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後來林母神誌不清醒了，就再也沒上過灶了。
    如今考完試回來，林嘉樹看見林母，就特別想吃這一口。
    猜到兒子可能又沒考上，林母有些不得勁，就不大想動，“飯菜都做好了，要不先吃這一頓，明兒再給你做？”
    林嘉樹不同意，“那不行，就得今天吃才有意思呢。”
    林母不懂，“為啥非得今天，我燉了一鍋鹿肉呢，還不夠你吃的？”
    “鹿肉當然也要吃的，這不還挺應景的？”
    古代考完試，不得參加鹿鳴宴嘛。
    他沒宴席，吃個鹿肉也行啊。
    但林嘉樹現在最想吃的那口不是鹿肉啊。
    “這我好不容易考過了，那不得慶祝慶祝嗎？”
    “這大魚大肉的，這麽晚了，趕不及了，我就想吃碗醃黃瓜打鹵，這都不行嗎？”
    林嘉樹語氣裏帶著幾分委屈，叭叭抱怨道。
    而林母聽過來，卻隻聽到了“考上”這兩個字，她眼睛頓時一亮，“哎喲，你考過了呀？是真還是假的？”
    “哇，大哥你好厲害！”第一捧場人，非得林小妹不可。
    一旁也跑出來的林嘉成和於文秀也是眼睛亮亮的。
    “我就說嘛，二弟這麽厲害，肯定是沒問題的。”
    “大家都說他有一口仙氣呢，這區區的一個執業證考核，那還不是輕鬆拿捏嘛？”
    “胡說八道什麽呢？大樹能考上是因為他學習厲害。”
    這會可不能搞這些封建迷信的。
    她這些天，費了好多唇舌，才把眾人的好奇心給摁下去的。
    林嘉成被訓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不就是誇了一句老二嗎？為啥這就引發怒火了？
    林母才不管這傻憨的大兒子呢，要不然遲早被他氣死。
    她拉住林嘉樹，再三確認道，“這是真的考上了？”
    林父從裏屋探出頭來，“說考過就考過，那還哪能有假呢？”
    “人家縣醫院的領導，還有衛生局的領導都說大樹考得好呢。”
    林母聽他這麽說，翻了他一眼，“既然他說考上了，那你還擺那個臉色進來幹嘛？”
    哎，一見他那損色，她還以為老二沒考上呢，結果白擔心了一場。
    林父嘿嘿笑道，“就你愛多想，你但凡多問一句，不就不用擔心這一場了？”
    林嘉樹這時突然插嘴道，“嘿，爸就是故意的，他在門外笑得老開心了，偏偏一進來就裝相。”
    “爸這是想要捉弄你呢？”
    他這一拆台，直接把林父的底子給掏幹淨了，惹得林父瞪了他好幾眼，“我這是跟誰學的？你這臭小子，忒沒良心了。”
    “好啊，你這個老貨！”
    林母才不管他跟誰學的，她扯下圍裙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去理論。
    林父一見他這架勢，嗖一下把腦袋收了回去。
    林嘉樹懶得去看他們老夫妻耍花牆，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怕這點小事？
    他揭開小鍋，舀了大半碗薑湯。
    這是林母特意給他熬的，特意挑的老薑頭，喝了驅寒。
    下晌熬好後，就一直在爐子旁邊溫著。
    這會一進嘴還是燙乎的。
    “嘶！”
    這也太辣了吧？
    雖然有點難喝，但林嘉樹到底還是咽下去了，剩下半碗，他一股腦喝完了。
    很快有點凍僵了身體，就立馬熱乎起來了。
    他又舀了大半碗，端進裏屋去。
    裏邊戰況正猛烈著呢，林母在那數落林父做事不靠譜。
    一邊數落一邊翻著舊賬。
    這聽著才翻了兩年前的事，要數落完那得挺久的呢。
    一旁林小妹磕著瓜子笑嘻嘻看戲，
    林嘉成則是有點著急，一會兒勸林母，一會兒勸林父，跟個蒼蠅似的頭轉來轉去。
    而他媳婦，於文秀就樂嗬嗬勸他，“沒事兒，爹跟娘這是在鬧呢。”
    “來，爸先喝完薑湯吧。”他把薑湯遞給躲在炕上的林父，打斷了林母的吟唱。
    林父丟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過來，如獲重釋地捧著碗小口小口喝著。
    林嘉樹回頭看著林母，“那醃黃瓜打鹵，還吃不吃呀？”
    林母一拍手，“吃，怎麽不吃！”
    這會就算林嘉樹提出想要吃龍肉，林母都會對著天空幻想龍從哪來的。
    一碗醃黃瓜鹵而已，有什麽好難為人的？
    “你等著，我立馬給你做出來。”
    於文秀追著道，“媽，我給你燒火。”
    新鮮的麵條臨時擀不及了，林母從籃子裏掏出一把之前集市買的，機器壓好的苞米麵條。
    她數了一下，一整袋直接全扔鍋裏了。
    這細密的苞米麵條，煮出來焦黃焦黃的可好看了，又滑口。
    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吃吧！”
    不一會兒，林母拿了個大瓷碗，給他裝了一大碗苞米麵條，又澆了一層厚厚的鹵子。
    “謝謝媽。”
    林嘉樹剛端起盤子，就已經聞到了那帶點酸爽發酵的味道，頓時口水漣漣。
    也不等人催，拿起筷子簡單拌了兩下，就直接吃了一大口。
    嘴裏含著東西，他埋頭努力幹飯，沒工夫說話，就給林母豎了個大拇指。
    “吃慢點，我煮了一大鍋呢，夠你們吃的了。”
    林嘉樹嗚啊點頭應了一聲，但速度一點都沒減慢。
    碗裏還透著熱氣的苞米麵條，熏得他眼睛裏都有了些水汽。
    林母做了一大桌子東西，一家人開心，放開肚子來吃，最後也是吃得七七八八的了。
    吃飽後，一家人坐在炕上。
    林父突然好奇的問林嘉樹，“既然都考上了，咋不去衛生院？”
    領導既然提議讓他去，肯定是看重他的。
    林嘉樹聞言，隻能含糊道，“這不是剛剛說過了，我不舍得離家太遠麽？”
    “而且衛生站也挺好的，壓力不大日子輕鬆。”
    “你就是犯懶了。”林父一語道破。
    林嘉樹喊冤，隻好把自己有其他的安排先提前說出來。
    不過他沒提到高考即將恢複高考的事，大家聽了隻以為林嘉樹想去工農兵大學。
    知道他有自己的安排，不是亂來的，林父林母才放下心來。
    “既然考完試，是不是這周就能上山了？”
    林嘉成一提到這個事，就有些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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