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刀勢？”
    “一個二流武者，怎麽能領悟刀勢？”
    “刀勢啊……”
    人群中，一些見多識廣的武者都睜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刀勢！
    往往隻會是一流武者當中的佼佼者，才有可能掌握的一種心靈層麵的力量。
    傳聞中，刀勢或者劍勢，或者其他武道之勢，幾乎隻有技近乎道才能夠掌握。
    這說明季青某種程度上，在刀法造詣上已經達到了技近乎道的境界了！
    不過，“刀勢”還是太小眾了，大部分江湖人既沒有聽說過，也沒有見識過。
    他們不明白，也無法體會到“刀勢”的恐怖。
    可擂台上的杜沉不一樣。
    他本就是頂尖刀客，自然知道什麽是刀勢。
    而且，他還直麵著季青的刀勢！
    當季青的手握住刀柄的那一刻，恐怖的刀勢就爆發了，在杜沉眼中，天地間似乎就隻剩下了一柄刀，一柄可以斬滅一切的刀！
    這一刻，杜沉內心有了一絲恐懼。
    但除了恐懼，他更多的卻是興奮。
    因為刀勢也是他畢生的追求。
    沒想到今日能夠直麵真正的刀勢！
    季青的手握在刀柄上，
    他沒有第一時間拔刀，因為他需要蓄勢。
    他要斬出最巔峰的一刀，自然也需要蓄勢到巔峰！
    一息、兩息、三息……
    “鏗”。
    杜沉不願再等了，他率先拔刀了。
    雖然季青的刀勢很恐怖，很強大，可卻沒有強大到讓杜沉無法拔刀的地步。
    杜沉就是正麵迎著刀勢，直麵自己內心的恐怖，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決心毅然拔刀。
    當杜沉拔出刀的那一刻，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他第一次練刀，也是在父親嚴厲的目光下，他咬著牙拔出了刀。
    第一次拔刀。
    第一次揮刀。
    第一次練刀。
    那時候的杜沉是多麽的純粹。
    沒有紛擾的俗務。
    沒有五光十色的名利欲望。
    隻有一顆“拔刀”的心。
    不過，現在都回來了。
    在季青刀勢的刺激下，杜沉仿佛又找回了初衷。
    這一刻的杜沉，是他一生中最巔峰，也是他最接近領悟自己刀勢的時刻！
    不過，季青也拔刀了。
    稍微慢了一點點。
    但不重要。
    他的勢也達到了巔峰，在最巔峰的那一刻拔刀！
    季青的刀出鞘了，看著比杜沉的刀光要慢了那麽一絲，但卻後發先至。
    一道絢麗的刀光充斥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哪怕在大白天，明媚的陽光也不及這一記刀光耀眼。
    這是三種刀法融為一體的一刀！
    從拔刀開始，季青的刀就在加速，一直加速，直到刀光抹過杜沉的脖子，宛若驚鴻一般，在虛空中一閃即逝。
    可很少有人能夠看清這一幕。
    大部分人甚至連刀光都看不清。
    隻看到了兩記刀光在虛空一閃即逝，然後歸於平靜。
    就仿佛誰都沒有動過一般。
    兩人依舊站在原地。
    “嘩”。
    一些江湖宿老再也坐不住了，猛的起身，目光死死的盯著擂台上的兩道身影。
    兩人都隻出了一刀。
    似乎已經分出了勝負，但究竟誰勝誰負，卻沒人知道。
    “我隻看到刀光一閃，然後兩人還站在原地，這就結束了？”
    “我一直都盯著兩人，可他們真的出刀了？我怎麽什麽都看不清……”
    “我也是練刀的，甚至練刀十幾年，怎麽他們連刀法都沒有施展，什麽招式都沒有，就這麽一記刀光，怎麽回事？”
    “高手過招，一招就足夠了……”
    擂台下，許多人麵麵相覷，眼神中都有些迷茫。
    “啪”。
    季青收刀回鞘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擂台上。
    隻有季青與杜沉明白，無論是他還是杜沉，都在剛才那一刹那展現出了自己最巔峰的一刀。
    雖然隻有一刀，但已經分出了勝負。
    杜沉望著季青，平靜的問道：“這是什麽刀法？”
    “我自創的，驚鴻刀！你是第一個見到它的人！”
    “驚鴻……好刀法！這是我見過最快、最美麗的一刀。能死在這樣的刀法下，倒也無憾了……”
    話音落下，杜沉臉上的笑容便逐漸凝固。
    “撲通”。
    他的身體直挺挺的倒在了擂台上。
    杜沉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鮮血瞬間噴濺而出，迅速染紅了地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死了。
    杜沉就這麽死了。
    隻一刀！
    號稱青州第一捕快，追風刀杜沉便倒在了季青刀下。
    靜！
    整個擂台四周都無比安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擂台上杜沉的屍體。
    似乎不敢相信。
    堂堂追風刀，就這麽死了？
    一刀秒殺！
    但仔細想想那一刀，在場所有人連刀光都看不清，真對上季青這一刀，誰能擋住？
    甚至他們都很難理解。
    為什麽季青的刀能快到這種地步？
    季青一步一步走下了擂台。
    “嘩啦啦”。
    一群捕快迅速上前，抽出了手中的刀，攔在季青的麵前。
    季青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抬起了頭，平靜的眼神掃過這群捕快。
    捕快們渾身一僵。
    季青走一步，他們就退一步。
    卻沒有哪一個捕快敢上前，甚至連出聲嗬斥都不敢。
    於是，季青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從人群中走了出去，慢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啪”。
    有人的刀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名刀客。
    他平生自詡為一名刀客，從練武過後就刀不離手。
    可他練刀二十載，直到今日，親眼目睹了杜沉與季青一戰，他似乎才猛然“驚醒”，什麽才是真正的刀法。
    “哈哈哈，練刀二十載，都是虛度光陰，這刀不要也罷……”
    刀客大笑著轉身離開了。
    與刀客一樣的江湖人很多。
    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但也有人兩眼放光，心中震撼的心緒久久都無法平靜。
    “刀法也能快到這種地步？還有神乎其神的刀勢……終有一天，我也能達到這種境界！”
    但無論感到振奮也好，感到失落也罷。
    這一戰，已然震動了整個江湖！
    ……
    永昌十年九月初三，惡人榜第五，絕情刀季青與青州第一捕快追風刀杜沉在安陽城大戰。
    季青當街刀斬杜沉！
    消息一出，江湖震動！天下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