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6章 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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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鐵蛋這親妹子,家裏家外就是個萬人嫌,沒一個人得意她的。
還是官老爺有眼光,終於發現她妹子有個長處——性子暴烈。
唔,要說擱過去,這大概也算是誇獎了。
沒看但凡性子能烈到一定程度的,都上了《列女傳》了麽。
那可是能青史留名的存在呀。
這會兒鐵蛋心裏對範業文老感激了。
他就知道他這妹子不是一無是處的,也是有極大地閃光點存在的,這不,還得說官老爺見識多,慧眼識英才,一下子就發現了她妹子隱藏在不著調背後的長處。
如果不是顧忌著範業文是個官爺,鐵蛋這會兒都恨不得跟他稱兄道弟拜把子了。
所以他感激地對範業文說道:
“是是,要說還是官老爺您慧眼識珠,曉得我這妹子的妙處。
嘿嘿,嘿嘿,我這妹子呀,我敢拍著胸脯子跟您保證,方圓幾百裏內,再沒有人比她性子更烈的了。
這,這要擱到古代,怕不也得是能上《列女傳》的傳奇人物吧!”
說完鐵蛋眼巴巴地瞧著範業文,好像就等著對方給以肯定答複呢。
範業文聽了此言,麵部表情不由得扭曲了一下。
實在是什麽“曉得妙處”之說,不得不讓人往歪處想啊。
尤其對著老宋太太被扇得青紫的一張菊花老臉,實在讓範業文有點不知道該咋回答好了。
即便昧著良心,他也說不出老宋太太能上《列女傳》的話來呀。
故此吭哧了好半天,方才從喉嚨裏勉強擠出來幾個字:
“不妨把老太太抬回家將養將養吧。”
鐵蛋一聽,可也是這個道理。
此處人多口雜,著實不利於妹子將養身體。
尤其妹子平日裏氣性就大,既暈過去了,不一定多半會能醒得過來。
躺在地上總也不是那麽回事兒。
倒是自己這親哥哥,還沒人家官老爺體貼入微呢,人家倒比自己更關心妹子的身體。
這會兒鐵蛋倒是混忘了他妹子之所以會被氣暈過去,純粹都是麵前這假做慈悲的範業文所為。
隻見鐵蛋滿臉感激地站起身來,衝範業文深深地施了一個禮:
“很該如此。我這廂替我妹子謝您對她的體貼了,我這就招呼幾個人,把我妹子給抬家去。”
轉頭真就招呼幾個老太太跟他搭手,把老宋太太給抬走了。
範業文僵在當地,被鐵蛋說的這“體貼”二字,好懸沒給惡心吐了。
躲在旁邊的幾個兵丁聽完,也忍不住竊笑不止。
倒是把範業文給弄得哭笑不得,心中生起無限感慨,這些鄉下土包子們說的話,真真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若真個計較起來,怕不是得被氣出個好歹來。
且說鐵蛋和幾個老太太,抬著老宋太太往家走的路上,正遇上臉色鐵青的秋生一行人。
秋生見了親爹鐵蛋,再一瞧被人抬著的老宋太太。
臉色不由往下一沉。
他已經聽村民們跟他匯報過具體是怎麽回事兒了。
乍一聽說範業文這麽不給老宋太太麵子,還令手下的兵丁對她狂扇耳光。
他都快要被氣死了。
一個是氣老宋太太無事生非。
你都說你這麽大年紀了,消停的得了。整天整那麽多幺蛾子幹啥呀?這不是純粹是給她自己個找不自在麽。
別人躲這些是非還來不及呢,偏她不信那個邪,本來沒她什麽事兒,還硬往上湊乎。
被人打一頓,這回可老實了,知道怕了吧?
二則是覺得老宋太太被打,讓他們黃家丟了麵子。
這是打老宋太太麽?這分明是打他們黃家人的臉呢。
不管老宋太太多麽能挑事兒,多麽惹人厭煩。
可打之前,是不是也跟他們黃家知會一聲。
自己的親姑姑雖然不爭氣,一天天胡攪蠻纏的,可就這麽被按到那兒讓人扇耳光子,可也太不把他們黃家給放在眼裏了。
別人怕這些當官的,可他黃秋生卻不怕這個。
當官的又怎麽了?還不是跟大家夥一樣,一個鼻子兩個眼睛。
他們又沒長三頭六臂,怕個屁。
真惹急眼了,他黃秋生可不慣著這些人。
所以他一聽到消息,帶著家裏的子侄們,急三火四地就趕過來了。
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往家送人的鐵蛋一行人。
他一見親爹鐵蛋,也沒個好臉色。
心說這老頭子可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姑姑被扇嘴巴子的時候,明明他就在現場,怎麽就不知道好歹攔上一攔。
再或者不敢阻攔,那也應該派個人過去知會他一聲啊。
他也好心裏有個數,別人問起來的時候,也好知道該怎麽應對。
結果好麽,這老頭兒就知道悶聲吃大虧,也不知道言語一聲。
因此他拉耷個臉子,惡聲惡氣地對親爹鐵蛋埋怨道:
“爹,你也是的。那狗官打你妹子的時候,你咋就不知道攔一攔呢。
再不濟你也派人過去知會我一聲啊。
你瞧瞧,現在被人家打了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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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讓人笑話咱們黃家沒人了嗎?
你這,唉,讓我咋說你好呢?你瞧你這事兒辦的。
啊對了,爹啊······”
說著話,鬼鬼祟祟地把鐵蛋給拉到沒人的地方問道:
“爹,我記得你好像前幾年從獵戶手裏買過一點子毒藥。
那藥你藏哪兒了?給我拿出來,我有用。”
“毒藥?你要爪子?”鐵蛋一激動,把家鄉話都給禿嚕出來了。
他們家祖輩是打川省過來的,孩子們跟爹娘學著,偶爾會冒出來一兩句鄉音來。
隻不過說得到底沒有那麽正宗就是了。
“你要爪子”這話,估摸著也是川省那邊的方言,大概就是你要幹啥,你想做什麽的意思。
這時隻聽秋生氣哼哼地回答道:
“我要爪子?你說我要爪子?咱們家的人都被那狗官給扇了嘴巴子了,就等於說咱們黃氏一門都被打了臉了。
爹,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
哼,敢動我黃家的人,敢打我黃家人的臉。
我就讓狗官嚐嚐我黃家人的厲害!”
鐵蛋嚇得一蹦三尺高,嗓子都跟公雞打鳴用勁兒過猛了似的,啞脖倒嗓的:
“啥?你個龜兒子呦!你是要讓我們家滿門被抄斬噻?
老子打死你,老子打死你個龜兒呦!”
掄起老拳,咣咣就給了秋生好幾拳頭。
要麽說你爹還是你爹呢。
秋生在外頭無論多厲害,在家裏又有多瞧不起他老爹,可當老爹打他的時候,他愣是不敢還手。
隻能抱著腦袋叫喚: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剛才鐵蛋著實被秋生的狠戾給嚇了一跳。
打完秋生,他的情緒才稍微穩定那麽一丟丟。
本來想再賞這好大兒幾老拳,奈何他年老體衰,實在是打不動了。
而且他也知道,現如今兒子早已經長大成人,能獨當一麵了。
光靠打罵恐怕是很難讓兒子聽話。
還是得跟兒子好好講講道理,曉以利害,才能真正讓兒子打消要跟官爺對著幹的念頭。
於是他兩手扶著膝蓋,喘了半天粗氣,對秋生招了招手:
“你過來,爹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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