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三日後涿州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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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府衙後堂,靜謐得有些壓抑。銅漏發出單調的滴答聲,仿佛在計量著一場風暴來臨前的倒計時。富弼站在案幾前,手中的銀刀泛著森冷的光,刀尖正對著一份地契上的火漆印。
富弼微微皺眉,目光緊緊盯著手中這份特殊的地契。這地契用雙層宣紙裱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他輕輕摩挲著紙麵,在左下角落,發現了一個半隱的暗紋。當看清那是個遼國狼首徽記時,他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富弼心裏清楚,這看似普通的地契背後,恐怕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大人!”親信王六匆匆走進來,神色略顯慌張,“蕭氏宗族的三輛鏢車,巳時初刻進了西市車馬行。據兄弟們打探,車上裝的絕非賬冊,好像是……”王六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富弼的動作打斷。隻見富弼突然將地契按在冒著熱氣的銅壺上,隨著宣紙受熱,慢慢地,七處紅點如北鬥七星般在泛黃的絹帛上依次顯現。這些紅點,就像黑暗中的神秘標記,預示著一場未知的風暴即將來襲。
“去把周守將叫來,讓他帶著弟兄們換上百姓衣裳,守住車馬行後巷。”富弼一邊說著,一邊扯下腰間的玉佩扔給王六,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若看見有人往井裏投東西,不必多問,活剮了也無妨!”王六伸手接過玉佩。
不多時,西市車馬行。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猛地撞開。掌櫃的聽到動靜,嚇得臉色慘白,慌亂中抱起一個檀木匣子就往糞坑裏塞。他的動作太過匆忙,腳下一滑,差點摔進糞坑。富弼大步走進來,用靴尖輕輕勾起那個匣子。春日的陽光灑在匣子上,鎏金牡丹紋顯得格外刺眼。富弼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蕭氏宗長昨日在公堂上呈交的“良田清冊”。
“大人饒命啊!小的隻是個管賬的,什麽都不知道!”掌櫃“撲通”一聲跪下,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富弼沒有理會他的求饒,目光突然落在掌櫃袖口的靛青汙漬上,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知道這是遼東特有的藍染。去年冬天,涿州遭遇了罕見的雪災,百姓們生活艱難。而蕭氏商隊卻打著“賑糧”的旗號,用這種布料裹著私鹽入關,大發國難財。想到這裏,富弼心中湧起一股怒火。
三日後,遼國南院大王府舊址。這裏曾是遼國在涿州的統治中心,如今卻成了審判奸商的公審大會現場。白玉台階被前來圍觀的百姓踩得發亮,人群中充滿了憤怒的低語和對正義的期待。富弼站在屋簷下,神色冷峻地望著被押解而來的十二名糧商。他們個個狼狽不堪,為首的孫有財,昨日在大牢裏還撞牆裝瘋,妄圖逃避懲罰,此刻卻在用眼角餘光偷偷掃向人群中的某個方向,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安和狡猾。
“啟稟大人,這些地契中夾著一些奇怪的礦圖……”刑房書吏走上前,恭敬地說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富弼抬手打斷。富弼走下台階,彎腰撿起孫有財腳邊掉落的玉佩。那是一塊羊脂玉,質地溫潤,上麵刻著“同盛號”三個字。富弼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他清楚地記得,去年涿州鬧蝗災時,就是這個“同盛號”帶頭哄抬糧價。“三年前涿州鬧蝗災,你用一鬥粟換走李老漢三畝水澆田。李老漢一家老小,就靠著那幾畝地生活,被你奪走土地後,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如今,他的孫子已在府衙當衙役,每次說起此事,都淚流滿麵。”富弼的聲音低沉卻有力,在人群中回蕩,“而你呢?庫房裏的陳糧堆積如山,足夠涿州百姓吃三年,可你卻眼睜睜地看著二十七個村子的人去啃樹皮,餓死街頭!你的良心何在?”富弼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
孫有財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大人如此清楚,難道不知這些就是前朝……”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衙役狠狠掌嘴。孫有財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卻仍狠狠地瞪著富弼。富弼注意到,孫有財提到“前朝”時,人群後排的一個灰衣老者手指在腰間玉佩上快速敲擊了三下。富弼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是遼軍舊部的暗號。看來,這件事遠比想象中複雜,背後恐怕有一股隱藏的勢力在操控。
“斬!”富弼手中的火簽用力擲向地麵,聲音堅定而決絕。鬼頭刀落下的瞬間,寒光一閃,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騷動。百姓們積壓已久的憤怒終於得到了釋放,他們歡呼雀躍,同時也有些激動過度,現場開始變得有些混亂。“維護現場!”富弼大聲喊道,聲音蓋過了人群的嘈雜。就在這時,灰衣老者不知何時擠到了前排,袖口的狼首紋在混亂中顯露出來。說時遲那時快,老者前麵的人突然轉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兩旁早有準備的人迅速抓住老者的胳膊,一名伍長快步上前,熟練地對老者進行搜身。很快,從老者懷中搜出一卷羊皮卷。伍長展開一看,上麵正是涿州周邊的礦脈分布。伍長不敢耽擱,立刻把人和圖一並送到富弼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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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看著眼前的老者,目光如炬:“耶律圖魯,好久不見。你遼國南院樞密使的印信,還藏在飛狐陘的老營裏吧?”聽到這話,老者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隱藏得如此之深,還是被富弼識破了身份。
暮色漸漸籠罩了府衙,富弼獨自坐在後堂,麵前的桌子上鋪上礦圖。窗外,傳來百姓分食臘八粥的歡笑聲。這些笑聲,本應是幸福生活的象征,此刻卻讓富弼感到一絲沉重。他知道,雖然抓住了耶律圖魯,但事情還遠沒有結束。突然,富弼指著礦圖上的狼首徽記,對門外喊道:“王六,去查蕭氏宗族的族譜,看他們與耶律氏到底有什麽幹係!我就不信,他們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出什麽花樣!”
燭火在微風中跳動,富弼坐在案前,提筆在奏報上寫下:“涿州地下硝脈,實乃前朝囤積戰備之資,今奸商勾連遼餘孽,妄圖複燃戰火。”寫罷,他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大人,蕭氏宗長招了!”王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破了寂靜,“他們確實從三年前開始,就替耶律圖魯開采硝石……”富弼站起身,轉身推開窗戶。春日的夜風帶著泥土的芬芳和遠處百姓的鼾聲湧進來。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富弼帶領著三百名精銳士兵,換上輕便的夜行衣,朝著礦圖上標注的“耶律氏祖墳”進發。他知道,真正的秘密,往往就藏在那些最顯眼卻又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一路上,士兵們腳步輕盈,如同一群夜行的獵豹。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堅毅的身影。
當第一縷陽光爬上涿州城頭時,富弼已經帶領士兵來到了飛狐陘密洞口。他身手敏捷,如鬼魅般靠近洞口的遼軍守衛,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佩刀已經架在了守衛的脖子上。洞裏傳來的鐵鍬聲突然停止,緊接著是一陣驚恐的遼語咒罵。富弼一腳踢開洞口的障礙物,大步走進洞內。他踏過堆積如山的硝石,看著石壁上刻著的遼軍糧草圖,心中對敵人的陰謀有了更清晰的認識。忽然,他在角落發現半幅絹畫。畫上,遼軍士兵正在焚燒漢人的田契,火光衝天,而遠處,宋軍的旗幟在風雪中獵獵作響。這幅畫,仿佛是曆史的重現,讓富弼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把這些硝石全部登記造冊,然後火速送往東京城!”富弼轉身對王六說道,眼神堅定而有力,“明日起,讓這些俘虜來開采。周守將,派兵好好看守,這些硝石可是關乎國家安危的重要物資!”王六領命而去,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
涿州府衙的晨鍾響起,新的一天開始了。富弼站在府衙前,看著新送來的地契。這些曾經沾滿百姓血淚的紙張,如今在陽光下舒展著,仿佛在訴說著一段黑暗曆史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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