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星脈裂三界 情魄困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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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三刻,護城河凝結的汞麵突然裂開銀鱗般的波紋。林小川足尖點過碎汞,如踏萬點寒星掠上角樓飛簷,玄色衣擺掃過琉璃瓦時驚起一片霜粉,恰似他每次夜探紫禁城都會掀起的血光倒影。
    "第七次了,林大人總該膩了吧?"
    翡翠色軟劍如靈蛇破霧,呂四娘半倚在七重光暈中,月白裙裾垂落時掃過他肩頭,"昨夜在同仁堂盜走《洗髓經》殘頁,今晨又在暢春園打翻丹爐。你這是想把雍正的家底翻個底朝天?"
    她手腕輕抖,劍身上九道寒芒突然疊成虛影,在月光下形成旋轉的量子棱鏡。林小川看見每道劍光裏都映著自己不同年份的倒影:十九歲初遇蘇懷袖時的青衫、二十三歲替年貴妃試毒後的蒼白、以及此刻眉間凝結的霜雪。
    "九曜同輝?"他足尖勾起汞珠在身前聚成太極圖,星脈訣真氣注入的瞬間,汞盾表麵泛起克萊因瓶般的莫比烏斯環紋路,"三年前你用這招刺中我膻中穴時,劍鞘裏藏的可是沉水香?"
    劍光驟然凝實。當啷聲響裏,呂四娘的劍尖抵住他心口舊傷,距離皮膚不過半寸:"原來林大人還記得洞庭夜雨。"
    她喉間溢出冷笑,卻在他衣襟被劍氣帶起時,目光猛地釘在那二十八宿狀的疤痕上,宛如北鬥七星碎成流螢,在蒼白皮膚上灼出暗金紋路。
    "熱河行宮的鹿血酒……"她聲音突然低啞,軟劍微顫割破他領口,"十三阿哥暴斃那晚,你替四阿哥試的毒,是不是混了量子坍縮劑?"
    角樓陰影裏響起環佩輕響,如冰蟾破霧,年貴妃撚著翡翠念珠款步走出。她耳垂上的東珠隨步伐輕晃,在汞麵上投下十二道搖曳的光影,恰似她當年在儲秀宮算盡的十二分機心。
    "好妹妹這是查起舊賬了?"她指尖金簪突然射出,在汞河激起丈高銀浪,"三年前若不是本宮把他從你的合歡帳裏拖出來,此刻躺在養心殿丹爐裏的,怕不是要多具女兒身?"
    呂四娘劍鋒陡然轉向,寒芒在年貴妃頸側刮起細雪:"乞巧節那晚,你在冷宮丹爐房煉的是什麽?"
    她眼尾紅痣劇烈跳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他的情魄封進了……"
    "夠了!"林小川突然暴喝,星脈訣真氣如火山噴發,周遭汞液騰空凝結成巨大克萊因瓶。他望著瓶中七重光暈裏忽明忽暗的女子麵容,太陽穴突突跳動。
    蘇懷袖撫琴的指尖、年貴妃研磨的黛眉、呂四娘刻碑的背影,此刻都在量子場中詭異地重疊又分離。
    "你們到底是誰?"他聲音裏混著血絲,"是雍正的量子分身,還是……"
    "還是你的心魔?"年貴妃忽然輕笑,蓮步輕移踏上克萊因瓶曲麵,翡翠念珠一顆顆墜入汞河,"林大人可曾記得,三年前嶽陽樓那場大火?你抱著我從火場躍出時,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她指尖掠過他眉骨,在眼尾劃出一道銀汞:"你說,"年世蘭,你的眼睛像極了我弄丟的一顆淚。"可知道那時我在想什麽?"她忽然貼近他耳畔,溫熱呼吸驚起汞珠亂顫,"我在想,這滴淚怕是早被你煉成了量子錨點。"
    呂四娘猛地撤劍後退,靴跟碾碎一片瓦當:"你是說……我們都是他用星脈訣分裂的意識體?"她望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指尖,腕間紅痣正以波函數概率遊移,"就像三年前他為破《秘典》,把七情魄注入不同女子體內……"
    林小川頭痛欲裂,視網膜浮現零碎畫麵:洞庭船上蘇懷袖替他斟酒時,酒盞裏倒映的分明是呂四娘的劍;冷宮年貴妃研墨時,墨香裏混著的竟是蘇懷袖的荷香。他踉蹌著扶住角樓立柱,指節摳進木雕龍紋,卻在木紋裏看見密密麻麻的量子公式。那是他親手刻下的七魄封印咒。
    "不……"他喉間溢出破碎的呻吟,"你們明明都是真實的……"
    "真實?"年貴妃忽然尖笑,金簪挑起他下頜,"你看這汞河……"她手腕翻轉,金簪尖端滲出一滴黑血墜入汞麵,"當年你替我試的"鶴頂紅量子態",此刻還在我血脈裏流動呢。"
    汞麵突然沸騰,萬千光點匯聚成三年前的場景:嶽陽樓頂,他抱著滿身是血的年貴妃躍下,懷中女子卻在墜落中途變成蘇懷袖的臉,再睜眼時又成了呂四娘染血的衣袂。畫麵突然碎裂,每片殘光裏都有個聲音在念同一句台詞:"小川,帶我走……"
    "夠了!"呂四娘揮劍斬向克萊因瓶,劍勢卻在中途拐了個詭異的弧度,竟指向自己咽喉。她瞳孔裏映著年貴妃冷笑的倒影,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劍尖正與對方的金簪同時刺來,形成完美的量子對撞。
    林小川猛然咬破舌尖,星脈訣真氣化作北鬥七星圖樣擴散。在波函數坍縮的刹那,他看見七重光暈裏的女子同時落淚,每滴淚都在汞麵上砸出不同的漣漪。有的漾著竹林琴音,有的泛著冷宮青煙,有的凝著崖頂殘陽。
    "去禦藥房。"他抓住呂四娘手腕躍下角樓,卻在觸地瞬間發現懷中女子變成了年貴妃的笑靨,"那裏有本《紅樓殘夢》……懷袖的步搖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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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還記得她。"年貴妃指尖纏繞著他垂落的發絲,突然在他耳畔低吟,"可曾想過,懷袖墜崖那日,喊的其實是我的名字?"
    護城河遠處傳來更夫敲梆聲,醜時三刻。林小川撞開禦藥房木門時,龍紋藥櫃上的銅鎖正在月光下泛著詭異藍光,仿佛有無數雙眼睛透過鎖孔窺伺著來客。
    更漏聲如斷弦,每滴落在銅壺裏的汞珠都激起幽藍火花。林小川掌心按在"黃芪"抽屜上,卻在木紋裏摸到暗刻的量子公式。這是三年前他與曹雪芹密談時的暗號。
    "曹先生果然在這裏留了後手。"他指尖運力震開暗格,半卷《紅樓殘夢》轟然墜落,金鑲玉步搖自書頁間跌落,在汞麵上劃出細碎星光。年貴妃忽然發出短促的驚呼,踉蹌著扶住藥櫃,腕間翡翠鐲子撞上抽屜發出清響。
    "這步搖……"她聲音發顫,"當年在儲秀宮,我見你對著它發過七日呆。"
    林小川拾起步搖,簪頭珍珠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藏著的微型玉簡。他星脈訣真氣掃過玉簡表麵,"冷香丸"三個字突然扭曲重組,在空氣中拚出《丹毒考》的殘篇:"以七情魄為引,可煉量子毒經,唯二十八星宿陣可破……"
    "好個量子糾纏。"呂四娘不知何時閃到窗邊,劍尖挑起飄落的雪片,"把毒經藏在風月小說裏,虧得曹先生想得出來。"她轉身時,林小川看見她衣襟上沾著半片梅瓣,與三年前他替她包紮傷口時,落在繃帶裏的那片一模一樣。
    窗外梅枝劇烈顫動,有個清臒的聲音裹著雪粒飄入:"林大人可知,太虛幻境為何有金陵十二釵?"
    十八枚透骨釘破窗而入,釘在"人參"抽屜上排成北鬥形狀,"那是量子疊加態的最佳容器……"
    林小川旋身揮袖震碎透骨釘,卻在碎屑飛濺中看見暗門緩緩開啟。五十具骸骨環成圓圈坐在地上,每具骸骨手中都握著半片藥方,年貴妃突然捂住嘴發出壓抑的尖叫。骸骨胸前的朝珠,正是她當年賞給太醫院的物件。
    "這些人……"呂四娘劍尖抵住一具骸骨心口,那裏有個焦黑的孔洞,形狀恰似星脈訣真氣外放的痕跡,"都是你試毒的犧牲品?"
    "不……"林小川後退半步撞上藥櫃,月光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兩半,"三年前丹爐爆炸時,我用星脈訣把七份意識注入他們體內……想造出能承載量子毒素的容器……"
    年貴妃忽然輕笑起來,她掀開一具骸骨的衣袍,露出心口與林小川如出一轍的星宿疤痕:"所以從洞庭醫女到冷宮棄妃,從江南繡娘到塞北劍姬,不過是你中毒後分裂的七重幻象?"她指尖劃過骸骨腕間的紅繩,"就連懷袖的步搖,也是你用量子擬態變出來的吧?"
    林小川頭痛欲裂,記憶如碎汞飛濺:他分明記得蘇懷袖墜崖時,步搖上的珍珠刮過他手背留下血痕;卻又看見年貴妃在儲秀宮把玩這支步搖,漫不經心地道:"這珍珠顏色倒像極了新鮮的人血。"
    "你們是我的意識體,可那些感情……"他抓住呂四娘的手腕,觸到她脈搏下熟悉的劍繭,"你在絕情穀為我擋的那道劍氣,難道也是假的?"
    呂四娘凝視著他眼底翻湧的汞光,忽然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那年在嶽陽樓,你替我吸毒時,舌尖觸到我鎖骨的感覺……也是量子擬態麽?"
    年貴妃突然尖笑起來,她抓起一把汞珠拋向空中,銀雨落下時在三人之間織出光網:"不如讓本宮來幫你們回憶……"她指尖金簪劃出弧線,光網突然化作七麵鏡子,每麵鏡子裏都映著不同的場景:
    第一麵鏡中,林小川在竹林替蘇懷袖畫眉,窗外雨聲潺潺,他手腕內側有新鮮的劍傷;
    第二麵鏡中,年貴妃在冷宮喂他喝鹿血酒,他眉間紅點正是呂四娘的劍尖所刺;
    第三麵鏡中,呂四娘在崖頂為他刻墓碑,碑上"林小川之墓"的"川"字少了最後一豎;
    第七麵鏡中,七女同時站在太和殿前,而他捧著青銅匣的手在發抖,匣蓋上刻著的,分明是自己今日才見到的二十八星宿圖。
    "看見沒?"年貴妃踢翻藥櫃,萬千藥材如星河傾瀉,"你的七情魄在不同時空各自生長,卻又被量子糾纏綁在一起。"她抓起一把朱砂撒向林小川,"就像這朱砂與汞,看似不相容,實則……"
    "實則能煉出最毒的丹砂。"熟悉的聲音自暗門傳來,林小川轉頭,看見蘇懷袖正踮腳替一具骸骨係紅繩。她鵝黃裙裾掃過骸骨手指,那些指節突然泛起活人般的血色,"這些禦醫當年都想獨占我的配方,就像你當年在嶽陽樓,說願為我試遍天下奇毒……"
    她轉身時,林小川看見她鎖骨處的紫斑已蔓延成北鬥形狀,與自己心口的疤痕嚴絲合縫。蘇懷袖伸出手,指尖落下的不是汞珠,而是真正的淚珠:"小川,你以為分裂七魄是為了破《星脈秘典》,卻不知那秘典的最後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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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方向突然傳來轟然巨響,鴟吻炸裂的碎片如隕石墜落。林小川抱著蘇懷袖躍出窗外,看見十萬卷《大藏經》在空中化作量子蝴蝶,每片書頁上的文字都在不斷重組,從"色即是空"變成"波粒二象"。
    "布星脈大陣!"呂四娘揮劍引動天雷,七道劍光在雲端聚成北鬥,"年世蘭,守住離位!"
    "憑什麽聽你的?"年貴妃甩出水銀瓔珞纏住她手腕,卻在相觸瞬間,兩人手腕上的紅痣與翡翠鐲子同時發出共鳴,"當年若不是你泄露《璿璣圖》,我年家怎會滿門抄斬?"
    "可你父親的賬本,明明是你自己交給雍正的!"呂四娘劍光暴漲,卻在劈向陣眼時,劍鋒突然轉向自己。她看見年貴妃眼中映著的,竟是自己三年前在儲秀宮縱火的倒影。
    林小川站在陣眼中心,看著七道倩影在量子場中時聚時散。蘇懷袖撫琴的指尖、年貴妃研磨的黛眉、呂四娘刻碑的背影,此刻都在他視網膜上重疊成同一個輪廓。
    他終於想起三年前丹爐爆炸的瞬間,自己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如果有七個我,是不是就能救下所有想救的人?
    "雍正來了!"年貴妃突然尖叫,指向太和殿方向。那個本該在養心殿咽氣的帝王,此刻正踏著汞浪而來,龍袍下翻湧的不是血肉,而是萬千量子晶體組成的流體。
    他撕下人皮麵具,露出由汞珠與公式構成的麵孔,每道縫隙裏都滲出藍光:"林愛卿,讓朕看看,你的七情魄煉得如何了?"
    蘇懷袖突然抓住林小川的手,將他按在《大藏經》組成的量子屏前。林小川驚恐地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屏上分裂成七道,每道影子都對應著一個女子的命運軌跡:
    一道影子在竹林中彈完最後一曲,琴弦割斷咽喉;
    一道影子在冷宮將毒酒注入丹爐,火焰中浮現雍正的臉;
    一道影子在崖頂刻完墓碑最後一筆,失足墜入深淵;
    第七道影子轉身擁抱他,卻在觸碰的瞬間化作萬千光點,融入他心口的疤痕。
    "原來我們……"蘇懷袖的聲音像破碎的琴弦,"是你為了活下去,分裂出的量子比特。洞庭的荷香是情魄,冷宮的青煙是怨魄,每個我都是你不願麵對的自己……"
    雍正的笑聲震得汞河倒流,他抬手間,萬千晶體化作鎖鏈纏住七女:"十三阿哥的量子毒素需要七魄做引,當年在熱河行宮,朕可是等了整整十三年……"
    林小川看著蘇懷袖在鎖鏈中逐漸透明,突然想起她曾說過的話:"真正的毒不是砒霜,是求而不得的執念。"他猛地撕開衣襟,二十八宿疤痕發出刺目金光,星脈訣真氣化作實質的北鬥七星,將整個太和殿籠罩在量子場中。
    "破陣!"他仰天長嘯,汞液在他腳下聚成克萊因瓶,"你們不是我的分身,是我拚命想留住的……"
    太和殿地磚轟然裂開,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銅匣。林小川顫抖著翻開匣蓋,《量子力學手稿》的最後一頁畫著七女同貌的星象圖,批注是他三年前的筆跡,卻在此時滲出新的血字:"以情魄為餌,釣取永生之魚。"
    年貴妃突然撲向匣子,翡翠念珠崩斷散落一地:"原來秘典在此!"她抓起匣子躍入汞河,卻在觸水瞬間聽見林小川的驚呼……
    "那是陷阱!"他想抓住她的手腕,卻隻觸到一片虛影,"真正的秘典是……"
    上遊突然傳來十三聲喪鍾,驚破五更寒霧。所有汞麵同時映出同一畫麵:承德避暑山莊的桂花樹下,一個與林小川容貌相同的少年接過鹿血酒盞,酒液中分明漂著七片不同的花瓣,荷、梅、桂、菊、桃、杏、梨,正是七女各自的本命花。
    年貴妃在汞河中轉頭,露出一個詭譎的微笑:"林大人,你說這鹿血酒裏,會不會也有量子毒素?"她的身影逐漸被汞浪吞噬,最後飄來的話語碎成光點:"或許下一個你,能學會不分裂自己……"
    林小川跪在汞河邊,看著自己的倒影逐漸裂成七塊。呂四娘的劍掉在他腳邊,蘇懷袖的步搖滾入河中,年貴妃的翡翠念珠散成量子塵埃。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寅時已至,可紫禁城的夜,似乎永遠不會結束。
    他拾起青銅匣,發現匣底刻著行小字,是用他的血寫的:"當七魄歸一,便是永劫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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