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窗外泛起魚肚白，喻靈兒就掙紮著爬了起來。
    她幾乎一夜沒睡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腦袋昏沉。
    但是，肯定不能被人看到他們三個從沈西揚的宿舍裏出來！那簡直是驚天醜聞！
    她把另外兩個顯然也沒睡醒的男人推醒。
    沈西揚頂著亂糟糟的頭發，一臉怨氣地爬起來收拾。
    祁欲倒是很快恢複了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隻是眼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服，似笑非笑地看著手忙腳亂的兩人。
    三人像做賊一樣，趁著清晨人跡罕至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溜出了教師宿舍樓。
    清晨的空氣清新冷冽，帶著露水和青草的味道，讓他們昏沉的大腦清醒了不少。校園小徑上空曠寂靜，隻有早起的鳥兒在枝頭啁啾。
    “先去食堂。”沈西揚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吃飽了再說。”
    他們轉向通往學生食堂的路。隨著天色漸明，東方的天空染上絢麗的朝霞，金色的陽光穿透薄霧，灑在校園的紅磚建築和林蔭道上。
    食堂在晨光的沐浴下，反射著璀璨的金色光芒，顯得充滿活力。與夜晚圖書館的死寂詭異截然不同，此刻的校園似乎充滿了生機。
    走進食堂，明亮的燈光和溫暖的食物香氣瞬間將人包裹。巨大的玻璃窗讓整個空間充滿了陽光，顯得通透而明亮。長長的取餐台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熱氣騰騰的豆漿、油條、包子、米粥，還有西式的麵包、牛奶、沙拉。應有盡有。
    早起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坐在餐桌旁，一邊吃著早餐一邊低聲交談，偶爾響起餐盤碰撞的清脆聲和模糊的笑語聲。一切都充滿了平凡而令人安心的生活氣息。
    他們拿了食物，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身上，驅散了最後一絲夜晚殘留的寒意。熱乎乎的粥和包子下肚，空蕩的胃被熨帖，才感覺真正活了過來。
    餐桌上，沈西揚和祁欲依舊免不了幾句針鋒相對。
    “喂，那個煎餃是姐姐給我留的！”沈西揚瞪著祁欲剛剛夾走的最後一個金黃酥脆的煎餃。
    祁欲慢條斯理地將煎餃蘸了點醋，送入口中，含糊道“先到先得，沈老師。”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哦？證據呢？”祁欲挑眉，看向喻靈兒，“寶貝兒，你看到了嗎？”
    喻靈兒正小口喝著小米粥，聞言差點嗆到，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們……能不能安靜吃個早飯？”
    她的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綿軟和疲憊。
    這兩人真是到哪兒都能吵起來。
    兩人看她確實困得厲害，終於暫時休戰，隻是眼神在空中交鋒了幾個回合。
    ……
    吃完早餐，沈西揚和祁欲一起把喻靈兒送到了她上課的教學樓下。晨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好好休息一下，如果還不舒服就請假。”沈西揚皺著眉，擔心地看著她蒼白的臉。
    “有事手機聯係。”祁欲言簡意賅，目光掃過她疲憊的眉眼。
    喻靈兒點點頭，勉強笑了笑“知道了，你們也快去忙吧。”
    她實在困得不行，轉身走進了教學樓。
    來到教室，時間還早，隻有幾個零散的同學。
    她找到自己常坐的靠窗位置，也顧不上形象，立刻趴倒在桌子上，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昏沉狀態。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同學們陸陸續續走進教室的聲音。說笑聲、拉椅子的聲音、書本放在桌上的聲音逐漸匯聚起來，變得嘈雜而充滿活力。
    “靈兒？喻靈兒？”感覺有人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喻靈兒艱難地抬起頭，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的室友兼同學林薇。
    “哇，你昨晚做賊去啦？黑眼圈這麽重？”林薇驚訝地看著她，“而且你昨晚沒回宿舍哦，去哪浪了？”
    喻靈兒心裏一緊，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沒……沒有，就是家裏有點事，昨天臨時回去了一趟，沒睡好。”
    她含糊地解釋道，生怕被看出破綻。
    “哦哦，這樣啊。”林薇似乎沒多想，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再趴會兒吧，離上課還有一會兒呢。”
    喻靈兒感激地笑了笑，重新趴了回去。耳邊傳來周圍同學們日常的交談聲，充滿了瑣碎的煙火氣
    “快！數學作業借我抄一下！”
    “中午吃什麽？食堂新開了個窗口聽說不錯。”
    “昨晚刷劇刷到淩晨，困死我了……”
    “周末去哪玩？市中心新開了家……”
    “聽說圖書館西區昨晚好像有點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麽怪事了……”
    最後一句飄進耳朵，喻靈兒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將臉更深地埋進了臂彎裏。
    這些平凡而熱鬧的日常對話，此刻聽在她耳中，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
    喻靈兒趴在課桌上，周圍的喧囂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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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覺自己剛合上眼沒多久，上課鈴聲就尖銳地響了起來。
    一位表情嚴肅的中年數學老師抱著教案走上講台，推了推眼鏡，聲音洪亮地開始講課
    “同學們，打開課本！今天我們正式進入高中數學的第一章——集合！不要覺得集合簡單，這是你們整個高中數學的基礎，邏輯思維從這裏開始培養！”
    老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種催眠的魔力。
    喻靈兒眼皮沉重，黑板上的圖案和數字變成了一團模糊的色塊，老師的話語變成了一連串低沉的嗡鳴。
    “我們首先看集合的概念……一般地，我們把研究對象統稱為元素，把一些元素組成的總體叫做集合……”老師用粉筆敲著黑板，“注意啊，集合中的元素具有三個特性確定性、互異性、無序性……記下來！這是重點！”
    喻靈兒強撐著抬起頭，趕緊從桌肚裏抽出所有課本，在桌麵上壘起一道高高的“書牆”，試圖擋住老師的視線，然後迅速地將額頭抵在冰涼的書桌上，再次沉入那片昏沉的黑暗之中。
    她的呼吸漸漸均勻，隻有在老師用粉筆重重敲擊黑板時，才會驚悸般地微微一動，但很快又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是被下課鈴聲和一陣挪動椅子的嘈雜聲驚醒的。
    她猛地抬起頭，額頭上被書角壓出了一道紅印，眼神迷茫。教室裏的人正在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好了，這節課就到這裏。課代表記得把作業收上來。”數學老師說完，拿著教案走出了教室。
    喻靈兒揉了揉太陽穴，腦子還是一團漿糊。旁邊的林薇一邊收拾筆記一邊看她，噗嗤一聲笑了“靈兒，你可真行，數學老師可是我們的班主任！他的課你也敢睡這麽死？還好他老眼昏花，沒發現。”
    喻靈兒尷尬地笑了笑，把最上麵那幾本高得離譜的習題冊塞回桌肚。
    “太困了……”她小聲嘟囔著，揉了揉發澀的眼睛。
    下一節又是選修課。
    她和林薇隨著人流走向樓梯口。
    正是課間換教室的高峰期，樓梯上人來人往，有些擁擠。
    睡了一覺精神稍微好了些，喻靈兒和林薇一邊聊著剛才課上錯過的內容，一邊隨著人流往下走。
    雖然她覺得數學課應該不會有什麽副本信息，但是多問問，準沒錯。
    “剛才老師講的最後那道題……”
    喻靈兒正認真聽著林薇說話，
    突然，身後傳來一股毫無征兆的巨大推力！
    力量來得極其突然和猛烈，完全超出了正常範疇！
    “？！”
    喻靈兒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撲去！
    她根本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整個人就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天旋地轉！
    肩膀、後背、膝蓋接連猛烈地撞擊在冰冷的樓梯棱角上，帶來一陣陣劇痛。
    手裏的筆袋和書本嘩啦啦散落一地。周圍的同學發出驚呼聲。
    “靈兒！”林薇嚇得臉色煞白，驚叫著衝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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