汙染，變成詭異的紫黑色。
    "沒用的，你們的血早被星脈標記過。"慕容雪的傀儡金頭發出尖笑，汞龍張開巨口，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齒輪利齒，"隻有曹家血脈......才能喚醒真正的星脈！"
    曹墨顏顫抖著將玉簪插入渾天儀，星芒石突然爆發出強光。她望向林小川，眼中泛起淚光："林大人，當年先祖寫《紅樓夢》，其實是用太虛幻境藏星脈圖譜......這玉簪，是年貴妃臨死前托他保存的......"
    慕容雪的汞漿化作巨掌拍下。林小川揮劍抵擋，卻見星痕劍的光芒正在被汞龍吞噬。
    危機時刻，蘇挽晴突然震斷所有琴弦，七根銀絲分別刺入自己、呂四娘、曹墨顏的眉心："以樂師三魂為引，開！"
    渾天儀轟然轉動，玉簪發出龍吟般的清響。林小川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個雪夜，年貴妃將玉簪塞給他時，眼中也是這樣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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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緊劍柄，將星痕劍刺入自己心口："以我七世情劫為祭，換星脈重歸天地！"
    量子血霧噴湧而出，與七女心血在渾天儀中交融。雍正金頭發出刺耳的尖嘯，量子化的身軀開始坍縮，露出裏麵蜷縮的慕容雪本體。那是具半人半機械的軀體，胸腔裏跳動的，竟是顆鑲嵌著星芒石的心髒！
    "你以為曹雪芹怎麽死的？"慕容雪的指尖抓住曹墨顏的手腕，黑色紋路順著她手臂蔓延，"他當年偷看星脈圖譜，早就成了第一個容器......"
    渾天儀突然爆發出強光。曹墨顏的殘卷飛入儀中，泛黃的書頁化作流光，在虛空中重組為完整的星脈圖譜。
    林小川看到圖譜上的最後一頁——那是年貴妃的畫像，她手中握著的，正是這支玉簪。
    汞漿如退潮般湧入地宮縫隙，慕容雪的身影在強光中支離破碎。臨終前，他的機械眼突然轉向熱河方向，發出滲人的笑聲："星脈已經蘇醒......你們擋得住一時，擋得住永遠嗎？"
    煙塵散盡，曹墨顏癱坐在渾天儀旁，右臂的星紋如活物般遊動。呂四娘拾起斷裂的血梅鏢，指尖撫過鏢身的梅花刻痕："七女心血......原來當年年貴妃選秀，是特意挑了生辰八字屬陰的女子？"
    "不止如此。"蘇挽晴撿起半卷《紅樓夢》，書頁上的字跡已全部消失，"曹雪芹寫"滿紙荒唐言"，其實是在說星脈的荒唐......他根本不是病死的。"
    林小川拔出心口的星痕劍，劍身上的二十八宿紋路竟黯淡了三分。他望向地宮深處的熱河方向，那裏正傳來隱約的龍吟。
    三百年前的封印，終究還是被打破了……而他，又要在下一個輪回裏，尋找新的鑰匙。
    曹墨顏突然握住他的手，星紋從她手臂蔓延到他指尖："林大人，先祖說過，星脈的終極秘密，藏在"白茫茫大地真幹淨"裏......或許下一次，我們該去太虛幻境看看？"
    遠處傳來晨鍾暮鼓，地宮入口透進一絲晨光。林小川握緊玉簪，望著同伴們染血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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