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鹿死誰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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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
    一陣刻意壓低卻依舊清晰的交談聲順著風飄了過來。
    “鮫島君,如此一來,上海不就又成了我大日本帝國一隻會下金蛋的鵝了?”女人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的得意,正是川島芳子。
    “喲西……芳子小姐過獎了。”
    鮫島的聲音裏滿是諂媚的笑意,
    “這份功勞,自然也少不了芳子小姐的助力。”
    話音剛落,兩人便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哈哈哈”狂笑,刺耳得讓藏在暗處的駝龍心頭一緊。
    “那我先恭喜鮫島君了,我先告辭。”川島芳子的聲音漸行漸近。
    駝龍不敢怠慢,立刻閃身貼緊牆角陰影……
    下一秒,
    果然見一個身著日本軍服的女人走了出來,身姿妖冶,步伐間帶著說不出的輕佻與傲慢。
    看著川島芳子的身影徹底消失,駝龍才緩緩從牆角陰影裏走出。
    此刻他心中毫無惋惜,隻剩下按捺不住的興奮——苦苦尋覓的指揮部,終於在這一刻摸清了確切位置。
    沒有片刻遲疑,駝龍立刻定下主意先去匯合幺雞與大鵬,隨後,便要對這處敵人的心髒,發起致命一擊。
    可當駝龍與二人匯合時,剛燃起的熱血瞬間被一盆冰水澆透,心涼得像塊冰。
    隻見大鵬半躺在地上,腹部被日軍士兵反刺了一刀,鮮血正汩汩往外冒,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幺雞跪在一旁,正拚了命地撕扯自己的衣襟,撕成布條後死死按在大鵬的傷口上止血,指縫間全是滲出來的血。
    “已經喂了半瓶雲南紅藥了……”幺雞的聲音帶著哭腔,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敢鬆。
    駝龍心頭發緊,哪裏還敢耽擱,立刻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襟,快步上前蹲下身,和幺雞一同將布條死死按在大鵬汩汩流血的傷口上。
    兩人掌心相抵,力道交織,死死壓住那不斷湧出的鮮血,指尖很快便被溫熱的血浸透。
    就在兩人死死按住傷口、大氣不敢出時,半躺著的大鵬卻突然咧開嘴,露出一抹虛弱卻依舊硬氣的笑。
    “瞧瞧你們……急成這模樣。”他聲音沙啞,卻帶著股不服輸的勁兒,“放心,我可是大鵬金翅鳥轉世,命硬得很——閻王那老小子,一時半會還收不走我。”
    幺雞聽得喉嚨發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忙哽咽著打斷他“別說話……省點力氣。”
    二人經過一番努力,終於為大鵬止住了血,駝龍才說道“大鵬你就在這裏休息一下,我與幺雞去抓人……一會來接你……”
    突然,
    大鵬像是想起了什麽,原本微弱的聲音陡然提了幾分力氣“大當家的,剛才我放倒那幾個小鬼子時……偷聽到了句話。”
    駝龍按在傷口上的手一頓,立刻抬眼看向他,眼神裏滿是急切“什麽話?”
    “他們這陸戰隊大樓底下……藏著個彈藥庫。”大鵬喘著粗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
    駝龍瞳孔驟然一縮,隨即重重一點頭……
    駝龍帶著幺雞快步潛回指揮部門口,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氣息尚未完全平複。
    他側頭看向身旁同樣繃緊神經的幺雞,壓低聲音快速叮囑
    “裏麵具體有多少人不清楚,但肯定都是硬茬。一會衝進去,別管別的,先把看著最凶、手裏家夥最利的解決掉,那是威脅最大的!”
    幺雞眼神一凜,
    狠狠點頭,雙手分別握緊了腰間的護撒刀與手槍。
    駝龍深吸一口氣,
    猛地抬手比出“三、二、一”的手勢,最後一下落下時,兩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
    屋內頓時一片混亂,幾個穿著日軍軍服的人正圍在桌前說話,見有人闖入,瞬間抄起桌上的槍。
    駝龍目光如電,一眼鎖定了那個戴著佐官肩章、正伸手去抓機槍的日軍軍官,抬手便扣動了扳機。
    槍聲一響,軍官應聲倒地……
    幺雞也不含糊,身形一閃避開飛來的子彈,衝到一個剛舉起手槍的士兵麵前,短刀寒光一閃,對方悶哼著倒下。
    剩下的兩個日軍見狀慌了神,一個試圖往內室逃,一個舉槍亂射。
    駝龍側身躲過子彈,幾步追上去,槍托狠狠砸在逃跑者的後腦;幺雞則借著桌子掩護,繞到亂射的日軍身後,一刀封喉。不過片刻,屋內的抵抗便徹底平息。
    屋內的硝煙還未散盡,連著這間房間的一道門,突然被猛地拉開。
    駝龍一看,原來是她有一麵之緣的鮫島,正提著褲子,腰帶都沒係穩,一臉不耐煩地闖出來,嘴裏怒罵著“吵什麽吵?外麵……”
    最後一個“了”字還卡在喉嚨裏,他便對上了駝龍冰冷的眼神。
    鮫島瞳孔驟縮,剛要伸手去摸腰間的槍,駝龍已經如獵豹般撲了上去。
    他左手閃電般扣住鮫島的手腕,用力一擰,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鮫島痛呼出聲,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踉蹌。
    駝龍順勢沉腰轉身,右臂死死鎖住鮫島的腰腹,借著慣性猛力向上一掀——“嘭!”一聲悶響,鮫島被結結實實地過肩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摔得眼前發黑,半天爬不起來。
    駝龍緊接著上前一步,重重一腳踩在鮫島的胸口,鞋跟死死碾過他的肋骨,語氣冷得像冰“鮫島?倒是省了我們找你的功夫。”
    另一邊,
    幺雞早已踹開裏間的房門。
    屋內一片狼藉,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正縮在床角發抖。
    幺雞眼神一厲,上前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將她拖了出來。
    女人嚇得尖叫,幺雞嫌煩,抬手在她後頸一砍,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軟塌塌地被他拎在手裏。
    被踩在地上的鮫島掙紮著想要抬頭,胸口的劇痛讓他每動一下都倒抽冷氣,隻能眼睜睜看著駝龍那張覆著寒霜的臉。
    “你……你們是什麽人?”
    他聲音發顫,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
    駝龍腳底下又加了幾分力道,聽得鮫島悶哼一聲,才寒聲說道
    “綁了,帶走!”
    鮫島瞳孔猛地一縮,眼神躲閃著不肯開口。
    幺雞見狀,將手裏昏過去的女人往地上一扔,快步上前,護撒刀“唰”地出鞘,刀尖直接抵住了鮫島的咽喉
    “老實點?”
    冰冷的刀鋒貼著皮膚,鮫島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寒意,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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