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師玄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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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恢複意識已經是快十天之後的事情了,李逍躺在一個不知何處的破床上,床邊站著一個皮膚黝黑的老漁夫,以及一個灰衣僧人。
“大師他好像真的醒了。”
漁夫看著李逍睜開了眼睛,一直苦著的臉也是笑了,那僧人隻是雙手微微合十口中呼出佛號。
“阿彌陀佛,這真是個大幸事啊,不知施主感覺如何?”
李逍此時卻是虛弱到隻能微微喘氣,僧人卻是早有預料,連忙說:
“無妨,施主莫急。施主已經在這裏躺了不下十日,不妨先喝一碗粥,恢複一下再與我等說一說。”
說罷一個漁家女子端了一碗有著各種海鮮魚幹的米粥一口一口的喂起自己。
喝完熱粥,恢複了一些體力,李逍便與灰衣僧人說來自己的經曆,同時也了解起當前的情況。
僧人是少林寺的,法號為慧真,常駐於福建路,地方官府十日前給福建南少林寺報信說是有武林人士洗劫了晉江城外的山莊,寺中便派慧真前來調查一下。慧真趕到時山莊早已成為白地,官府的人駐守在此地,官方的通報是和府上下一百多號人全部斃命,另外發現十幾個來源不明的屍體。
慧真仔細查看了屍體,感覺是附近的海幫所為,但是附近海幫眾多,僅憑幾具有些燒焦的屍體並不能確認其所屬幫派,而且還不清楚他們到底是衝什麽來的。
官府則是說他們是殺人劫財,慧真卻不敢斷言,於是他仔細搜索之下,發現當夜應當有人騎馬逃離了,於是其沿著馬足跡,一直追到了海邊,同來的眾弟子見此均已為逃亡的人應當跳海自盡了,茫茫大海就算屍體也難尋得。
慧真還是不肯放棄,最終順著海流的軌跡在這漁村之中,尋得了僥幸存活的李逍。
原本以為隻要李逍一醒,自己就能知曉是誰去滅的門,又是為何選擇滅門。一頓交流下來慧真卻著實有些失望,李逍幾乎一無所知,慧真隻能在心中寬慰自己救人一命也算大功德一件。
接下來的日子,李逍真的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自己沿著海岸繼續找,希望尋到自己的妹妹,可惜也是一無所獲。自己妹妹是在海中淹死了,亦或是也被人救下來了,還是已經落入這些歹人手中了,自己完全不敢想下去。慧真等人隻能寬慰他吉人自有天相,自己也隻能不再胡想。
回到原本家中,慘象更是觸目驚心,地上被挖的七七八八,所有東西都被燒沒了,整理出來的屍體被隨意擺放著,官府隻是讓人用了一些生石灰,福建的大熱天十幾天後已經是腐爛的不行了。
無奈之下李逍隻能自己辨認出了父母的遺骸,其餘的人都隻能草草下葬,家中灰燼上明顯的兩次放火痕跡,負責處理的官吏,一嘴官腔對自己說著“我們來時就這樣了”,對著慧真更是“你們江湖的紛爭,我們能幫個忙看個場子已經是很大的情麵了”。
看著場地的衙役根本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部分藏不住心事的則暗暗的攥緊了自己的布兜。原本自己家在碼頭的幾艘裝滿貨物準備出航的貨船則是變得空空如也,就剩下幾個空船,船上的帆都不翼而飛了,李逍如何不知到底發生過什麽。
“世事無常,人心狡詐啊!”
坐在灰燼邊上的李逍,不禁感慨道。
好在自己回來的及時家裏沒被搜刮幹淨,家中也尚有一些薄田,宋代製度田地買賣官府造冊,自己拿了點碎銀子上下打點了一番,還是把地順利的變現了田畝。
不過和自己想象中的一畝田好幾兩白銀不同,最終自己拿到的多是銅錢和稻穀,拿著這些錢糧,自己總算給父母發了喪,慧真大師及其弟子則給自己的父母做了一場法事,總算也讓自己盡了一些人子的本分。
忙活完這一大圈,李逍總算能坐下來想想出路了:
首先自己顯然不夠了解這個世界,當前是北宋年間,自己不是文史專業的,對於這個時代知之甚少,同時這裏是福建路,自己原本是一個江蘇人,對這個地方也相當陌生;
然後這個世界也處處透著詭異,自己當時砍人如切菜,後麵的幾個人又幾乎是吊打自己,要命的是大家並沒有啥體型差異,這一點完全不符合常識,而且滅門慘案為啥牽扯少林寺?哪會有這樣的朝代,少林寺還接管地方刑偵的,怕是這個北宋也是魔改版的北宋,完全不能套用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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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真並沒有答應李逍的請求,但是李逍最終還是跟了上前。
這一路李逍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正在胡思亂想著近日來的遭遇,擔憂著自己的未來的時候,前方的僧人們才注意到跟著的李逍掉了隊。
其中一個年輕的小沙彌已經是將李逍看做了少林的準弟子,正準備走上前催促,慧真大師卻衝他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住了。
慧真大師隻是默默地注視著有些心情失落的李逍,在口中低低的念起了佛號,眾僧人見狀亦是齊齊低頭誦念起來。
太陽有些西斜,最終還是慧真大師打破沉默:"李施主啊,天色漸暗,我們還是加快腳步早點趕路吧。"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瞬間斬斷了李逍紛亂如麻的思緒,將他從遐想中猛地拽回到現實世界。他抬頭一看,隻見眾人早已站立在山頭上等待著他。
恍惚之間李逍竟是感覺自己似乎也不算孤單,連忙應了一聲"嗯",然後迅速邁步跟上隊伍。
福建地區道路崎嶇難行,山巒起伏連綿不絕。福建的少林寺坐落在莆田山脈之間,環境清幽寧靜。眾人曆經千辛萬苦,花費了七八天的時間方才抵達此地。而當初來時路程還不到兩天,按照正常情況推算,返程最多也就需要三五天而已。然而,由於李逍一路上精神恍惚、頻頻走神,導致行程拖延至今已有七八日之久。
好不容易到了少林寺,一個小沙彌卻是領著李逍來到了客房休息,還沒來得及苦笑,慧真大師便拆人將李逍喚入了禪房之中,眾僧一一告退,偌大的禪房最終隻剩下了兩人。
原本李逍入門時見大師一臉嚴肅,本以為自己入少林的事情有了轉機,慧真總算是要收自己為徒了。等了許久,隻發現慧真手中拿著一封未封裝的信,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信上隱隱有著墨跡未幹。
“李施主有意加入我少林寺,按說我少林寺一貫希望網羅天下武林豪傑,施主的武學和天資均是不錯,人品上也符合我少林的選徒標準頗有仁義之風,我本不該拒絕。”
李逍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著這是要趕走了自己了嗎?
“你散自己家財於收留自己的莊客,更是重金酬謝了救你的漁夫父女,足見你是一個重義輕財,知恩圖報的人。但是你還是留下不少財產,而且一路走來神情恍惚,顯然你還是無法放下自己的家仇。”
李逍心想留錢財隻是希望自己將來還能過得好點,沒錢萬事難啊。至於你說家仇,這不是廢話嗎?但是有點良心都忘不掉啊。
“你終究還是難以放下塵世的執念啊,阿彌陀佛”
李逍心想這家夥想幹啥,想讓我放下執念?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雖然那隻是自己的便宜父母,但對這具身體還是有著養育之恩的,此等執念可不是你三兩句話就能讓我放下的。
“不過父母之恩難報,你一心想著複仇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少林是不能收一個肩負著血海深仇的入門弟子的。”
“如今你也是無家可歸,不如加入我少林做一個外門俗家弟子如何?”
“他日若你有幸報的了這血海深仇,或者等你放下了這段執念,再行決定去留吧!”
說罷,不等李逍的回複,慧真大師便將手中的信紙和信封一並推到李逍的麵前。
“這封信你先看一下。”
李逍一抬眼就是看了信封上的“家師玄慈方丈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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