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倒的林業被抬了下去嚴加看守。
    審查繼續。
    一位位數據員忐忑不安的走上前，接受小柔的審問。
    隻不過這一次，沒人還敢有半點不滿。
    哪怕是那些接受過審查的數據員，此刻神情也異常難看，他們本來有恃無恐，認為這一切都在胡鬧，是方鎮在胡攪蠻纏，拖累任務進度。
    但此刻，現實卻給了他們狠狠一個嘴巴。
    竟然真的有數據員在弄虛作假，隱瞞真實數據。
    這無疑證明了方鎮的正確。
    同時也確定了他們這些人的愚蠢。
    這下子他們再也沒資格對這場審查發表任何不滿意見了。
    誰還敢說三道四？
    都已經有人被抓住造假了。
    誰在這個節骨眼上抗議，豈不是“不打自招”？
    連脾氣最大，資曆最老的數據員，此刻都一臉老實，不敢再說什麽。
    韋名揚臉色陰沉無比。
    方鎮說錯了，他會不開心，因為這純粹是在胡鬧。
    但方鎮說對了，他依舊開心不起來，因為內部竟然真的出了問題。
    “你撒謊。”
    小柔再度發現了一個撒謊者。
    那也是一位資深的老員工，老員工顫顫巍巍，一臉崩潰：“真的不能查了，總隊長大人，再等等吧，隻要再等半個月，規則事件會自己消失的。”
    “你隻是一個數據員，憑什麽認為規則事件會自己消失，這是誰告訴你的？！誰給你灌輸了這些思想。”韋名揚厲聲質問道。
    但一說到這個，這位老員工又不回答了，隻是一味的懇求韋名揚不要繼續再查。
    韋名揚快被這個老頑固氣瘋了：“革職查辦，派人給我查清楚這兩個混蛋背地裏到底接觸過什麽人。”
    很快這個老員工也被強行羈押了下去。
    小柔繼續審查。
    或許是壓力越來太大了，後續有幾位數據員主動承認了自己造假。
    但不管怎麽問。
    他們都不願意說出原因。
    隻是一味的懇求韋名揚不要再追查了。
    於是韋名揚很幹脆的直接將這些人關了起來，幸虧是現代文明社會，放在古代，怎麽也得大刑伺候，嚴刑逼供。
    監控室內氣氛越發壓抑。
    所有人臉上表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哪怕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問題，但他們依舊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壓了好幾座大山，連說話都輕聲細語起來。
    沒有人敢在這種情況下，去觸怒已經如此暴怒的總隊長。
    數據員尚未審查完畢。
    但韋名揚已經等不及了。
    他知道繼續這樣下去毫無意義。
    “我現在就去向總部申請支援，我記得其他分部有擁有強行查看他人記憶的覺醒者，能力名曰【搜魂】。”韋名揚緩緩說道：“不過這個能力會對神誌造成一些損傷，甚至可能變成瘋子。”
    “我不會放過任何在我眼皮子底下弄虛作假的人。”
    “所以，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獲得我想要的信息。”
    “我勸你們之中的知情者趁早說出來，不然，等他們變成瘋子，傻子，結果也是一樣的。”韋名揚目光掃過全場，語氣寒冷到了極點。
    都已經被自己抓出來了，居然一個個還在隱瞞和抗拒坦白。
    對於這些執迷不悟的人。
    韋名揚終於失去了耐心。
    這是他最後的警告和嚐試。
    要不是等待支援至少也得數個小時，他現在就想把這些人的腦子撬開，看看裏麵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尚未被審查的數據員中，明顯有幾個人神情比其他人更加蒼白不安。
    但他們猶豫了許久依舊什麽都沒有說。
    “好，真好！一個個都當上寧死不屈的死士了？那好，等我把你們揪出來，一個個都給我牢底坐穿！”韋名揚咬牙。
    情況比他想象的更嚴重。
    這些人，甚至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夥變成瘋子，依舊還要繼續隱瞞。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居然讓特別行動部門被滲透成這個樣子？
    方鎮則想了想說道：“是不是太狠了。”
    “沒有辦法了，肯定有什麽針對我們的陰謀，這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規則事件。”韋名揚沉聲道：“我現在恨不得把那位【搜魂】覺醒者直接抓到我麵前來。”
    這般說著，韋名揚目光直勾勾盯著方鎮。
    方鎮一怔：“總隊長，我可沒惹你。”
    “我沒有找你麻煩的意思。”韋名揚道：“你的出租車，和安先生的類似，是不是也擁有長途穿梭的能力？如果你去的話，說不定能盡快將人帶來。”
    “其實也不用這麽麻煩。”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不妨讓我試一試。”方鎮這般說道。
    韋名揚隻是猶豫了一秒鍾，就立刻點頭道：“那你試試。”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什麽理由再質疑方鎮了。
    現在就應該給予最大的信任。
    時間緊急，韋名揚吩咐小柔繼續審問，而自己則立刻領著方鎮來到了那幾位數據員被關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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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來是個會議廳。
    此刻充當臨時禁閉室。
    總共七位數據員都被關在了這裏。
    “總隊長大人，麻煩給個機會讓我和他們獨處。”方鎮道。
    韋名揚道：“好，但你小心一點，嚴刑拷問我可以裝作沒看見，但你最好別把人弄死了，這樣會比較麻煩。”
    很顯然，韋名揚認為方鎮肯定是打算用逼供的方式獲取情報。
    他已經準備好“裝瞎”了。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反正方鎮又不是公職人員，不受特別行動部門的條例束縛。
    方鎮哭笑不得：“我知道了。”
    韋名揚毫不猶豫轉身離開會議室，並且將所有看守人員也帶走了。
    會議室中。
    隻剩下了方鎮和七位數據員。
    七位數據員臉色都很憔悴，但是他們看著方鎮的眼神，卻充滿著憤怒。
    “你到底想幹什麽，真的想讓整個漢市淪陷嗎！！”林業憤怒吼道。
    方鎮指著自己：“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繼續查會導致漢市淪陷，隻要你們偷偷告訴我原因，我可以立刻和你們站統一戰線。”
    “哼！像你這樣意誌不堅定的人，根本不可信，你們什麽都問不出來！！”
    林業看起來視死如歸，完全沒有要屈服的樣子。
    另外六人同樣是這個態度。
    油鹽不進。
    “那就沒辦法了。”方鎮粗暴的抓起林業的衣襟，然後將其拽到了角落，林業拚命的掙紮，卻也隻是徒勞。
    方鎮盯著林業，毫不猶豫發動了自己的能力【修改記憶】。
    為了不暴露自己過多的能力。
    所以方鎮本想著總隊長應該能自行解決。
    但眼下時間卻不允許。
    他隻好自己出手了。
    修改記憶的能力很強悍，哪怕強如楚小圓，隻要方鎮滿足觸碰的條件，也能強行修改對方的記憶，不過前提是必須符合自身的認知，不能有太嚴重的不合理性。
    這項能力，其實也能窺探到對方近期的記憶。
    但能獲得的記憶畫麵很少。
    沒有太大的價值。
    “不管你想怎麽對我，我都不會......”林業咬著牙，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但他堅毅的雙眼在與方鎮目光交接時，他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方鎮則緩緩開口：“你拚命抵抗，做到了最好，但總隊長卻從其他地方請來了擁有【搜魂】能力的覺醒者，看看另外六個同伴被搜魂，一個個變成傻子，你心如刀絞。”
    “總隊長不愧是總隊長，從獲得的情報中，終於知曉了是誰在從中搞鬼，迷惑你們的人被憤怒的總隊長揪了出來，並且撕成了碎片。”
    “場麵極度的血腥。”
    “你的抵抗，變得無比可笑。”
    “你的母親和妻子失望的看著你，你失去了孩子的監護權和探視權，並且會被關在海中央的監獄，度過餘生，沒有任何親人能探視你。”
    “你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隨著方鎮的聲音緩緩在林業耳邊響起。
    林業的表情逐漸崩潰，痛苦與絕望在臉上不斷交織。
    他的眼淚如潮水一般流淌下來。
    “不，不要......”林業像是正在做一場噩夢，他拚命的掙紮，卻像是一個可悲的溺水者，怎麽也抓不到救命的稻草。
    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
    方鎮冷著臉問道：“現在你還有一個機會，好好認罪，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至少在有生之年你還能離開監獄，見見你的孩子。”
    林業內心防線徹底崩塌，他跪在地上，以頭搶地，淚水早已把視線徹底模糊。
    他麵容痛苦扭曲：“是莊晨星，紫寧，昌建宏幾個人告訴我的，他們說這件規則事件不允許再查下去，一旦查下去漢市就會淪陷，他們已經在想辦法處理了。哪怕現在死再多人，也必須隱瞞下去，這件規則事件存在禁忌，越多覺醒者知曉，規則失控越快。”
    會議室另外六位數據員神情驟變。
    “林業，你在幹什麽！！”
    “你這個叛徒，你想讓漢市淪陷嗎？”
    “意誌力這麽不堅定，他們看錯人了。”
    六位數據員破口大罵。
    林業此刻卻沉浸在巨大的悲傷絕望中，難以自拔。
    方鎮為他捏造的記憶，非常合理，讓他此刻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妄了。
    “莊晨星，紫寧......”方鎮思索。
    這兩個名字，有點耳熟。
    等等，想起來了。
    當初七夕節，漢市發生“情侶咬人事件”，就是他們兩人出現負責緊急處理。
    莊晨星，能力【神力】。
    紫寧，能力【複製】。
    不應該啊。
    這兩個人雖然有點冒失，但也還挺正常的，尤其是莊晨星，是一個典型的熱血少年，為了守護世界可以毫不猶豫犧牲自己的那種。
    他們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
    奇怪，太奇怪了。
    方鎮記得這兩個人似乎是第七隊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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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不猶豫撥打了明芷蘭的電話，明芷蘭啊，你怎麽回事，自己隊員叛變了知不知道？
    但電話卻提示手機關機。
    沒有打通。
    “奇怪，明芷蘭該不會也叛變了吧。”方鎮自言自語，但是前段時間才剛見過麵，應該不太可能。
    方鎮丟下七人，直接走出了會議室。
    韋名揚在門外等待，看到方鎮走出來露出詫異表情：“這麽快，沒死人吧？”
    “沒有。”方鎮搖頭：“已經問出來了，重點調查這三個人，莊晨星，紫寧，昌建宏。”
    “我立刻派人去調查！”
    韋名揚完全沒有懷疑方鎮，立刻下令派人調查。
    而他自己則看了一眼會議室中的情況，看到了痛哭流涕，意識模糊的林業。
    這麽誇張？
    這才幾分鍾。
    居然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
    方鎮這小子，確實不容小覷。
    “對了，明芷蘭怎麽回事，打電話沒人接。”方鎮詢問。
    韋名揚回答：“明隊長請了個長假，我最近也聯係不上她，雖然是戰鬥人員，但總不能不讓人請假了，如今算算時間，假期快用完了，也該回來了。”
    方鎮道：“我怕她要出問題，我打她的私人電話，顯示關機。”
    韋名揚表情一凝。
    他也顧不上思考為什麽方鎮有明芷蘭的私人電話。
    “我會想辦法去聯係她。”韋名揚沉聲道。
    方鎮聞言也不再多說。
    自己畢竟也算外人。
    而此刻，韋名揚則接到了情報部門傳來的消息：“總隊長大人，莊晨星幾人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上一次打卡還是十天前。”
    十天前，恰好是規則事件錯亂開始的第一天。
    “為什麽失蹤了十天沒人發現！”韋名揚怒道。
    情報部門的人惴惴不安：“戰鬥人員沒有打卡是很常見的情況，因為需要第一時間去麵對規則事件，無暇顧及其他事情，直到現在聯係不上了，才能確定他們真的失蹤了。”
    韋名揚雖然憤怒，但好歹沒有失去理智。
    他知道情報人員說的確實沒問題。
    對戰鬥人員而言，很多條例都會適當放寬。
    所以情報部門也沒辦法約束。
    韋名揚化作一團森然的黑霧，直奔檔案室而去，在特別行動部門中都使用能力進行位移，可見他此刻心中焦急到什麽程度了。
    “所有已經接受過審查的人，現在，立刻給我調查莊晨星，紫寧，昌建宏幾個人的位置，十萬火急，不容有誤！”韋名揚咆哮起來。
    檔案室的工作人員們頓時忙碌起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能讓總隊長如此緊張的事情，肯定非常的嚴重。
    方鎮此刻也終於鬆了口氣。
    搞定了。
    “我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可和我沒關係了，你們加油吧。”方鎮自言自語。
    他正準備休息一下。
    但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朱子明的電話。
    電話接起，朱子明略顯凝重焦急的聲音傳來：“方鎮哥，救命！死人了，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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