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百人的傷亡……難道你們心中就沒有一絲憐憫嗎？”
    犬養太郎用充滿煽動性的語氣質問道。
    蘇俊聽了，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隨即抬手，“啪啪”地鼓起掌來。
    順著聲音，犬養太郎轉過頭望向蘇俊，正想開口說些什麽。
    蘇俊卻冷笑一聲，開口道：“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這麽無恥的。美化自己這個強盜，竟能做到如此不要臉的地步……”
    犬養太郎非但毫無愧色，反倒滿臉得意地厲聲叫囂：“八格牙路！大日本帝國是為東亞共榮而來，如今有人喪命在你們國家，這筆賬，你們必須負責賠償！”
    “什麽？”蘇俊聽到這蠻不講理的話，氣得反倒笑了出來，揚聲吼道：“是我把你們請過來的嗎？”
    那犬養太郎色厲內荏地衝蘇俊嚷道：“是貴國政府請我們來的！”
    蘇俊聽了，語氣冰冷地回敬：“哪個政府請你們來的，你就去找哪個政府！”
    “哦？”一個身著燕尾服的日本人冷冷地看向蘇俊，語氣帶著幾分倨傲，“那好，我們會履行與貴國政府的協議，派人接回死去的考察隊員。”
    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看得人刺眼。蘇俊正欲反駁，一旁的莫老邪已厲聲喝道：“哈！盡管來試試！且看看腳下這片土地，容不容你們放肆！”
    眼看雙方一言不合就要起衝突，警備司令孫渡正想出麵當和事佬，調解這場爭端，那穿燕尾服的日本人卻冷笑一聲，語氣陰狠地放話：“好，既然如此，貴方就等著承受我們的怒火吧！”
    莫老邪當即怒目圓睜，朗聲喝道：“來就來！咱們奉陪到底！”
    “奉陪？”
    燕尾服日本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指尖下意識攥緊了手杖，“閣下可知這話意味著什麽？大日本帝國的威嚴，容不得半分挑釁。”
    蘇俊上前一步，與莫老邪並肩而立，目光如刀般刮過對方：“威嚴？在別人的土地上撒野，也配談威嚴？”
    孫渡見狀額頭直冒冷汗，忙張開雙臂擋在中間：“諸位息怒，有話好好說！都是為了平息事端，動氣解決不了問題……”
    “解決問題？”
    莫老邪猛地撥開他的胳膊，腳下的青石磚被踩得咯吱作響，“他們在咱的地盤上殺了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燕尾服日本人臉色變了變，卻仍強撐著架子：“放肆！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死路？”
    蘇俊忽然低笑一聲，聲音裏淬著冰，“從你們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該想過有今天。”
    燕尾服日本人忽然大笑起來，笑聲裏卻透著幾分勉強的底氣：“好，既然如此，咱們走！”說罷，他不再多言，帶著身後一眾日本人，悻悻地離開了督軍府。
    看著那群日本人離去的背影，孫渡急得滿臉焦灼，對莫老邪說道：“莫大當家的，你看這事鬧成這樣，要不您老先鬆鬆口，我去從中斡旋說和？不然這麽僵持下去，對雙方都沒好處啊……”
    莫老邪神色平靜，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沒什麽好擔心的，他要戰，便戰！”
    孫渡還想再勸，卻被莫老邪一個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裏沒什麽火氣，卻像淬了冰的石頭，透著一股“多說無益”的決絕。
    蘇俊在旁冷聲道：“孫司令與其勸我們服軟，不如想想怎麽應付後續——這群人吃了虧，絕不會善罷甘休。”
    孫渡搓著手，額上的汗珠子滾得更急：“這可如何是好……他們背後是小日子，真鬧大了，怕是要動槍的。”
    “動槍？”
    莫老邪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股悍氣，“咱手裏的家夥也不是燒火棍。去年在南詔王陵跟小日子幹戰時，比這場麵凶險十倍，還怕他們幾個穿西裝的？”
    正說著，院外傳來腳步聲，一個衛兵慌慌張張跑進來：“司令，不好了！黑龍會的帶著日本浪人，把大門圍了！”
    孫渡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蘇俊卻眼神一凜，看向莫老邪：
    “來了。”
    莫老邪慢悠悠地撣了撣衣襟上的灰，起身時腰間的槍套輕輕撞出悶響：“正好，省得咱再找地方。”
    莫老邪話音剛落，院門外已傳來粗暴的踹門聲，夾雜著生硬的中文嗬斥：“開門！都給我出來！”
    孫渡臉都白了，抓著蘇俊的胳膊直哆嗦：“這、這可怎麽辦？真動起手來，咱們這點人手……”
    “孫司令怕了？”
    莫老邪瞥他一眼，扯開腰間的槍套，把盒子炮往手裏一掂，“怕就躲屋裏去，這兒有我。”
    正說著，大門“哐當”一聲被撞開，十幾個手持武士刀的日本浪人湧了進來，明晃晃的刀尖直指院內。
    穿燕尾服的小日子跟在後麵，臉上帶著得意：“莫先生，蘇先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莫老邪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震得簷角的瓦片簌簌響：
    “後悔？老子這輩子就沒學過這倆字！”
    說著猛地抬手，盒子炮“啪”地拍在廊柱上，“想動粗？先問問我手裏這玩意兒答不答應！”
    就在這時，督軍府的憲兵們聞聲衝了出來，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準那群日本浪人。雙方劍拔弩張，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出火星，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孫渡見自家憲兵趕到，腰杆頓時硬了幾分，對著那群日本人沉聲道：“這裏是督軍府，豈容你們撒野？還不速速退去！”
    就在這時，督軍府外忽然又起一陣喧嘩，李老四帶著一個營的馬幫兄弟，竟把整個督軍府圍了個水泄不通。隻聽他在外麵扯著嗓子怒罵：“小日子，我日你祖宗！你們的領事館、洋行，也全被你爺爺我給圍了！”
    這話像炸雷似的在院裏炸開，穿燕尾服的小日子臉色“唰”地白了，猛地轉身看向府門方向，手心裏全是冷汗。
    孫渡也愣了，張著嘴半天沒合上——他萬沒想到李老四敢把事情鬧這麽大，連領事館和洋行都動了手。
    莫老邪卻突然拍著大腿笑起來：“好個李老四！這手幹得漂亮！”
    蘇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上前一步盯著那小日子：“現在知道怕了？你們在這兒耀武揚威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會有今天？”
    日本浪人持刀的手都開始發顫，看向領頭人的眼神裏滿是慌亂。穿燕尾服的小日子咬著牙，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下，突然狠狠一跺腳：“我們認栽！”
    莫老邪挑眉：“認栽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