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還施彼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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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灰窯,
    疤臉叔和陸沉沙盯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炸藥與雷管,瞳孔驟縮,僵在原地。
    呼嘯的山風卷著細碎的石灰掠過他們凝滯的麵容,半晌才撞碎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疤臉叔喉結劇烈滾動,率先打破死寂:“審!必須撬開這些人的嘴!”
    陸沉沙早已攥緊腰間配槍,陰沉的目光掃過炸藥堆,兩人同時轉身衝向城堡裏的地牢。
    馬蹄聲踏在大地的聲響混著急促的呼吸,在暮色裏驚起一群寒鴉。
    初秋的夕陽斜斜灑進教室,蘇俊手中的教鞭輕點黑板,正逐字逐句的講解著,自己從日文版譯出的《解剖學》。
    李穗與林芳兩位弟子伏案疾書,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混著窗外的鳥鳴,構築出難得的寧靜。
    突然,教室門被輕輕叩響。疤臉叔的傳令兵弓著腰,壓低聲音:“蘇先生,借一步說話。”
    兩人移步走廊,暮色將青磚地染成黛色,傳令兵湊近他耳畔,氣息急促,
    “城西破石灰窯,發現幾百斤炸藥,雷管引線無數……人逮住五個,一個咬碎藏在衣領裏的毒囊,舌頭都黑透了......人也死了”
    蘇俊的手猛地一顫,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指骨節間發出“特特”的脆響,那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裏格外清晰。
    遠處李穗與林芳兩人的書寫聲隱隱傳來,卻掩不住蘇俊胸腔裏擂鼓般的心跳。
    良久,沙啞的聲音才從喉間擠出:“……告訴疤臉叔,我……我一會便到。”尾音被穿堂風扯得支離破碎。
    潮濕的青苔在石階上蜿蜒生長,蘇俊的布鞋踩在略顯潮氣的青磚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地牢裏蒸騰的黴味裹著寒意鑽進衣領,他焦急地跟著獄卒前行,目光渙散地掃過滴水的石壁。
    忽然,一道佝僂的身影從鐵欄後閃出來,正是綽號“黃癟老鼠”的犯人。
    那人便是在地牢裏好吃好睡,此刻掛著諂媚的笑,含混不清地打著招呼。
    可蘇俊恍若未聞,眼神裏帶著一個“急”地快速往前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拐過三道彎,審訊室斑駁的木門半掩著。腐肉混著鐵鏽的腥氣撲麵而來,還未等他看清門上斑駁的血痕,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撕裂空氣。
    那聲音像是被生生掐住咽喉又強行扯出,在潮濕的甬道裏激起陣陣回響,驚得頭頂橫梁上的蜘蛛慌忙逃竄,懸著的蛛網在陰風中不住搖晃。
    審訊室的鐵門半開著,
    昏黃的煤油燈在牆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疤臉叔背對血腥的刑具,正對門口踱步,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渾濁的眼睛陡然一亮,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去。
    他臉上蜈蚣狀的疤痕隨著喘息微微顫動,粗糲的手掌下意識在衣襟上蹭了蹭:
    “姑爺......可算來了。”
    蘇俊顧不上擦拭額角的冷汗,喉結上下滾動:“怎麽樣,交待了沒有?”他的目光越過疤臉叔,瞥見審訊椅上血肉模糊的身影,血腥味猛地衝進鼻腔。
    “剛動刑。”
    疤臉叔壓低聲音,鋼鉗般的手指捏得關節發白,
    “這雜種骨頭比石灰窯的石頭還硬。”
    他側身讓出半道,煤油燈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血跡斑斑的地麵上交織成網。
    煤油燈在牆上映出搖曳的鬼火,
    蘇俊跨過門檻的瞬間,目光如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向審訊椅上蜷縮的幾個身影。
    這些“矮大緊”的人犯渾身血汙,卻仍梗著脖子與他對視。
    他胸腔劇烈起伏,牙縫裏迸出冷硬的字句:“今日我便守在這裏,倒要看看,是這些雜碎的嘴硬,還是這烙鐵燙不穿皮肉!”
    話音未落,他已抓起案頭燒得通紅的鐵鉗,火星濺落在青磚縫隙裏,滋滋冒著焦糊味。
    此刻。
    定西嶺的暮色將白崖染成鐵青色,莫老邪斜倚在虎皮椅上,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地圖。
    林傑彎腰撲在桌子上,用一旁的燭光仔細的看著地圖上的標注。
    冷婉清、巧手孫穆與林錦程三人呈扇形肅立,軍靴底的泥漬在青磚地上洇出深色痕跡。
    山風卷著枯葉撞進營帳,吹得燭火劇烈搖晃,將眾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宛如張牙舞爪的巨獸。
    “那些小日子,這次應該可以肯定的是,盜了南詔開國皇帝細邏奴的陵寢!”
    冷婉清話音未落,莫老邪手中的茶杯“砰”地砸在案幾上,震得茶盞翻倒,茶水混著燭淚在地圖上蜿蜒成血色溪流。
    他暴起時帶翻座椅,虎目圓睜怒視帳外的群山,絡腮胡隨粗重的喘息劇烈顫動:“小日子!我操你祖宗!?!”
    林傑一把穩住搖晃的燭台,就見寒光一閃,莫老邪已抽出腰間短刀,手起刀落,案幾一角轟然斷裂。
    飛濺的木屑中,他的怒吼震得岩壁簌簌落石,驚起滿崖夜梟,撲棱棱的振翅聲在山穀間回蕩。
    “不必多言!”
    莫老邪踹開腳邊的殘木,猩紅的目光掃過眾人,
    “即刻分兵!”
    他抓起案上染血的地圖猛地展開,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祥雲與彌渡交界處
    “林隊長、莫雨瑤率三百趕馬人、一個營兵力從彌渡出擊!我自祥雲壓下,南北夾擊!”
    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
    “記住!你們負責鉗製合圍,我率主力撕開缺口!一個活口都不許放!”
    話音未落,他已將短刀狠狠插回刀鞘,震得營帳帷幔簌簌作響。
    很快莫老邪借來的軍隊在此分了兵,莫老邪帶著人馬急匆匆的往祥雲趕去……
    山道上驟起的夜風卷著枯葉,
    老劉頭騎著的灰驢喘著粗氣,鈴鐺聲由遠及近。
    莫老邪正要翻身上馬,就見這老漢從驢鞍下抽出油紙包,抖落一隻沾著鴿血的竹筒:
    “寨主!圓山寨加急信!”
    火把劈啪爆開火星,莫老邪扯開絹紙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
    絹紙上“沒良心炮”四個朱砂大字在火光中如泣血般跳動,他喉間爆發出一陣狂笑,震得頭頂鬆枝簌簌落雪。
    “天助我也!”
    攥著絹紙的指節泛白,仿佛要將這四字刻進血肉,
    “快!傳令隊伍暫緩行動,給老子把隊伍裏的木匠、鐵匠的全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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