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被揪耳朵也顧不得喊疼，隻一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一邊兒看著眼前有些惱羞成怒的張靜姝。
    剛剛她帶給自己的巨大壓迫，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殺意，吃此刻都已經完全消散，就好像是一個被登徒子氣到的鄰家女孩兒一般，一張俏臉微紅，兩隻杏眼含上滿是怒氣。
    雖然生氣，但剛剛那種利劍懸在頭上的感覺卻是沒有了。
    方華好像知道怎樣讓自家的姑娘消氣了，暗自將這點記在心裏，也不敢喊疼，隻可憐兮兮地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張靜姝。
    “屬下並沒有這個想法，隻是屬下被送來時本來就是要伺候姑娘的，早就有準備為姑娘做任何事，怎麽會如此想姑娘呢？”伺候姑娘做任何事，這幾個詞被他說得婉轉帶著情味，聽得人耳朵癢癢的。
    張靜姝立刻鬆了手和他拉開距離，“坐回去。”
    快離他遠一點吧。
    “是。”方華看張靜姝滿是嫌棄地鬆開了自己的耳朵，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他是想用這個方法讓張靜姝心軟的，但她這麽嫌棄自己，方華就有點不開心了。
    他都是做了準備才來的，結果被送過來之後，忙前忙後，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了一堆，小姑娘一點兒也沒有將他收用的意思。
    好吧，他知道姑娘年齡還小。
    可看姑娘那機靈勁兒，還有平時看他們的眼神，也知道這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
    可這姑娘偏偏把他們都打發了出去，好不容易讓他經常過來匯報了，結果自己試探兩次竟然就生氣了，還真是喜怒無常。
    張靜姝被方華這幽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剛剛因為他的多次試探生起的怒火，竟然也已經消了。
    張靜姝喝了口茶，穩了穩情緒，讓他把手伸過來，把一枚玉牌放到了他手裏。
    “算是我給你的信物，貼身帶著吧。”既然知道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張靜姝就不得不防，這玉牌裏讓她放了一個竊聽器，算是自己加的保險吧。
    方華接過玉牌捏在手裏把玩，仔細觀察著張靜姝的表情，卻發現自己在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什麽來，心裏不由得讚歎自家姑娘這情緒的把控能力。
    “謝姑娘賞，以後這玉牌方華斷不會離身。”方華將玉牌掛在脖子上，隨後放進衣服裏讓它貼近皮膚。
    看張靜姝滿意的視線，心中多了幾分思量，但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地一臉感激。
    張靜姝：“要參加秋闈的秀才陸陸續續地都來了，讓他們幾個抓緊時間開業吧。”
    方華：“是。”
    “我這兒有封信，一會兒你連著我準備好的包袱，一起交給魏環，讓他一起送到陶然村給我娘。”張靜姝選了一些布料準備送回家，讓她娘和她爹做兩身衣服，順道寫了信，讓她娘看一看書準備好書的數量夠不夠，過段時間得趕緊把書送過來。
    還有一個月秋闈就要開始了，印好的那些書提前送過來也能給書坊騰出些地方，讓她娘再印一些。
    方華接過東西之後轉身離開，隨後文馨就端了送了一盤果子進來，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張靜姝。
    張靜姝一臉無奈，她不會是以為自己剛剛把方華怎麽了吧。
    剛剛他們的說話聲好像大了一點啊……
    “文馨，你有事兒就說吧。”這人在自己身邊也待了挺長時間，是個謹言慎行的，隻是沒有那麽聰明，所以外麵的這些事，張靜姝一般也不會讓她去做。
    文馨：“姑娘，方華是做錯什麽事了嗎？”
    張靜姝看向文馨，這丫頭往常可不會問自己這些事，難道是想要求情？
    張靜姝故意沉著臉，點了點頭。
    “姑娘，”她說著忽然就頓住了，好像接下來的話有多麽難以啟齒一樣，但發現張靜姝一直靜靜的等著，便也咬牙將剩下的話都說了出來，“若是他辦事不行的話，姑娘不如把人打發到繁星鋪子去，這人看姑娘的眼神太放肆，不像好人。”
    “你仔細說說看。”張靜姝隻知道這人眼神不像下人那般謙卑，總有些高高在上，但還真沒發覺他有什麽放肆的。
    “……他看姑娘的眼神總像是在算計什麽。”而且他總是單獨和姑娘見麵，每次都在書房裏待好長時間。
    溫馨擔心這事兒被別人知道，毀壞了自家姑娘的名聲。
    看到文馨擔憂的眼神，還有欲言又止的表情，瞬間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這些還真被她忽略了，現在可不是前世，男女大防還是挺重要的。
    她一直覺得自己年齡小，而且又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到沒往這方麵想。
    現在文馨來拐彎抹角的提醒，就說明已經有人注意到了，甚至已經開始在背後蛐蛐她了。
    這個小院除了她也就隻有文馨和劉氏，文馨內向不愛說話平常基本不出門。
    劉氏卻喜歡和巷子裏其他人家的婆子媳婦聊天，看來問題出在這啊。
    “劉氏是跟你說什麽了，還是出去跟別人說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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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馨眼神有些閃爍，嘴唇蠕動了半晌才開口，“是對門兒那家的嬸子，知府家的姑娘來的次數多了，對麵的人家便向劉氏打聽，一來二去的她們就都認識了，時間長了說的難免多一些。”
    一開始說的還是王如玉的事，後來熟悉了之後，難免會提到上門來的雲渺魏環，後來又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個方華。
    尤其是這方華長得太好了，每次出現都會很惹人注意。
    張靜姝嗤笑一聲，難道就因為人家長得好，就要平白受人猜忌嗎，何況她們還把自己說了進去。
    張靜姝心裏憋了一股火，這家裏家外的人都在給她找麻煩。
    “你做得很好，以後有這樣的事要來提醒我，我年齡小難免會有些疏忽。”張靜姝說著往文馨手裏塞了一枚金戒指。
    這就是當時那一箱子首飾裏麵的，沒有特殊標記，樣式也很普通，但有一點就讓人喜歡，因為它是金子做的，值錢。
    “姑娘，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為了賞賜才來找我的，你是我被人說嘴才來的，可正是因為你的這份心才更值得表揚，給你你就留著，姑娘家自己手上總要有些銀子傍身，你是個好姑娘，你為我打算，我自然也不能虧了你。”
    張靜姝拍了拍她的手，硬是讓她把東西收下，這才吩咐，“你去跟劉氏說，讓她做點鹵味，裏麵要帶豬舌，我晚上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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