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該回去了。穆氏和破曉的合作，會有其他人來接手的。”
    龍月不想再跟這人多說什麽，再說下去，有點拉低她的智商了。
    百無聊賴地以左手撐著臉頰，龍月注意到辦公桌上擺著的幾瓶礦泉水，應該是剛剛談事情的時候破曉的人送上來的。
    她懶得再看穆承頌，右手把玩著一瓶水，懶洋洋地提醒這位父親該回老家了。
    穆承頌的目的沒達成，自然心有不甘。在他的腦子裏，自然是不會去想龍月話中的合理與不合理之處的。在這時候的他看來，隻有眼前這女兒忤逆了自己這個父親，而自己沒辦法讓心愛的女兒和兒子永遠陪著自己了。
    在這樣的情緒推動下，麵對龍月的打壓和輕飄飄丟出的幾句話，他口中的音量開始失衡，語氣更是不好，理智更是徹底廢了。
    “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你父親，你這個孽子，我的話不聽就罷了，你連媽媽當年的話都不聽了嗎！你可不要忘了， 媽媽的死可是。。。”
    “啪。”原本一臉無聊，甚至還帶點笑臉的龍月，猛地麵色一變。
    沒允許穆承頌再說下去，她反手就拿起手裏的瓶裝水朝著穆承頌丟了過去。甚至覺得一瓶不夠，原本會議桌上擺放著好幾瓶的礦泉水，都被龍月拿起來逐一丟了過去。
    她丟的極其用力，甚至到後麵幾次她還特地站了起來丟，瓶子不夠了就伸長了手往桌子更遠的地方夠，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到桌麵的水瓶全部被清空。
    穆承頌在後半截的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麵色也是大變，注意到龍月的動作更是跳起來躲避著。
    除了因為兩人靠的太近被第一瓶砸到，剩下的都被他躲了過去。躲避的過程中，他人更是和龍月拉開了距離。
    被躲開的水瓶則全部砸在了他身後和身邊的地板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即便會議室做了隔音裝置，這樣大的動作也驚動了在外麵靜候的人。
    被留在門口等待通知的穆氏兩助理，和趙星瀾等破曉的人，聽著裏麵的大動靜，一個個麵色凝重，又不敢去開門。
    幾人麵麵相覷後，還是擔心裏麵的人動手了，如果再不幹預的話，後麵更不好收拾。但他們的位置挺尷尬，幾人圍在一起商量過後，由穆氏和破曉的幾人繼續守在門口關注情況，趙星瀾則趕緊去找主事人徐文鑰。
    徐文鑰原本坐在另一間辦公室裏處理公務，好不容易一堆文件處理得差不多，就剩一點了，轉眼就隻能放下工作，被引到了父女倆所在的辦公室門口。
    見他到來，守門的人七嘴八舌地解釋了下聽到的聲音，以及之後的靜悄悄，徐文鑰斟酌了下現場情況，還是示意趙星瀾打開了禁閉的門。
    門一打開，就是龍月氣極反笑的聲音傳來：“嗬嗬。。。你想說什麽，繼續啊！”
    “我。。。”穆承頌被嚇到背後一片冷汗。
    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龍月的暴力行為，也有點不敢麵對龍月此時的笑臉。剛才太著急了，一時間差點口不擇言，碰到了龍家最大的逆鱗。
    他知道，今天但凡他敢繼續說出口，龍月下一刻就會讓他si的很難看。即使是他父親，穆家已經退下來的大家長穆爺爺，也保不住他。
    人在危機時刻，果然還是比較容易出現奇跡。
    穆承頌一向感情用事的腦子，在看見打開門的徐文鑰後，也莫名靈光起來，瞬間接了一句“你們看看，這人竟然連血濃於水的道理都不知道了，還敢對父親暴力相向。”
    想著這話既避開了前麵的話題，還在眾人麵前刷了一波存在感，他試圖用輿論，站在道德製高點去驅動龍月。
    龍月此時有些激動，臉上是笑著的，說話卻咬著牙根，呼吸也有點重。見徐文鑰開門進來，看他的眼神帶著被打擾的不滿和厲色。
    徐文鑰倒沒在意龍月的怒意，隻是稍微止步，擋住了跟進來的眾人的腳步，而後望向龍月，讓她稍微調整下自己的情緒。
    收到徐文鑰投來的關切眼神，龍月稍微一愣，背過身，做了幾個深呼吸，試圖控製住自己。徐文鑰注意到她握緊成拳的手還有點微微顫抖，覺察到了她的怒極和失控。
    不知道她的父親到底說了什麽讓她出現這麽特殊的狀況，徐文鑰看了一眼穆承頌，又回頭眼神示意趙星瀾等人後退，他自己則走到龍月的身邊，一句話也沒說，隻為她稍稍擋住穆承頌的視線。
    龍月沒注意這些細節，她隻是看到徐文鑰站在自己身前，而自己視線中的穆承頌消失了一半。她撥開徐文鑰，也沒用力，再次麵對穆承頌。
    這時候，她已經收斂好情緒，隻靜靜看著穆承頌一會兒。
    然後勾起唇角，“我雖然學的理科，但也知道文學裏，有句話叫做‘父慈子孝’。你想當那個私生子的慈父，卻要求我做那個‘子孝’，我告訴你，我沒那個東西。”
    “父慈子才孝，父不慈，子孝不孝就得看子的人品了。我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你也不用指望我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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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看到穆承頌的臉都憋紅了，嘴唇顫抖了幾下，就要說話。
    但龍月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繼續補充：“不過，看在你對那個私生子還挺慈的份上，不如，我們打個賭吧。你知道的，我從來隻相信人性。”
    見穆承頌臉色變了又變，在自己的話下又帶上了些許的期盼，龍月嘴角的弧度擴大了。
    “你不就是想給那對母子身份和財富嗎，沒問題。隻要你能證明你們之間是真愛，我就幫你。”
    “接下來三個月，我不想聽到任何有關你的消息，你回去，乖乖關禁閉，隻要我搜索不到你的信息，就算你贏。同樣的，你告訴你的真愛，讓她帶著孩子離開，不帶任何跟穆家有關係的東西，靠自己的能力活三個月。不管活的怎麽樣，三個月後，隻要你們一家子能再次重聚，並且站到我的麵前，就算我輸。”
    “到時候，別說隻是身份，我甚至可以做主，讓你和母親離婚，讓你們結婚，穆家，親自下聘，龍家，給你們添妝。”
    龍月說的越多，穆承頌的表情就越開心。龍月說完的時候，穆承頌似乎都覺得他和白月光已經做到了龍月要求的事情，贏得了賭約，臉上是大片的滿意的笑。
    “很好很好，這樣才對嘛。”
    完全沒在意龍月的臉色，穆承頌直接忘掉了自己剛剛差點脫口說出的話，對龍月提出的賭約很是高興，當然，為了不讓龍月再起幺蛾子，他也追加了條件，“賭約成立，但是你不能使任何手段來幹涉這件事情。”
    龍月笑著點頭答應，眼中一片冰冷。她讓穆承頌不用擔心，既然是她提出的約定，自然不會幹涉。她有數的優點之一，就是一言九鼎。
    對龍月話裏的分量，穆承頌也是認可的。
    “好好好。哎呀，你早就該這麽說的嘛，省得我還差點。咳，那就這樣。我先走了。”穆承頌見目的達成，笑容很是開心，完全無視龍月和徐文鑰，以及破曉的其他人，他招呼上穆氏的兩位助理，得意洋洋地穿過人群，走出門去。
    穆氏的兩位助理當然沒有隨他離開，龍月的地位，他們在穆氏工作了那麽久，很是清楚。二人停留在原地，等候龍月的吩咐。
    此時，龍月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她一臉冷靜地目送穆承頌離開，沒有再說什麽。
    然後她看向留下的這兩個人，直接做了安排：“王玄，這次穆承頌來，算是亂了流程，我已經處理完畢，剛好有個崗位空出來了，你回去接手，具體情況晚點你會收到通知；錢曦，你接手穆承頌的位置，繼續後續的工作。”
    男助理王玄，和女助理錢曦，完全在狀況外，就被重新安排了工作崗位。兩人愣神了一會兒後立刻麵露感激。
    他們知道，他們兩人恐怕是這趟行程裏最大的受益人了。
    接著，龍月轉身，很是正式地和破曉的人再次道歉，為現場的淩亂，也為自己的糟心事。破曉的人連忙擺手示意沒關係，沒敢接她的大禮。
    而後她轉向徐文鑰，麵色依然平靜，向他解釋了一下。
    “穆氏內部出了狀況，我和姐姐已經溝通過了，錢曦會繼續經手和破曉以及百裏的合作，要麻煩你們的人，今天加班重新和錢曦做個對接。”
    沒管徐文鑰的表情，她再次對王玄下達了要求：“我已經安排了飛機，現在立刻馬上帶上穆承頌離開滬城，把他給我送回穆氏，我姐姐在等你們。”
    “下一次，我不希望我是最後知道穆氏內部安排的人。”
    “是，小姐。”
    王玄和錢曦更加恭敬地回複，直接開始執行命令。
    王玄出門追穆承頌去了，錢曦則開始和趙星瀾等人商議重新找個會議室再碰一下。
    趙星瀾把視線投向頂頭上司，得到允許後，帶著所有人離開了會議室，走在最後的她還貼心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門一關上，龍月和徐文鑰兩人陷入沉默。
    有那麽一會，龍月沒有看徐文鑰的臉。她的視線落在地上一灘又一灘的水漬上，有些尷尬地閉上眼睛又睜開，糾結地舔舔唇，不知道該怎麽辦。這一堆的事情下來，她真的不知道，該和徐文鑰說什麽。
    徐文鑰則是選擇安靜站著，旁觀了她和父親的賭約，以及對穆氏的安排。
    當辦公室再次隻剩下他和她兩個人的時候，他的視線也沒有從龍月的身上離開。
    靜靜地注視著她的小動作，徐文鑰眼眸動了動，平靜地發問：“晚上要吃點什麽？”
    這倒是把龍月給整不會了。
    “什麽？”
    “我說，晚上要吃什麽？到現在這個點，去超市買東西也來不及了，炒菜是沒辦法了。晚上喝粥吧？實在不行，等喝完粥，再給你做個甜品吧。”
    徐文鑰的語氣很是平常，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如同往常下班之後，問龍月對晚餐的安排。
    雖然原計劃是和穆氏的人吃商務合作餐，但有人既然走了，剩下的工作也有員工接手，那他們兩個現在就算是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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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月猛地抬頭看向徐文鑰，迎向他低頭看向自己的眼。
    直視對方平靜無波的眼眸，以及無聲的詢問，龍月出神地看了好一會，慢慢抑製不住地，彎起眉眼。
    “。。。那晚上做什麽粥，我今天想吃綠豆糕。” 粥無所謂，甜品她有點想法。綠豆糕剛好可以消火。
    “粥的話就幹貝苦瓜粥吧。綠豆糕太麻煩了，換一個吧。芒果西米露行麽？” 徐文鑰記起來冰箱還有幹貝，隻需要買點苦瓜就行了，想著就移開了視線，拿起手機，搜索起線上超市。
    現在購物挺方便，剛好他們到家，菜也到家了。省時省力。
    龍月看著他，視線半點沒有移開，隻隨手抓了個椅子坐下，再次撐起臉頰：“我就要吃綠豆糕。”
    菜買好了的徐文鑰聽著她的要求，視線離開手機，回到龍月的身上。
    這時徐文鑰站在龍月的麵前，龍月坐著，仰頭看他，而他則是俯視著她。
    恢複笑容的龍小月緊緊盯著他，眼眸中重新溢滿笑意，徐文鑰的眸子也慢慢變軟，“好吧，但要等。”
    “沒問題。”
    龍月一口答應，突然伸手扯住了徐文鑰的領帶，用力拉向自己。
    這力度一度讓徐文鑰腳下不穩，隻能一隻手撐在龍月坐著的椅子上，另一手搭在龍月的肩膀上。
    皺眉回望這個胡鬧的人，徐文鑰覺得這個姿勢不是很好啊。
    龍月卻沒在意這點。
    “我想和你說個事情。”
    “什麽？”
    “我的過去。”
    “。。。現在？”
    “就現在。晚飯可以再晚點也沒事。”
    “。。。換個姿勢。”
    “嘿嘿，那就抱著我安慰安慰我怎麽樣？”
    “。。。還是現在的姿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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