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十分沉默的坐在一旁。
    此刻他感受到深深的無力。
    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精神一樣。
    方鎮在一旁也是頭皮發麻，對玉璽的忌憚達到了頂點。
    他還沒見過教主這個樣子，當時教主身死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無力感。
    玉璽的副作用，不會在生前顯現，卻會在死後進入地獄，經受永恒的折磨。
    每一次都是新的人生。
    然後短暫的活著，最終重來一世。
    在慶幸新生與等待死亡之中輪回。
    “這麽邪門的東西，還是送去特別行動部門封鎖起來比較好，一旦用了這東西，哪怕還年輕，還有幾十年好活，但今後的人生估計也要蒙上一層陰影。”方鎮自言自語。
    這種感覺就像是知道地獄是真實存在，自己死後必定下地獄一樣。
    這時，教主突然起身：“方鎮，我有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幫我。”
    “是希望有什麽情報，需要我傳遞給下一個你？”方鎮問道。
    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選擇這麽做，每一次都是新生，記憶都是從頭開始，如果能將發現的細枝末節一直傳遞下去，或許，終究會有一個新的教主，能夠打破這個困境。
    誰料教主卻搖了搖頭：“不，這樣沒有意義。既然是玉璽的副作用，那就是無法逃脫的地獄，沒有必要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那你想要我做什麽？”
    “我希望你能想辦法幫我毀掉玉璽。”
    一旦玉璽被毀掉，那麽副作用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方鎮皺眉：“怎麽毀掉？”
    大部分覺醒物，一旦使用超過上限次數，就會自行破碎。但是玉璽可是禁器，是最不可思議的一種強大覺醒物，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還能被毀掉。這種後患無窮的東西，如果真的能毀掉，那就沒理由存在。
    據說，禁器水火不侵，雷劈不損，甚至高強度液壓機都損壞不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玉璽在你手裏，你遲早會有辦法毀掉的。”教主搖頭。
    方鎮直言不諱道：“可是問題在於，我為什麽要幫你？我們之間，似乎也不怎麽熟，為了幫你，毀掉一件如此強大的禁器，在，怎麽想都很愚蠢。”
    得知代價之後，方鎮就已經決定不去使用。
    但是並不妨礙他這麽說。
    教主平靜道：“隻要你願意幫我，那麽接下來，我可以當你的智囊，為你出謀劃策，這些年我收集了非常多的情報，你需要的話，我都可以告訴你。”
    他選擇了這個方式，來終結這段噩夢。
    “聽著很讓人心動。”方鎮點頭，應對規則，情報可謂是重中之重，而教主更是一個移動的情報庫，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像常沫沫一樣突然失蹤。
    這是意識空間，是自己全權掌握局勢的地方。
    “隻是，為什麽？”方鎮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這種選擇，相當於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方鎮身上。
    而教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消逝，並且誕生一個新的教主。
    所以方鎮完全可以什麽都不做，教主根本就不會發現什麽。
    很難想象教主這樣的人，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教主深深吐了口氣：“因為我不相信自己。”
    這個答案，讓方鎮十分吃驚。
    不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每一次重生，能存在多長時間，但肯定存在不了多久。我很了解自己，我遇上這種事情，絕對會將時間浪費在探索以及權衡利弊之中。可是，這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了。”教主緩緩說道：“與其這麽浪費時間，不如讓你來完成這件事。”
    他其實也很擔心，如果自己現在不做決定，下一個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愚蠢的決定？
    如果浪費太多時間。
    方鎮老死了怎麽辦？
    到時候，可就再也沒有人能給下一個自己提供信息，再也沒人能救自己了。
    不管什麽選擇，都不可能繞開方鎮。
    與其這樣浪費時間，不如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方鎮身上。
    聽到教主這麽說，方鎮也明顯明白了過來。
    想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不簡單。
    內心阻力很大。
    方鎮心中升起幾分對教主的欽佩：“可是問題來了，我怎麽說服下一個你來幫助我，總不能把你的決定複述一遍給他聽吧。這樣不僅費時費力，而且我懷疑根本不會有用處。”
    道理很簡單，現在突然有人過來告訴你，你其實陷入了循環中，上一個你讓你對我言聽計從，不要浪費時間在現在的生活了。
    你會是什麽想法？
    隻會認為眼前的人有病。
    教主思考了一下：“我的真名叫萬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名了，就算官方係統的檔案也被我想辦法刪掉。隻要你對下一個我說出這個名字，那麽，他就會相信你。”
    “萬疆？”方鎮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明白了。”
    做完這個決策，教主像是釋然了一樣，安安心心的坐在意識空間的角落，等待著新的輪回降臨。
    方鎮心中佩服之情越發濃鬱。
    如果是自己遇上這種事，恐怕根本冷靜不下來。
    坦然的麵對，等待死亡。
    方鎮想了想，也在意識空間停留了下來。
    因為他想看看下一次輪回究竟什麽時候出現。
    時間過了很久。
    突然，坐在角落的教主像是心有所感，他睜開了眼睛，鄭重其事的看向方鎮：“麻煩你了。”
    下一刻，他的身體逐漸虛幻，然後慢慢消失不見。
    方鎮看了看時間。
    他進入意識空間大概過了五個小時多一點。
    不過他進入之時，新的輪回已經開始。
    所以每次輪回持續的時間應該是六個小時，也就是說每天教主都要經曆四次重生與死亡，想想都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這裏是什麽地方？”新的教主慢慢出現，他一臉警惕的四處張望。
    方鎮微笑道：“你好，教主大人，或者我應該說......萬疆先生。”
    向來冷靜的教主，此刻臉上露出了極其少見的震驚，他死死盯著方鎮，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