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潛龍在淵疑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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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其他的官員不同,眼前的這個參將,讓雲千川也不禁刮目相看。
    當下,雲千川也沒有隱瞞,帶著焦長林在貓耳山上轉了一圈。
    此時的貓耳山,可以說是日新月異。
    之前那些破舊的窯爐都被拆了重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嶄新的窯爐。
    而且這些窯爐,和之前的似乎也不一樣。
    焦長林越看越是驚奇,對雲千川也是讚不絕口。
    “馬六,馬六!”
    下山的時候,雲千川直把焦長林一行人送到了山下。
    馬六屁顛屁顛的走了過來,身後兩個工匠,帶了一個大箱子。
    “什麽意思?”
    焦長林翻身上馬,看著眼前的木箱子。
    雲千川一拱手:“在下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參將大人笑納。”
    焦長林沒說話,雲千川示意手下。
    馬六走過去,打開了木箱。
    箱子裏,不是沉重的銅錢。
    而是,一錠錠白花花的細絲銀錠。
    在以銅錢為主流貨幣的大康,銀子,絕對屬於硬通貨。
    從來到這個亂世,雲千川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是個吃人的時代。
    弱肉強食,你不露出自己的獠牙,就會淪為他人的食物。
    他和各色人等打過交道,唯有錢財,還沒看到誰會抗拒。
    然而這一次,雲千川看走了眼。
    “本官,對黃白之物並無興趣。國家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吾輩都當該死。”
    說完,焦長林調轉了馬頭。
    雲千川目瞪口呆,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官員?
    馬蹄聲起,二憨在一旁小聲嘀咕:“裝什麽犢子。”
    雲千川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二憨彎腰抱住了自己的腳丫子。
    “籲~!”
    突然焦長林勒馬停步,轉過了頭。
    “雲千川,你是個人才。可你也要學會恪守本分,隻要你一心為朝廷效忠,朝廷也不會委屈了你的。若你他日有二心,我必興兵誅之,駕!”
    說完,焦長林縱馬官道,絕塵而去。
    “千川哥,他什麽意思。”二憨抱著腳丫子。
    一旁的馬六合上了箱子:“還不明白,讓咱們聽話。”
    “馬六,這個參將大人,什麽來頭。”
    看著焦長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雲千川開口問。
    “總兵大人對他好像很是客氣,不過這位參將大人好像甚是孤僻、小人聽說,他平日也孤傲的很,可許多將士都服他。”
    雲千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他以為天下烏鴉一般黑,比如說宣州府總兵張茂,從來都是來者不拒。
    而這個參將,居然對銀子都不動心。
    此一戰,貓耳山有所傷亡。更是有幾個戰死,包括張家屯的張栓子。
    礦院內,雲千川給他們舉行了簡單的葬禮。
    “往後,凡是為我貓耳山犧牲的兄弟,他的家屬都由我們貓耳山來贍養。老人,給他們養老送終。孩子,給他們撫養成人!”
    高高摞起的柴火上,放著幾具屍體。
    幾個家屬哭哭啼啼,雲千川手持火把,點燃了柴火。
    家屬們感激涕零,對著雲千川磕了幾個頭。
    這樣的世道,死幾個人大家早已麻木。
    張家屯上千口子人,就剩下這十幾戶四五十人。
    其餘的,要麽死於饑荒疾病,要麽死於兵亂。
    日子還得照樣過,不同的是,之前給喬知縣的例錢。現如今,換成了宣州府的張總兵。
    一切好像都沒變,又好像都變了。
    雲千川一直都和顏徽音是分床睡,他們並無夫妻之實。
    雖然,有時候顏徽音會暗示自己,雲千川都是裝糊塗。
    “夫君,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還是我不好。”
    料理完那幾個工匠的後事,雲千川回屋的時候,顏蓁蓁已經睡下了。
    顏徽音坐在椅子上,眼含珠淚。
    雲千川一驚:“你、你怎麽了。”
    顏徽音抬起頭,梨花帶雨:“夫君,你是不是想休了我。”
    “啊?娘子何出此言。”
    “你我既已成親,夫君為何對、對我卻如此冷淡。”
    說到這裏的時候,顏徽音垂下了頭,聲若蚊鳴。
    雲千川撓撓頭,平日對妻子一直都是客客氣氣溫存有加的,哪裏冷淡?
    雲千川恍然了,一拍腦袋。然後,走到顏徽音跟前坐了下來。
    “當此亂世,人命如螻蟻。不知道哪天,就會出現什麽意外。”
    “我既跟了你,自會從一而終。你若死了,我絕不獨活。”
    她說的很決絕,雲千川渾身一震,隻感覺熱血上湧。
    “娘子,娶你,當八抬大轎光明正大。待得咱們安定下來,我定要風風光光的操辦咱們的婚事。”
    顏徽音喜極而泣:“這麽說,你不是想休了我。”
    “誰告訴你,我要休了你的。”
    “是三、不、不是的,沒有人說。”
    “是鄭三姑吧,這個大嘴巴,整天就知道亂嚼舌根,我找她去。”
    雲千川義憤填膺,鄭三姑聽說二人尚未圓房,便跟顏徽音說。大掌櫃怕是沒看上你,你要小心。
    女孩子心思本就敏感,顏徽音登時便信了。
    看到雲千川要去質問,顏徽音慌忙拉住了他:“不要,三姑也不是惡意。”
    雲千川停步,“哼”了一聲。
    顏徽音輕咬著嘴唇,眉目含春,雲千川竟不敢與她對視。
    “哦對了,三姑說,五道觀的衝虛道長,在背後說你。我覺此事體大,正要跟你說說。”
    雲千川一怔:“衝虛道長,我與他並無交集,他說啥了。”
    “他說你是紫微星下凡,還說你是潛龍在淵。說你、說你將來是要登龍位,君臨天下的。”
    雲千川‘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他娘的妖道,這是要害死我!”
    沒錯,此等大逆之言,若是傳到官府耳朵裏。
    那麽,雲千川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哪有誰敢說自己是紫薇大帝轉世的,紫微星下凡,那是帝王之兆。
    更別說,是什麽潛龍在淵將來要身登大寶,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了。
    雲千川奇怪的是,他與這個衝虛道長並不相識。這家夥跟個瘋狗一樣,到處宣揚自己。
    擺明了,這些要弄死自己啊。
    “夫君也莫要生氣,三姑說那道長,也隻是跟孩子說的這些話。”
    “那也不行,明日我便上五道觀,找著牛鼻子老道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