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沒有了。”
    任命證書被撕成了碎片，像是雪花一樣灑在地麵。
    楚加圖慘叫起來：“啊！！我的任命證書！你在幹什麽，你瘋了嗎，我要開除你，開除你！我要讓你去當乞丐！”
    他幾乎快要瘋了。
    為了弄到這張任命證書，他付出了太多，幾乎是把這輩子的“積蓄”都砸進去了。
    如果失去這個，相當於他就失去了一切。
    失去一切，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這裏是我的科研室，沒有人可以開除我。”餘英平靜的說道：“任何人都不行，這是當初國家承諾我的，甚至寫入了憲法隱藏條款之中，不管你是主席，還是軍區總司令，都沒有這個資格。”
    “瘋子，神經病！臭三八。”
    “我一定會開除你。”
    “你這個女人，我一定要弄死你。”
    “你......你？你！”
    楚加圖抓著自己的頭，本就不茂盛的頭發現在更禿了，他憤怒的咒罵著，突然語氣莫名變得尖銳了起來。
    因為這個女人的話，聽起來太古怪了。
    寫入憲法的隱藏條款？
    楚加圖呼吸越發粗重。
    他確實聽說過一件事，憲法存在某個隱藏條款，這是普通公民無法查閱的。而每一條隱藏條款，都關係到國家的根本。
    與隱藏條款有關係的人或者物，與國家興衰存亡都有著巨大的聯係。
    一旦動用隱藏條款，往往意味著驚天巨變。
    而楚加圖隱約記得一件事，陳博士曾經多項重大國家科研項目中，做出了巨大的難以磨滅的貢獻，故而獲得了一些特權。
    從國家建立至今，擁有類似待遇的滿打滿算不超過七人，而這部分特權就寫入了憲法隱藏條款之中，以國家信用來保證這些人的權利。
    楚加圖不可置信的看著餘英：“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陳華升。”餘英語氣平緩，下意識扶了扶眼鏡，神態姿勢與某個老人高度重合：“請問你是哪位？”
    這個陌生的名字，讓方鎮和江月影一頭霧水。
    隻有楚加圖目瞪口呆。
    陳華升。
    這是陳博士的本名。
    整個學術圈無知不知，因為不可能有人沒讀過陳博士的論文，陳博士在物理、化學、醫學、生物等各方麵都有著巨大建樹，他以及自己的科研團隊，發表了不知道多少篇意義重大的論文。
    隻要進入學術圈，就不可能沒見過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你沒死？你不是人，對，你不是人！”楚加圖激動起來，他此刻明白了深海臨死前的話是什麽意思。
    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人。
    而是某種人造產物。
    所以才能悄無聲息的靠近深海。
    楚加圖畢竟也是一位很厲害的科研學者，他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記憶下載，意識永生。”楚加圖眼中露出狂熱的光：“你，你居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當年論文裏的猜想，你真的實現了？”
    他很清楚，這代表著什麽。
    這是顛覆這個世界的科技。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人類的未來都將因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才是算是真正的顛覆。
    餘英平靜道：“技術並不完善，很多數據都需要我重新整理，嚴格上來說，我隻是一個不合格的殘次品。”
    哪怕對待自己，他也依舊冷靜的給出了最客觀的評價。
    他很清楚自己隻能算是複製品。
    但自身的情感與記憶，依舊讓他自認是陳博士，這是一種很矛盾的認知。
    這也是他認為這項技術存在問題的原因。
    情感與意識難以統一。
    “我不允許你這麽說自己！”楚加圖吼道，他眼神死死盯著餘英，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多完美的技術，美的不可思議。”
    “這樣技術，如果是我的就好了，是我的就好了。”他已經沉醉其中了。
    餘英一臉淡然，見怪不怪。
    他似乎見過了很多這樣的情況。
    不過相較之下，方鎮和江月影就像是兩個土包子了。
    他們兩個人被震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耳朵似乎出問題了，月影，你能不能重複一下他們的對話？”方鎮依舊處於懵逼狀態。
    江月影表情呆滯：“我也不確定自己耳朵是不是好的。”
    二人互望一眼。
    然後確定了彼此的耳朵應該沒有問題。
    他們聽到的，就是現實中正在發生的事情。
    答案也揭曉了。
    餘英殺死深海為什麽會沒事，因為她是這裏真正的主人，不管國家將這些項目指派給了誰，隻要她不願意，那麽，任命證書就是無效的。
    這是淩駕於所有規則之上的絕對規則。
    方鎮倒是知道餘英是機器人，但真沒想到，她竟然成為了陳博士的記憶載體。
    陳博士果然是深不可測。
    餘英再度扶了扶眼鏡：“言歸正傳，所以你到底是誰？”
    “你怎麽能不記得我呢，三十年前我們見過！”楚加圖很生氣的說出自己名字。
    餘英回憶了一下搖頭：“沒什麽印象。”
    楚加圖更加憤怒了，但他卻還是安慰自己：“你肯定是記憶不全，技術存在缺陷很正常，我不怪你。”
    餘英皺了皺眉，顯然不太開心。
    她看向方鎮和江月影：“幫我把這些人趕出去。”
    “好的，博士！”二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有了授權，那麽他們做什麽都沒事。
    二人立刻上前把楚加圖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我是這裏的主人，這些東西都是我的，你們不可以這麽對待我！意識永生，人造覺醒物，這些技術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信不信我讓國家槍斃你們，這是我的特權，我的特權，隻要我發表這些論文，我就有特權了！！”
    楚加圖明顯已經瘋了。
    他的情緒起伏太大，心智已經徹底混亂了。
    方鎮和江月影不費吹灰之力將他丟到了外麵，然後將地上的八位私兵也丟了出去。
    科研室終於恢複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