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白看著顧雪瑤，麵具下的臉上滿是寵溺。
    後者聽到熟悉的聲音，嘴角一癟，在抽泣間懊惱的低下腦袋。
    “沒事了，我來了，”顧一白摸了摸她的腦袋，緩緩轉身，
    “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來自溟域還是恒域，隻要你對她露出了殺意，就必須死。”
    顧一白緩緩抬起左手，中指卡在拇指指紋處，對準李海霸的腦袋輕輕一彈。
    咻——！
    “前輩……，”
    李海霸還想說什麽，一道水珠化作的針直接沒入他的眉心。
    深邃的眼睛滿是不甘，逐漸渙散的瞳孔久久沒有閉上，宛如在留戀世間最後的美好。
    “丫頭，嚇壞了吧！”
    做完一切，顧一白才將顧雪瑤輕鬆摟進懷裏。
    “啊嗚嗚……！”
    顧雪瑤複雜且壓抑的情緒再也忍不住，尤其是剛剛生死一線時的驚恐，直接嚎啕大哭。
    她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她明白如果顧一白再慢上半秒鍾，那懸在頭頂的巨戟就能活生生劈在自己頭頂。
    不說分屍，腦袋至少也要被一分為二。
    恐懼、害怕、委屈、心悸……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從沒有體會這種感覺的顧雪瑤，徹底慌亂。
    哭了一會，顧雪瑤像是想起了什麽，猛的掙脫顧一白的胸膛，朝一旁看去，
    “對了，少祖，允灝和允同他們……，”
    “他們……，”顧一白僵了一下，很快又說道，“快過來了。”
    話音剛落，一百餘個黑袍人出現在灰暗中。
    他們相互攙扶著，腳步深淺不一的跟在大白虎身後。
    “少祖，我們……，”顧允潼來到顧一白麵前，半跪在地上，“死了三十一人。”
    “什麽？”
    顧雪瑤驚呼一聲，抬頭朝人群看去，嘴唇微微抖動，像是在數數。
    當數到一百零幾時，她往後踉蹌了兩步，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在眼眶轉動。
    顧一白見顧雪瑤完全沒了理智，看著顧允灝問道，“允灝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顧允灝組織了一下，臉色凝重開口：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在允潼他們幾個的帶領下，第一波偷襲就斬殺了一百多個敵人。
    可我們還是低估了溟域修士的默契與反應能力，他們很快就組織起了戰陣防禦，我們一時間破不開對方的戰陣。
    不想，突然冒出來一群淡紅色衣袍修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衝入戰場就殺。
    不管我們如何解釋，他們就是不聽，仗著人數優勢，直接將我們歸於溟域修士，無差別攻擊。
    如果不是少祖來的及時，我們恐怕要在三方混戰中度過，屆時可能隕落的弟子就不止三十一人了。”
    他越說越激動，尤其是說到因為淡紅色衣袍修士出現，導致顧家子弟隕落了三十多人時，情緒壓根抑製不住。
    “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記得其中一人說過，他們來自李家，”顧允潼想了想，皺著眉頭道。
    “李家嗎？”顧一白幽幽呢喃一句，像是記住了一般，“雪瑤，你先帶著他們先找個地方休養。”
    “不，我要報仇。”
    顧雪瑤從悲傷中走出，露出堅毅的眼神。
    “不說以你現在的狀態能不能報仇，就算你能，你打算去哪裏找誰報仇？”顧一白斥喝一聲，“你的莽撞與粗心，已經讓幾十個弟子隕落，你還想帶著他們一起去死？”
    “我……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你確實可以，”顧一白取下麵具，臉上滿是憤怒，“如果我剛才再來慢一點，你就可以去陰曹地府了。”
    “我……，”
    “你什麽你，再敢莽撞，給我滾回無定河。”
    “少祖……！”
    “你們也給我閉嘴。”
    顧允灝剛想說話，被顧一白扭頭瞪了回去。
    “少祖，我是說，我感覺要突破了，”顧允灝舉了舉手，硬著頭皮說道。
    顧一白怔了怔，黑緞上泛起兩道光暈，見顧允灝一身氣血與靈力來到了突破零界點，隨即道，
    “我帶你去找個地方閉關，其他人，就地休整。”
    扭頭又看向顧雪瑤，“給我趕緊入定恢複，三天內沒有恢複到全盛狀態，滾回無定河。”
    說完，他帶著顧允灝沒入灰暗中。
    數百裏外，顧允冰感應到了什麽，取出傳訊陣盤。
    片刻後，猛的朝前方正在交戰的區域衝去。
    “玄冰訣……寒霜！！！”
    哢嚓——！
    隨著一道冰裂聲響起，整片區域被冰霜覆蓋，除了一百多名黑袍人，其餘人全被凍成冰雕。
    “允冰族姐，你怎麽……？”
    顧允風看著一地屍體，不解的開口。
    “少祖有令，立馬停止獵殺，回去集合。”
    顧允冰不等他說完，直接開口。
    “是……，”顧允風點頭，“所有人，快速打掃戰場。”
    不一會，一百三十幾人背對著初升的紅日，快速往某個方向而去。
    ……
    “怎麽回事？”
    流斷山脈東部某處，關征身穿金甲，站在一片廢墟之上，一臉憤怒的看著遠遁而去的數百紅袍修士。
    “那邊不是柳思良補的缺口嗎？他在幹嘛？怎麽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會不會沒有及時趕到？”關陽皺眉道。
    “不可能，入夜時命令就傳達了下來，一夜過去，不可能趕不過來。”柳思源開口道。
    “難道是出意外了？”
    “應該不會吧，”柳思源不確定的搖頭，“昨夜還收到了他的傳訊，這才過去半夜，不可能出問題。”
    “追過去看看。”
    關征一甩背後白色披風，率先衝了出去。
    關陽，柳思源，木滔等三人交換了個眼神，無奈的招呼麾下數百銀甲，立馬跟上。
    “可能真出問題了。”
    十幾個呼吸過後，柳思源陰柔的臉變得凝重，一邊跑一邊道。
    “柳兄，你怎麽知道？”木滔問道。
    柳思源沒有回答，隻是將手裏的傳訊陣盤亮了出來。
    關陽與木滔看著陣盤，對視了一眼，顯然知道了原因，隨即齊齊看向領先前方數十米的關征。
    “要不要……阻止他？”
    “沒有用，幾個月了，你們應該對他都有所了解了，他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
    “那怎麽辦？如果這是一個陰謀，誘敵深入的陰謀，那我們這幾百人可就危險了。”
    “柳兄，你覺得呢？”關陽看著沒說話的柳思源道。
    “他是這支隊伍的指揮官，我們隻能提出建議，而決定權在他手上，你們覺得以他的性格，會聽嗎？”柳思源反問。
    “不會，”關陽肯定道。
    “所以，與其阻止他，不如直接傳訊給大本營，讓幾位家主派長老過來。”
    “好，”木滔點頭，“這麽做既不會承受關征的怒火，還能預防這是敵人的陰謀。”
    三人相互點頭，紛紛取出傳訊陣盤。
    雖然都是向溟域大本營傳訊，但是三人的內容卻大相徑庭，尤其是柳思源，他的內容更多的是關於柳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