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古代離婚大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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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節,明月高懸。盛明蘭與盛品蘭拜月完畢,各自提著精巧的兔子燈前去見客。來客正是盛淑蘭的婆婆,隻見那老婦人身著赭紅錦繡褙子,頭上雜亂無章地插著五六隻珠光寶氣的大釵,還別著一朵豔俗的絨布玫瑰花,脖子與手腕上掛滿金玉飾品,整個人披金戴銀,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堂姐淑蘭的夫婿孫誌高,著實讓明蘭厭惡。此人雖生得眉清目秀,眼神卻透著一股傲慢,仿佛長在額頭上一般。後來明蘭才知曉,這位孫姐夫曾是宥陽有名的神童,十二歲便中了秀才,可此後再無半點長進,至今仍止步於秀才之位。不僅如此,孫誌高雖頂著秀才的頭銜,卻品行不端,多次科舉皆名落孫山。盛淑蘭帶著豐厚嫁妝下嫁,本以為能過上安穩日子,誰知孫家母子不僅不珍惜,反而肆意揮霍她的嫁妝,終日花天酒地,如今孫誌高的外室更是有了身孕。當孫母得知盛老太太出身侯府,兒孫皆通過科舉入仕後,態度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孫母在堂上大肆吹噓兒子的秀才身份,還大言不慚地說:“等我兒做了宰相,定要讓全家享盡榮華富貴!”自明蘭踏入堂中,孫母便上上下下將她打量個遍,許久之後,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才綻開笑容,說道:“前日聽親家三太太說起這孩子,我就覺得好,今日一見,果然是大家小姐的風範,這模樣,真是標致!”說著,又朝首座的兩位老太太笑道:“我那侄子與這孩子年紀相仿,今日中秋佳節,咱們不如親上加親,親家覺得如何?”
此言一出,滿屋子的女眷都停下交談,紛紛將目光投向這邊。明蘭心中冷笑,一般來說,提親為避免被拒,都會委婉含蓄,可這孫母卻如此厚顏,竟當著半個縣有頭有臉的女眷,公然提親,叫人如何拒絕?況且,明蘭實在厭惡孫母打量她的眼神,活像在集市上挑選雞蛋一般。
這番不知分寸的話,惹得堂上眾人麵露嫌棄。盛老太太隻是用茶碗蓋輕輕撥動著茶葉,不發一言;大老太太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打圓場,盛紜卻搶先說道:“喲,親家太太真會說笑!您那侄子都快二十了,我這小侄女才多大?這也算年紀相當?使不得,使不得!”孫母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大幾歲怕什麽?先在屋裏放些人伺候著,等媳婦過門,也能照料周全。”
屋內女眷們神色各異,有的覺得好笑,有的麵露驚詫,更多的則是滿臉鄙夷,紛紛低頭與身旁人竊竊私語。明蘭也不禁對這位秀才的母親“刮目相看”,這媳婦還沒影呢,填房之事就已提上日程,孫母此舉,要麽是存心找茬,要麽就是無知到無畏。
在那個時代,女子若公然反對男子納妾,便會被冠以“善妒”之名。盛紜眼珠一轉,笑著說道:“親家太太挑侄媳婦,我們這邊自然也要挑挑侄女婿。我們盛家雖不算大富大貴,但多少也有些薄麵。我堂兄為官品級不低,更別說我堂侄,如今可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我說親家太太,您那侄子討媳婦,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有功名在身,還是有田莊鋪子?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您倒是說說看!”
盛紜說話向來幹脆利落,這番話半真半假,惹得屋內眾人忍俊不禁。在場的人都知道,孫母的侄子早年父母雙亡,一直寄住在姑姑家,平日裏遊手好閑,不過是靠一張巧嘴哄得孫母歡心。孫母自恃兒子是秀才,便瞧不上一般人家,一心想給侄子找個好媳婦,本縣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被她騷擾過,大家看在盛家的麵子上才沒有發作。孫母吃了幾次閉門羹後本已心灰意冷,幾天前聽三太太說起明蘭,又動了心思,她覺得明蘭雖出身官宦之家,但隻是個庶女,自己去提親已是給盛家麵子,卻沒想到兩位老太太都不接話,讓她尷尬不已,盛紜的話更是句句紮心。孫母沉下臉,硬撐著說道:“我侄子雖無功名錢財,但他可是正頭太太所生!”
品蘭年輕氣盛,哪裏受得了孫母這般無理,小臉漲得通紅,眼中怒火幾乎要噴出來,在袖子下無意識地緊緊攥住明蘭的手,用力之大,幾乎要掐出血來。明蘭低頭,騰出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品蘭——畢竟,品蘭的母親李氏也是庶出。當年盛維娶妻時,盛大老爺幾乎將家產敗盡,好在李老太公念及與盛老太公一同創業的情分,做主將孫女嫁過去。可李老太公的兒子兒媳卻不樂意,中途將嫡女換成庶出的李氏。誰能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李家女眷中,就屬李氏嫁得最好,夫婿不僅會掙錢,還對她一心一意,而當年那位被換掉的嫡小姐,反倒婚姻不順,不知悔成什麽樣了。
孫母仍在滔滔不絕地吹噓兒子:“縣令老爺非要請我家誌哥兒吃酒,還說要請他寫幅字做匾額,誌兒推脫不過才答應的。要我說,能得到誌兒的墨寶,那可是縣令老爺的福氣!”品蘭忍無可忍,湊到明蘭耳邊小聲說道:“明明是姐夫喝醉了酒,硬要送字給縣令老爺!那次吃酒,是爹爹有事要和老爺商議,姐夫卻自己跑來,喝得酩酊大醉,還胡言亂語,害得爹爹沒少跟縣令老爺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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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母自我陶醉了許久,突然想起盛老太太,問道:“聽說親家老太太的孫子也是讀書人,不知幾歲中秀才的?”這是孫母最熱衷的話題,無論對方成就多高,隻要中秀才的年紀比她兒子大,她就要吹噓一番。盛老太太輕笑一聲:“十五歲。”孫母得意地說:“喲,那可比我們誌兒晚多了!不過也算是年少有才了。”盛老太太語氣平淡地謙虛道:“談不上有才,那年登州,十一二歲中秀才的可不少。”孫母皮笑肉不笑地幹笑幾聲:“那有什麽,說不定那年科舉容易呢!就算都是秀才,也不見得都有真才實學。”
這話徹底惹惱了一旁的舅太太朱氏,她毫不客氣地諷刺道:“說起來,你家哥兒自十二歲中了秀才,考了幾次舉人了?怎麽還沒中啊?”孫母強壓怒火:“考幾十年才中舉的大有人在,幾年時間算什麽?”朱氏捂著嘴笑道:“您說得是,幾十年確實不算久。”
孫母見盛家女眷都不幫自己說話,心中窩火,轉頭便對著兒媳淑蘭罵道:“還不給你婆婆續茶!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要你有什麽用!”淑蘭當眾被罵,羞得滿臉通紅,連忙低頭吩咐小丫鬟。品蘭見姐姐受此委屈,心疼不已,卻又不便發作,隻能緊緊捏著拳頭。明蘭見狀,忙在她耳邊輕聲勸道:“別動氣,鎮定些,祖母心裏有數。”盛老太太依舊神色自若地看著碗中浮動的茶葉,大老太太雖心中有氣,麵上卻絲毫未顯,隻是靜靜聽著。
孫母不滿地看著走開的淑蘭,撇了撇嘴,又對盛老太太說道:“親家老太太,不是我自誇,像我家誌兒這樣的品貌,打著燈籠都難找!你家閨女能嫁進我家,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進門這麽久了,肚子還沒動靜,換作別家,早一封休書打發了!”
盛紜最護短,實在忍不住了,說道:“人家進門十年才生孩子的都有,這才多久,我侄女都給侄女婿納了好幾個妾了!”
朱氏也幫腔道:“說得是,子嗣之事自有老天保佑,都納了一屋子妾了,還想怎樣?”
孫母冷笑道:“她要是真賢惠,就該主動讓外室進門,別在外頭丟人現眼。”大老太太沉聲道:“出身不正的女子,如何能進家門?女婿也是讀書人,你說出這種話,就不怕辱沒祖宗?”孫母不甘示弱:“你家閨女自己沒本事,還想攔著男人納妾?難道要我們家絕後不成?”
明蘭實在不願再看這鬧劇,轉身朝內間走去。剛一進去,便見淑蘭滿臉淚痕,麵色灰白如老嫗,渾渾噩噩依在床榻之上;品蘭則氣得在屋內來回踱步,拳頭捏得緊緊的。明蘭忙問發生何事,品蘭咬牙切齒地將事情緣由說了一遍。
原來,孫誌高的外室有了身孕,孫氏母子欣喜若狂,急著要將外室納進府中。淑蘭生性柔弱,好在身邊的女使和嬤嬤果斷,見勢不妙,立刻帶著淑蘭回了娘家。下午,孫母便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傲慢地要求淑蘭接納外室。盛老太太態度堅決,隻回了四個字:“留子去母。”孫母冷笑幾聲,甩袖而去。
品蘭怒火難消,跑到屋外,對著一棵枯黃的柳樹破口大罵了半個時辰。明蘭在一旁怎麽勸都沒用,隻能默默陪著。直到天色漸暗,兩人才垂頭喪氣地回屋。剛到門口,就聽見屋內傳來淑蘭悲戚的哭聲,以及李氏無奈的勸慰聲:“自婚後,婆婆說不可打擾相公讀書…又埋怨我無能……我便給他納妾,可他又嫌她們無趣……這…還嫌…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品蘭天真,似懂非懂,明蘭卻心如明鏡。孫誌高自詡才子雅士,看不上家中妻妾,遇到漂亮、風情又有些才情的外室,自然深陷其中。明蘭輕輕歎了口氣,在這個世道,男人犯錯總能輕易被原諒,隻怕淑蘭這一次,要受盡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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