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月邀請謝允菲談“合作”的時候，徐文鑰也在辦公室裏得到了亟待知曉的訊息。
    “徐總，這是組裏這幾天自查後的初步結果。”
    張助理正對著徐文鑰坐下後，雙手將手裏的文件袋呈放在辦公桌上，文件袋口朝向自己，並恭敬的往前一推。
    牛皮色的袋子正好越過大半桌麵，到達徐文鑰的麵前。
    他看著文件袋沉默了一下，堅定地拿起拆開。
    文件的第一份資料上就是他熟悉的名字。
    “初步可以確定季清就是打假控分的直接參與人員。”
    張助理在徐文鑰看資料的同時也進行著同步的解釋。
    “自從您與王先生相繼離開bg戰隊後，孟傾先生寡言，洛雨茜小姐也不喜與記者和俱樂部管理層打交道，因此季清便代替隊長孟傾成為了bg戰隊的對外話事人。”
    “加上他腦子靈活，嘴也甜，在俱樂部裏混得很是風生水起。而且bg的成績也在那裏，再加上給您和王雷先生麵子，他再圈子裏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因此，隊裏的另外兩個首發人員和備用人員都被他籠絡了去，時常會和他打配合。”
    張助理見徐文鑰看完第一頁翻開到第二頁的時候，伸手點在中間第四行和第十一行的位置提醒老板。
    “這裏，和這裏，是我們回查了他近三個月以來的賽事視頻後找到的可疑點。請專業的電競裁判多次觀看後，才確定其不大符合戰隊當時的作戰風格和思路。”
    “我們有理由猜測，這個時間點正是打假賽剛剛開始的時候，初期的忐忑和不適應導致了存在的些許破綻。而繼這之後，他慢慢上手，其後所有賽事視頻，即便我們找更多更專業的裁判回放了很多次，都被判定合理，再無收獲。”
    徐文鑰邊看匯總報告裏麵的信息邊點頭，同時要求張助理將查找到的視頻資料轉一份給他。
    作為始終關注遊戲圈子的前電競冠軍，看賽事回放複盤也是他的強項。
    “與此同時，”張助理收回手挺直腰杆。
    “我們也同步調查到，在這個時間段前後，季清的賬戶雖然沒有變動，但他父親的賬戶上莫名收到了多筆來源不明的現金流，轉賬備注是捐贈，共計八十萬。這對當時也不過是溫飽之家的季清家而言無疑是筆巨款。”
    “因此，結合這些資料，可以確定季清就是其中的關鍵人物之一。”
    說到這裏，張助理的話音一頓，原本氣定神閑的語氣有了些許煩惱。
    “隻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找到切實可信的證據來完全錘定這件事。”
    “接下來是bg戰隊的新進成員。。。”
    隨著徐文鑰翻閱更多的文件資料，張助理的話音也是沒有停過。
    每當老板翻到新的一頁，張助理都能將其中相關人員的身世背景、當時個人情況和戰隊情況等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其細節之詳細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不愧是連百裏逸麒都誇獎過金牌助理啊。徐文鑰邊聽邊在心裏點頭。
    如果沒有張助理的能力和幫助，徐文鑰要在破曉站穩了腳跟，恐怕至少要多花比現在多一倍的時間。
    故而，對他的結論，徐文鑰很是重視。
    放下看完的資料，男人點頭肯定了對方的工作能力。
    “我知道大概了。你們繼續追進這事進行深挖一下，有什麽消息再告訴我。”
    緊接著他轉頭微微偏向左邊一側，詢問坐在張助理旁邊安靜聽了好一會兒的李助理，眼神無聲詢問他還有沒有其他需要補充的。
    見老板在問同事，張助理默默地咽下嘴裏含著的更多東西，腦袋也自然轉向自己的右側，無聲等待後續。
    見老板和同事都已經做好傾聽準備，張助也很是直接地交出了自己的報告結果。
    他依葫蘆畫瓢也遞給徐文鑰一個文件袋，在老板打開看的時候也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徐總，這裏麵是我負責背調的當前所有專項調查組組員的資料。”
    “一般來說轉向調查組是由三方組成。鑒於此次事件屬於我們的內部調查，故而聯盟監察員這塊暫做擱置。其他的諸如法務小組、第三方審計機構成員我都已經過濾了一遍，都沒有問題，可以繼續下一步。”
    見徐文鑰快速掃過資料，他停住，給老板看資料的時間。
    稍作休息的同時他也從口袋中掏出了前幾天收到的那張紅色便簽紙，轉了個頭也以方便老板閱讀的方式擺在了桌子上。
    這一舉動讓徐文鑰加快了查看資料的速度。
    翻頁的聲音在安靜地辦公室裏甚是響亮。兩位助理對視一眼後，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們的老板身上。
    數分鍾的閱讀，徐文鑰對調查小組的人員有了個大概的概念。
    他放下手裏的文件，連同先前看過的文件一並收起鎖進了辦公桌左側的第二層抽屜裏。
    他盯著那張便簽紙上的三個名字，眼底生出一層陰霾，抿住的唇線拉平，呼吸也有點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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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食指中指並攏與拇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後，他沉下心看向李助理，示意他繼續。
    收到老板指令，李助一秒切換輸出模式。
    “針對這三位，我首先是調查了同在俱樂部的傅笙。盡管zerog和g俱樂部以來從未接觸過假賽事件，值得高度重視。”
    “故而在結合行業內曾經出現過的案例及經驗後，我和張助實際將og旗下的所有戰隊全部過了一遍。”
    說到這裏，李助理特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鋼筆，在便簽紙上“傅笙”這個名字後麵畫了個圓圈。
    “他並沒有問題。”
    而後是“杜信芳”，也是圈。
    最後，在“王雷”的名字後麵，李助理沒有畫圈，而是點出了三個不大均勻的小圓點。
    徐文鑰的瞳孔瞬間一縮。
    “。。。解釋。”
    。。。。。。
    徐文鑰仰躺在辦公椅上，此刻這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兩位助理已經匯報完重新返回工作崗位，他們近期的行程可比徐文鑰滿的多。
    閉目養神的男人看似平靜，可腦子裏卻因鬧翻了天。
    念及李助理剛剛匯報的內容，徐文鑰還是不想相信。
    bg對他也好，對王雷也好，都是極其特殊的存在，它代表著他們曾經最純粹的夢想，喜悅，奮鬥，青春，等等，等等。
    他猛地張開眼睛，雜亂的思緒被心中颶風狂風一掃而空。
    從辦公椅上支起身體，他拿起手機就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幾聲“嘟嘟嘟”後，耳熟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稀客啊，有什麽問題發生了需要討論？”
    對王雷而言，自從老友發現他已經能幫忙分擔幻夢的工作後，基本是能丟給他的就都丟給他，大部分的時間就將重心放到了破曉上。
    尤其龍月車禍後，徐文鑰基本上就是通過手機和視頻來進行工作對接了。其餘時間全部放在龍月的身上。
    這會工作時間來電，九成九是工作，王雷表示都習慣了。
    隻是，徐文鑰這次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調侃對方並進行討論，而是反常地沉吟了一會，反問王雷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告訴他。
    徐文鑰的話讓王雷的動作頓了頓。
    他有些苦惱地皺眉苦思，扶了扶臉上又換了的掐絲金邊眼鏡，也沒想出了理所當然。
    “別給我打啞謎，你要是又有什麽突來的靈感和新生的項目，盡管說，我承受的住。”
    雖然口頭上說是苦惱於好友時不時插入的小項目，王雷卻親身證實了它們對幻夢的幫助。
    每一點細小的變動都在引導著幻夢走向強大。
    這也正是現在的王雷樂於見到的。
    可話筒裏好一會沒有聲音，讓他有些詫異地掃了眼手裏仍然顯示“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直到他又等了一會，才等到徐文鑰的一句“沒事了。我過幾天去找你”，以及匆匆掛掉電話的聲音。
    電話彼方王雷是一頭霧水，電話這頭徐文鑰卻是沉下臉來。
    暫且壓下所有的情緒，他再次將放進抽屜裏的文件袋資料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而後收起。
    接著又打開手機微信，點開李助理發過來的季清的遊戲回放視頻，細心地看起來。
    待到天光微暗，窗外的陽光熱烈不再，徐文鑰才捏著額角停下手中的動作。
    看一眼腕表，下班時間已過。
    他再次揉了會太陽穴，關掉視頻轉而打開微信，先給龍月發過去條自己會晚點到的信息，站起身走向落地窗。
    窗外依然是亮堂的，放眼望去，遙遠的天邊橘紅色的雲貼在太陽身邊。
    車水馬龍中，星點燈火開始照亮整個滬城。
    徐文鑰繃著脊背，瞳孔似乎凝固在某個點上一動不動，像個斷了電的玩具一般僵在原地。
    唯“叮”的一聲才將他從失神的空間拉回現實。
    【小月亮：我在回家的路上啦。等你回來。】
    一字一句讀完，徐文鑰發生了神奇的變化。
    他繃緊的脊背放鬆開來，整個人都氣勢也隨之柔和舒緩。
    瞳孔聚焦在手機上，原先的空洞宛如大地回春般染上柔柔的笑意，抿直的唇角微微勾起。
    再次放眼望去，萬家燈火中，有一盞在等他。
    笑著歎出口氣，徐文鑰的心裏仿佛放下了什麽，又撿起了什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清明。
    他轉身背對窗口邁步，拿起鑰匙和手機匆匆離開辦公室。
    。。。。。。
    徐文鑰拎著食材穿過客廳走進廚房，複又回到客廳的時候，家裏還是沒有聲響。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
    要知道，龍月如果在家，這會早就應該噔噔噔地跑來抱住他了，今天實在是太安靜了。
    他麵色不顯，眸色卻沉了沉。
    邁步走向次臥，他一邊解開袖口上翻，一邊想著龍月最近的事情。
    沒成想門打開後次臥空無一人。
    挑了挑眉，他轉而走向主臥，步子邁的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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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在裏麵找到了一個安安靜靜的龍月。
    隻見女子披著剛過肩頭的發半坐半倚地靠在書桌上正對著門，聚精會神地翻看著手裏的筆記本。
    她靠著的位置旁，桌麵已經疊著好幾摞大小不同的筆記本，似乎都已經看過了，壘起來搖搖欲墜的。
    徐文鑰的開門聲並沒有打斷她的閱讀。她還是很沉浸地讀著。
    看著分外不一樣的女友，徐文鑰眸中的烏色盡數消散，複又清亮的眼中流露出愉悅色彩。
    他也不進門，亦不在意自己的書桌上亂七八糟，就這麽維持著雙手抱胸靠在門檻上的姿勢定定地看了會龍月，眼中不自覺笑意滿溢。
    而後，他也不再關門，再看一眼龍月後徑直轉身進了廚房。
    隨著肉香味彌漫在客廳了，慢慢蔓延到主臥，還在凝神靜氣看書的龍月但翻動書頁的手頓了頓。
    抬頭她就看到了大開的門。
    眼睛一亮她就要往門的方向走，邁開步子後又折回拿起正在看的筆記本，才終於出門，直奔廚房。
    笑容洋溢在臉上，每次看到徐文鑰，龍月都覺得胸口處的開心就像湧泉般咕嘟嘟地冒出，止都住不住。
    所幸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抓著筆記本的手臂連同另一隻一起環住男友。
    “回來了怎麽不叫我？” 把臉埋進徐文鑰的背，龍月嘟囔，有一點點生氣。
    回來了竟然不叫她！
    徐文鑰也不回頭，手上炒菜的動作也沒停，但有問必答。
    “難得見你沉浸式看書，我剛好把晚飯弄了，兩不耽誤。”
    “嗚～”說不出反駁理由，龍月把鼓起的臉頰往男友背上又壓了壓。
    “所以什麽東西那麽好看？”這點徐文鑰還是有點興趣的。
    在他的記憶裏，那書架上大半筆記本都是他做的遊戲攻略，應該沒可能這麽吸引龍月的目光。
    被問到了點子上，龍月臉頰也不鼓了，恢複往昔的圓潤白皙粉嫩。
    “我看到了很有意思的東西。嘿嘿。待會跟你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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