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龍會的瘋狂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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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您看這玩意兒!”
蘇俊的手指深深陷進發報機布滿劃痕的金屬外殼,喉結劇烈滾動著,
“要是沒這台‘小日子’的無線電發報機,那五架水上飛機根本到不了昆明!這可是他們用來的無線電定位,發送消息的關鏈一環啊!”
疤臉叔似懂非懂的看著蘇俊的眼睛,隻見蘇俊正死死的盯著發報機冰冷的按鍵。
又聽蘇俊聲音裏裹著火燒般的灼熱,讓疤臉叔聽懂了這東西很重要,他心裏想著自己知道這個就行。
別的他也不會,也不懂……
忽然,蘇俊在發報機的按鍵縫隙裏,以及座椅銅釘處,各發現了一根長頭發。
發絲烏黑發亮,在金屬與布料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疤臉叔瞥見那兩根長發的瞬間,心髒猛地一沉,暗叫不妙——看來在這個地方工作的是個娘們!他也暗暗的怪自己,搜查時疏忽大意了!
就在疤臉叔攥緊拳頭,準備帶人去抓人時,蘇俊卻抬手攔住了他。
蘇俊嘴角掛著胸有成竹的笑意:“叔,先別著急。找到電台隻是成功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密碼本。沒有它,收到的電報都是廢紙。咱們不如再仔細搜搜,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隨後,蘇俊一屁股坐在發報員常坐的椅子上,目光迅速在屋內逡巡,大腦以報務員的思維模式飛速運轉,思索著密碼本可能的藏匿之處。
就在這時,那台發電機細微的轟鳴聲,隱隱約約傳入他的耳中。
蘇俊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轉頭看向疤臉叔:“叔,聽到那台發電機的聲音了嗎?”
疤臉叔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眉頭微蹙,眼神中滿是疑惑,不明白蘇俊突然這麽問究竟有何用意。
蘇俊的笑意愈發篤定,他指著牆角震顫的發電機,語速輕快:“叔,這麽精密的設備,肯定得專人值守,而且應該是個大個子的男人。你看這油——及油邊的那個大腳印,這應該是雙膠底的鞋,我們的人沒一個穿的。”
疤臉叔連忙轉頭,順著蘇俊指的地板上的油漬看去,隻見一個大腳印和半傾倒的鐵皮油壺,還在緩緩滲著柴油。
“這人連瓶蓋都沒來得及擰緊,就落荒而逃,連打翻的油瓶都顧不上扶,可見逃得有多狼狽。”蘇俊接著說道。
疤臉叔咧開嘴笑了起來,褶皺裏都漾著討好:“還是姑爺眼尖心細!這些門道擱我眼裏就是團漿糊,也就姑爺您這讀過洋書的腦袋瓜子,能瞧出裏頭的玄機!”
談笑間,蘇俊突然霍然起身,幾步跨到牆邊。他一把扯下牆上的舊畫,灰撲撲的牆麵上果然露出道細縫。
疤臉叔眼睛一亮,"唰"地抽出腰間匕首,刀刃楔進縫隙用力撬動,邊忙活邊悶聲問道:"姑爺,咋就篤定這後頭藏著東西?"
蘇俊指尖蹭過畫框邊沿,亮出幹淨的指腹:"你瞧,整間屋子的畫都蒙著層灰,唯獨這幅一塵不染——總不會有人閑著天天擦它?"
疤臉叔的撬鎖動作頓了頓,粗糙的臉上綻開笑紋:“得嘞!姑爺這眼力見兒,我算是服得透透的!”
隨著"哢嗒"一聲脆響,暗格裏露出幾份疊放整齊的電文,還有一本巴掌大的布麵冊子。
疤臉叔屏著呼吸,兩根手指捏著邊角將東西取出,躬身雙手遞到蘇俊跟前。
蘇俊接過泛黃的紙張,指尖掃過蠅頭密字,嘴角勾起冷笑:“叔,去把秦半城府上的丫鬟長工都叫出來。不過得留心——小日子恐怕不止兩個,估摸是兩女一男的配置。”
話音未落,他已低頭專注研讀起電文,手指無意識叩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
油燈在密碼本上投下搖晃的光暈,蘇俊握著鉛筆的手微微發顫。隨著一行行電文被破譯,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黑龍會的矛頭竟直指剛剛建設中的紡織廠!
他死死盯著那行"卯時三刻,火字令",喉頭滾動著咽下不安。
紙張翻得嘩嘩作響,卻再找不到具體作案手法的隻言片語。其餘電報滿是晦澀數字,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將關鍵信息死死鎖在迷霧深處。
蘇俊將這些小日子的電報稿和密碼本,輕輕擱在桌上,燈光在紙麵投下晃動的光斑。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在狹小的房間裏,他開始來回踱步,鬆軟的布靴踩在木地板上,發出“咯嗞咯嗞……”的響聲。
蘇俊心裏想著,這一切秘密,看來隻有等疤臉叔把人抓住一審,或許就能揭開這重重迷霧。
可那些小日子究竟盤算著怎樣對付紡織廠,這個疑問卻像塊沉甸甸的石頭,死死壓在蘇俊心底,讓他一刻也不得安寧。
窗外夜色漸濃,屋內隻有他來回踱步的身影,與愈發沉重的思緒。
此時,秦半城家的客廳裏,汽燈在小三兒額頭上投下慘白的光暈,他攥著被汗水浸透的馬鞭,看著椅子上癱軟的小日子特務。
對方終於在喉嚨裏說出幾字,混著血水吐在青磚地上:"殺……貨主……蘇俊!"
這個名字像根鋼針紮進太陽穴,小三兒撞開客廳的木門,轉頭就往外跑。秋夜的風裹著夜來香灌進肺裏,他跌跌撞撞往疤臉叔在的方向跑去。
衝到疤臉叔麵前時幾乎喘不上氣:“叔!大事.……大事不好!小日子……小日子要殺姑爺!”
疤臉叔反手將渾身機油味的日本特務按在青磚牆上,青銅袖扣硌得對方發出悶哼。
當小三兒跌跌撞撞衝進來時,他正從特務靴筒裏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刃。
聽見"蘇俊"二字,疤臉叔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手中短刃"當啷"掉在地上。
“你說什麽?!”
他猛地轉身,震得身後的雕花屏風簌簌落灰。常年握槍的手指骨節捏得發響,原本陰沉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像被點燃的火藥桶。
不等小三兒開口,他突然扯鬆衣領,喉結上下滾動著咽下驚怒。
深吸幾口氣後,疤臉叔按住小三兒肩膀,聲音卻依然發顫:“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屋內空氣仿佛凝固,隻有特務被反綁的繩索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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