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兩份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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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捕頭聞聲立即前去支援,有了幫助,卓文身上的壓力驟減,三下五除二的鎮壓了其餘殺手!
    殺手被盡除,俞捕頭立即上前拱手道:“在下乃是江州的俞捕頭,姚知府特意讓我等前來支援。”
    卓文說道:“多謝支援。”
    田大人這會恢複過來,想到有人膽大妄為,要刺殺朝廷欽差,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江州好樣的!此事沒完!”
    陳碩抓住了重點,“你們姚知府早就知道有人刺殺我等?”
    俞捕頭道:“我家大人審問出顧家二老爺派了殺手要刺殺朝廷欽差,嚇壞了,所以立即命我等前來幫忙。”
    這邊話音剛落,顧明澤就帶著一大隊人馬來了。卓文見狀立即警惕起來,手中的劍重新拔了出來,身後的士兵也紛紛拔出刀防衛。
    顧明澤到的時候廝殺已經結束了,而且還遠遠地看到了俞捕頭,心中已經明了姚知府故意給他父親通知晚了,所以他沒趕上。
    見到那些人警惕的樣子,還未到跟前就提前下了馬,將手裏的武器交給旁邊,自己徑直走過去,拱手道:“留順侯府世子顧明澤見過幾位欽差,讓幾位受驚了!”
    田大人心中起疑,冷哼道:“世子的時間把握的真好,莫不是看我等還活著,大失所望!”
    顧明澤聽了這話,心中便覺不妙,連忙解釋,“在下不敢,叔父的所作所為之前父親也被瞞得死死地,自從得知叔父與堂弟對賈家的所作所為後,便將叔父扭送至衙門。父親從姚知府那裏得到消息後,便馬不停蹄地派我前來阻止刺殺!”
    田大人似笑非笑的看過去,“留順候倒是將自己摘得幹淨!”
    顧明澤還要再說什麽,陳碩抬手打斷,“現在多說無益,先去江州調查清楚再說!”隨後指著躺在地上死的透透的幾名殺手,問道:“顧世子,這幾人你可認識?”
    顧明澤上前辨認,大多數都不認識,不過有一人他見過,便沒有隱瞞,“此人是我叔父的親信。”
    陳碩點頭道:“江州侵田謀命案是陛下下了禦旨,命刑部和大理寺聯合查辦,而本官與田大人正是因此奉命前來江州,既然你認識,本官與田大人必定要依律辦理,絕不容情!”
    田大人點頭道:“如此明晃晃的刺殺,簡直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一行人到了江州城門處,姚知府和留順侯等地方官員,已經在此處等著了。
    原本按照留順侯的爵位品級壓根用不著,隻是此次他弟弟犯了事,弄不好要連累他,所以也一起來了。
    姚知府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等人來了之後,先是行禮,然後開始了自己的表演,“總算幾位欽差安全無恙,否則下官的罪過豈不是大了。”
    陳碩回了禮,“多謝姚知府馳援。”然後朝留順候行禮道:“下官見過留順候。”
    留順侯親自將人扶起身,鄭重說道:“安全就好,安全就好!那罪人雖姓顧,但顧家從來都是忠君愛國之士,如今竟有了敗類,是我管教不嚴,不過還請兩位大人放心,他們已被我顧家除名,請務必依法處置才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碩與田大人剛到江州,心中雖然暗罵對方老狐狸,“留順候速度倒是快。”
    顧年怎會聽不出諷刺,但他還真的要當做沒聽出來,“自從我得知賈家遭遇之後,已經讓人歸還了地契,並額外添了五百畝,以及千兩白銀作為補償,這是我侯府個人所出,與那罪人無關。”
    顧明澤見幾人臉色明顯不好,上前道:“幾位大人舟車勞頓,想必已經餓了,咱們還是快快進城吧。”
    姚知府也上前道:“對對對,飯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先去用飯,我瞧那些兄弟一路互送也乏了,讓他們用過飯歇一歇。”
    陳碩與田大人對視一眼,覺得眼下先吃飯歇腳也在理,便點頭同意。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城,來到江州最好的酒樓內。
    飯菜上桌,姚知府等人寒暄著,盡量讓氣氛熱鬧一些。
    田大人心中氣不過,他吃了幾口,放下筷子,嚴肅道:“此次刺殺朝廷欽差,性質惡劣,必須徹查到底。”
    姚知府連忙賠笑:“是是是,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留順侯也道:“那個畜生做下如此行徑惡劣之事,我真是羞於啟齒,還請兩位大人務必徹查,還侯府一個清白。”他的意思很明確,這都是他弟弟與侄子做的,與侯府無關。
    這時,卓文突然舉起手中的酒杯,“大人,我是一個粗人,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隨時知會一聲,我必定配合。”
    沒人敢小看這個年輕人,此人跟在陛下身邊,立下不少功勞。陛下派他來江州,更多的是擔心地方上與顧家相互勾結,對辦案有阻力。
    而陳碩之前在安州府身陷囹圄,還是陛下拿下安州府後,解救了對方,並且還為其找到了失散的家人。所以別看這人與太上皇是舊識,卻是陛下的親信,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利用侵田謀命案,徹底解決江州的問題。
    而這就是顧年所擔心的地方,也是他為什麽極力撇清與弟弟一家的關係。
    一頓飯,大家各懷心思,吃的好沒滋味,雖然姚知府還準備了其他項目,也沒挽留住幾人。
    剛回到住處,田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與陳碩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整個江州上下沆瀣一氣,要不是侵田謀命案發,恐怕此事也就被按下了,百姓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陳碩深有感觸,這也是陛下讓他來江州的原因,“卓將軍,你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沒有?我方才就瞧,無論是姚知府還是留順侯兩人,殷勤的有點過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其實早在進城之前,陳碩就讓卓文悄悄派兩個人離隊去查訪一下賈家,正好私底下了解一下百姓口中的江州是什麽樣子的?
    卓文搖頭道:“還沒有,回來的第一時間我必定會告訴你的。”
    “這顧二老爺如此囂張跋扈,膽大妄為,我現在擔心的是賈二郎一家。”自從被刺殺,在田大人心裏,對方就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得知賈二郎進京告禦狀,豈會無動於衷?
    陳碩眉頭皺的更緊了,“你說的不錯,對方竟然刺殺朝廷欽差,豈會放過賈二郎一家?”
    就在幾人商議之時,姚知府親自帶著卷宗來了。
    “幾位大人,這是顧家侵田謀命案的相關卷宗,下官已整理好送來。”然後略微頓了頓,姚知府繼續說道:“還有賈二郎家被焚案的案卷。”說罷戰戰兢兢地將卷宗呈上。
    “賈二郎家被燒了?那他家人怎麽樣?”田大人雖說有心理準備,但真正得知這個消息還是被驚到了,對方這也太過心狠手辣!
    明明是春季,姚知府的額頭上還是出了汗,他用袖子抹了抹,說道:“一家七口人,除了賈二郎以外,隻留下一個三歲的幼童,是著火的時候,被藏在水缸裏才躲過一劫。”
    陳碩接過,粗略翻了翻,心中冷笑,“姚大人到時雷厲風行!”
    姚知府隨後哭訴道:“大人,下官也是被逼無奈。這顧家在京中隻手遮天,下官明明知道侵田謀命案的真相,卻不得不按照罪人顧二的意思辦,他撂下話,若是下官不按照他的意思來,別說下官區區一個知府,就是全家的性命也握在他手裏啊!”
    “所以,下官明知道他的罪行,卻依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盡到父母官之責,下官有愧!”
    田大人冷哼一聲,“瞧著姚知府倒像是一個受害者,隻是這罪人顧二如此跋扈,目中無人,想必所犯的事情不止這一件吧?”
    卓文也適時發聲,“想來沒有顧家的庇護,他也不敢如此!”
    姚知府臉色微變,趕忙道:“大人明察,下官必定將曆年與顧家有關的卷宗如實整理。”
    陳碩看向姚知府道:“如果此案你有功,算是將功補過,雖說官位難保,但起碼留的性命在。”
    姚知府立即弓腰行禮,“下官必定竭盡全力,協助幾位大人拔出江州的毒瘤!”其實這也是他的目的。如今顧家自顧不暇,哪裏管的了別人,他隻要保住性命就好。
    此時,卓文派出去的人匆匆趕回,“大人,賈二郎一家已燒成一片焦土!我們在村裏打聽,說有人曾看到一群人將顧家人鎖於屋內,在周圍鋪滿柴火點了房子,事後也隻是在一個水缸裏,找到賈二郎三歲的兒子,前兩日官府的人將孩子接走了。要不是聽說欽差要來查這件事,這些村民也不敢說。”
    眾人臉色一變,陳碩拍案而起,“顧家人好大的膽子!”
    姚知府趕緊站出來,說道:“自從下官查到顧二燒了賈二郎一家後,便立即派人去查,結果唯一活下來的隻有那個孩子,下官見他可憐,便帶回去交於拙婦照顧。”
    田大人擺手道:“姚知府且先下去做自己的事。”
    “是,下官告退。”
    陳碩看向卓文道:“顧氏父子二人的事基本明了,你先派人將其宅院圍起來,以防有人走脫,對外就說案件調查期間,顧二家裏不許有人離開。”
    “是,我這就去辦!”
    ……
    ……
    姚知府雖然說的好聽,但這些年他也確實與顧家同流合汙,隻是他做事比較收斂罷了。
    所以回去之後,就是一臉愁容,吩咐底下人將這些年與顧家有關的所有卷宗全部拿來。
    他看著上麵的內容,自己都不忍相看。前朝末年到大晟建立之前這幾年期間,有時候內容都是缺的,並不全麵,要麽全都是站在顧家這一方。直到大晟建立之後,到底顧及這朝堂,這才略微好些。
    看罷,歎道:“這種東西拿上去,隻怕我也要倒黴!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憂愁,隻見宋推官進來拱手道:“大人可是為了顧家的卷宗發愁?”
    姚知府指著卷宗道:“這讓我怎麽交上去,那幾年戰亂期間都是缺的!到時候讓欽差查出來,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宋推官本來就執掌刑獄之時,包括好多卷宗都是他寫的,顧家人的事,他一清二楚。
    “大人不必擔憂。”
    “你有解決之策?”
    “其實這些年與顧家有關的卷宗,下官從來都是備兩份,一份放在衙門裏,給大家看,還有一份藏起來,為的就是有一日能用到。”
    宋推官對顧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十分厭惡,奈何他隻是一個七品小官,顧家一個手指頭都能碾死的人,所以這些年但凡與顧家有關的,他都是備兩份,為的就是來日這些人能收到應有的懲處。
    姚知府聽了這話,立即上前激動得拍著對方的肩膀道:“老宋啊,你可幫了我的大忙啊!”
    宋推官拱手道:“當年您救了我兒子一命,我一直記在心裏。”
    姚知府沒想到他一時的善念竟有今日的回報,感慨道:“當年顧家人當街調戲婦女,你兒子上前理論,沒想到竟然找來一通拳打腳踢,事後調戲人的不僅安然無事,竟然誣告你兒子,你畢竟是我的副手,我怎能眼看你兒子身陷囹圄。”
    宋推官一想到兒子就心痛,“他兒子本來有著光明的前途,就因為那次被打斷了腿,從此再無前程,這讓他怎能不恨。”
    是的,江州侵田謀命案不過是顧家的個例,此種惡行這些年比比皆是,別說那些平頭老百姓,就是他們這些地方官員也無可奈何,要麽同流合汙,要麽被欺壓。
    姚知府道:“我的官位是保不住了,你還有可能,如今朝廷派了欽差來查,顧家跑不了了,這些年他們的所作所為,如今就要付出代價了!”
    宋推官抬頭看向外麵,“江州的天,終於能看見太陽了!百姓也能喘口氣。”
    姚知府看向宋推官,“你就不擔心失敗後,顧家人的反撲?”
    宋推官搖頭道:“不會,要是太上皇時期會有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可能,如今的陛下是領過兵打過仗的,他必定會鏟除毒瘤。”
    “是啊,卓文將軍和陳碩大人乃是陛下親信,我瞧著他們態度強硬,想來這也是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