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在心裏小聲罵了屈科長一句：滑不留手的泥鰍。
    不過屈科長也沒說錯，作為主考官，這事確實他得負責起來。
    雖然方子榮和曾立凡兩人兩張嘴嘚啵個沒停，但孫主任卻看向他倆身後的林嘉樹。
    “林衛生員，針對作弊這件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啥好說的？”林嘉樹很光棍的攤了攤手，“公安辦案還得講究證據鏈呢，就一張小紙條能說明什麽？”
    “我的包放在這裏，會議室裏好幾十人，人來人往的，隨便一個人路過就能把紙條塞進去。”
    “要是這樣就能斷我的罪，那未免也太兒戲了。”
    方子榮從孫主任的態度中，隱約察覺到了什麽。
    他立馬出聲反駁，“哼，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在桌子底下偷看那張紙條的。”
    林嘉樹毫不猶豫地回懟，“那隻是你一家之詞，大家都有張嘴，我還說這張紙條是你嫉妒我，偷偷塞到我包裏來，想要栽贓陷害我的呢？”
    真幹了這事的方子榮心中慌了一瞬，沒有反駁，反而下意識喊了一句，“你有什麽證據？”
    林嘉樹心裏“哦豁”了一聲，暗道顧雲生居然隻找到這麽一個幫手，難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我當然沒有證據，畢竟我不像你，賊眉鼠眼地盯著別人看，注意著別人的一舉一動。”
    方子榮隻聽到了“沒有證據”四個字，立馬又神氣了起來，“你沒有證據，但我可是從你包裏找到證據的！你還有什麽好抵賴的？”
    反正紙條是從林嘉樹包裏搜查出來的，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林嘉樹說不出紙條的來由，他就洗不清這個嫌疑。
    自認已經勝券在握的方子榮，摸了一把生疼的手臂，裏邊關節明顯錯位了。
    他心中恨極，發誓一定要把林嘉樹踩到他腳下，把人打落到泥地裏。
    “大家都眼睜睜看著呢，你以為你能躲得過去嗎？”
    “我要是你，這時候就已經跪下來，承認自己的錯誤，自覺退出考核，辭去衛生員的職位，灰溜溜回家去，再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然而方子榮叫囂得再厲害，這事做決定的人也不是他。
    確定了主要搞事的人是誰之後，林嘉樹就已經懶得再搭理這蠢貨了。
    他看向孫主任，“孫主任，還有兩位領導，你們也覺得我的成績的作弊來的嗎？”
    一旁的曾立凡一聽這話，直覺好像有些不對勁，脫口而出，“啥意思？”
    他指著林嘉樹，“你不會是想要孫主任給你作證吧？”
    林嘉樹挑眉，“那又有何不可呢？”
    曾立凡有些懵，不太聰明但又很莽的小腦袋瓜一下線，指著孫主任和林嘉樹，“你倆不會早勾搭在一塊了吧？”
    這時，他腦袋中隻有一個念頭，如果孫主任也是主謀的話，那他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他這話一出，現場哄然一片。
    “這不能吧？孫主任圖什麽呀？”
    “這林嘉樹一個鄉下小子，看著也不是能花得起大錢去買通孫主任的樣子啊。”
    而一旁的屈科長聽到這話後，則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孫主任也沒想到會遇到曾立凡這樣的愣頭青，他無語地剜了一眼屈科長，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也跟著鬧什麽呢？”
    “對不起對不起，一下沒忍住。”屈科長也沒想到，正看戲呢，孫主任居然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而他身後站著的顧雲生則是“咯噔”了一下。
    這傻大個怎麽這麽蠢，居然把孫主任也牽扯了進來。
    萬一把他惹惱，要徹查此事的話，那作為接觸過那案例的人，他顧雲生也在嫌疑名單中啊。
    都怪方子榮這個蠢貨，事情弄得拖拖拉拉的，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行，他得想想要怎麽把自己摘出來才行！
    孫主任暫時還沒想到這麽多呢，見大家懷疑的目光在那飛來飛去，他也知道事不能持續下去了，不然會鬧出更多的笑話。
    孫主任清了清喉嚨說道，“我認為林嘉樹應該是沒有作弊的。”
    單單這話並不能取信於人。
    見眾人又要議論起來，孫主任趕緊伸手壓了壓。
    “不僅我是這麽認為的，我相信你們看過他的考卷之後，也會這麽認為的。”
    他叫人拿來林嘉樹的考卷，直接貼到會議室的黑板上。
    “你們都來看看吧，林嘉樹同學這份答案，有很多值得大家學習和探討的地方。”
    眾人聽到他這麽說，一時都很好奇。
    到底林嘉樹寫了什麽，讓孫主任會這麽篤定呢？
    於是一窩蜂擠上前去看。
    人太多，一時場麵有些擁擠。
    “哎喲，別擠啊，沒位置了。”
    “誰踩到我的鞋了啊，快鬆腳啊！”
    而曾立凡則是仗著人高馬大，一馬當先擠了進去，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答卷的內容。
    “這個病人居然有地中海貧血嗎？我怎麽沒看出來啊。”
    “你看，這裏說他的顴骨突出來了，有心包音，心率失常，還有嗜睡等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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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哦，他的顴骨確實挺高的，可我以為他就長那樣呢。”
    “這腸梗阻，居然有亢進的腸鳴音，我當時怎麽沒注意到呢？”
    “哇，這名患者居然還有腎炎和結石，所以腰疼，並不是因為腸絞痛牽連到的，而是結石在作怪啊？”
    那張紙條上隻有單單兩行字，但林嘉樹的麵診結果，每個病患都寫了小半頁。
    裏邊各項症狀和診斷，列舉得很分明。
    甚至還有很多毛病他們沒有看出來的，林嘉樹都診斷出來了。
    看完後，再聽到眾人的討論，曾立凡就沉默地擠了出來。
    隻要對醫學稍微有點了解的，都知道這並不是單靠那兩行字，就能靠作弊答出來的題。
    而孫主任又叫人把第一份案例報告，以及重新麵診後的第二份報告，也重新粘貼了出來。
    在聽說了之所以會有兩份報告的緣由，大家終於想到了孫主任剛剛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嘉樹居然真的那麽厲害啊。
    孫主任問道，“我們商量過後，給他打了49分，這個分應該不過分吧？”
    要說這份考卷，就算給滿分也是沒問題的。
    但真要給滿分的話，到時成績上報後，會有很多扯皮的地方。
    所以孫主任三人商量了一通後，決定折中一下，扣了一分。
    眾人搖頭，“不過分不過分。”
    他們現在更感興趣的，還是林嘉樹的這個診斷結果，所以相繼地討論了起來。
    後邊方子榮見到這個狀況，知道大勢已去。
    他慌亂地捏著拳頭，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
    他擰頭看向顧雲生，卻見顧雲生直接扭過頭去，根本不願和他對視。
    方子榮一下意識到了什麽，顧雲生這是不打算管他了？
    那他要怎麽辦？
    方子榮的腳下意識轉向門口的位置，有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不想林嘉樹一個跨步過來，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
    “怎麽，想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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