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衛瓘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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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掖,一眾講武堂學子有說有笑的打掃著戰場。
關彝則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陛下當初創辦講武堂的舉動,真是神來之筆。”
“短短幾年時間,就為大漢培養了這麽多優秀的武將苗子。”
身旁的馬奉一臉感慨的說道。
此次從羌人的地盤直插涼州張掖郡。
除了趕路之外,關彝還把自己關於騎兵的戰法傾囊相授給這些講武堂學子。
而這些講武堂學子也按照學校裏的做法,在理論知識之餘,還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對抗。
沿路的那些小部落也成了他們拿來練手的東西。
在這種理論結合實踐的過程中,講武堂學子飛速成長,連帶著整支騎兵的戰鬥力也快速提升。
別的不說,奔跑中更換坐騎的技能已經爐火純青。
羌人部落一戰,關彝他們很是繳獲了一批戰馬。
讓原本隻有一人一騎的漢軍,增加到雙騎,有的甚至直接三騎。
大大的提高了軍隊的機動性。
而這種機動性的提高,帶來的好處也是很明顯的。
進入張掖之後,關彝便讓講武堂學子們停止演練,並且直插張掖郡的郡城觻得。
隨後輕而易舉的就奪取了觻得。
如此簡單的奪城,自然是因為關彝軍強。
但更多的還是敵人對此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東邊有武威郡,西邊有酒泉郡,往北是河西鮮卑的地盤,往南則是祁連山。
觻得守軍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關彝他們到底是從哪裏殺過來的。
進城之後,關彝第一時間命人控製了所有交通要道。
嚴令不準襲擾百姓。
自己則帶人殺向郡守府,解決了不願意投降的張掖郡郡守,以及他麾下的死忠勢力後。
整個郡城便落入到了關彝的手裏。
勝利來的如此簡單,也讓一眾講武堂學子感到十分的放鬆。
就連馬奉都忍不住心生歡喜。
若魏軍皆如此的話,長安唾手可得!
但這也隻是他在心裏想想罷了,這種遠離政治中心的邊疆地區,本來歸屬感就沒有那麽強。
“好了,趕緊打掃完戰場,咱們也該往武威郡去了。”
關彝吩咐道。
聽到關彝的話,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其實哪裏需要打掃什麽戰場,郡守死後,便沒人敢再反抗。
清理完這些人的屍體之後。
關彝立刻讓人到府庫中取了一些糧食,用作接下來路上的補給。
做完這一切之後,關彝便帶著人離開了張掖郡。
臨走前,關彝將一麵大漢的旗幟插在觻得城頭。
宣誓這裏已經是大漢的土地。
等到關彝他們離開之後,幸存的人們一臉敬畏的看著這麵從未見過的旗幟。
迎風招展的火紅旗幟上,一個大大的“漢”字展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把這麵旗幟拔下來,哪怕關彝壓根沒有在這裏留下一個士兵。
關彝走的毫不猶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而在千裏之外的幽州,劉淵也幾乎沒有什麽阻礙的就奪取了幽州。
能夠奪取幽州也並非劉淵已經強到可以隨便攻下一座堅城的地步,畢竟大軍還在涿郡擋著王渾他們呢。
真正讓劉淵輕而易舉的奪取幽州的原因,是因為剛剛上任沒多久的幽州刺史司馬伷棄城而逃了。
司馬伷的求救信送到洛陽之後,已經做出讓王渾和司馬駿派兵剿滅劉淵的司馬炎沒有理會。
因為幽州本來就有不少兵馬,而且城池雖然不算高深,可對於大部分士兵都是騎兵的劉淵來說,並不是那麽好進攻的。
司馬炎覺得司馬伷據城而守綽綽有餘。
沒想到司馬伷看到司馬炎拒不發兵援助自己,還以為自己被司馬炎拋棄了。
而這種想法一旦出現,便再也揮之不去。
畢竟一個連自己親弟弟都想殺的人,拋棄一個叔叔又能算得了什麽。
司馬伷這一逃,整個幽州頓時群龍無首。
要知道司馬伷可不是什麽廢物,真要是廢物司馬炎也不會委派他接替司馬孚的位置。
然而在這種疑心之下,司馬伷還是做出了最有利自己的選擇。
逃出幽州之後,司馬伷也沒有第一時間返回洛陽或者河內。
而是逃往東北方向的遼西郡,準備在那裏先觀望一番。
在失去了司馬伷這個主心骨之後,城防力量瞬間崩潰。
劉淵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便入城了。
得益於之前效命司馬孚麾下的經曆。
劉淵進城之後,立刻開始對司馬氏的死忠進行搜捕。
他知道這些人絕不可能投降自己。
不過在抓到這些人之後,劉淵也沒有傻到把他們一殺了之。
而是派人將他們分別圈禁起來,好吃好喝的供養著。
果然這一手給劉淵帶來了不小的好處,剩下的人見劉淵如此寬仁,便紛紛投降了劉淵。
劉淵也以“漢帝”的名義,給這些人加官進爵。
在做完這些後,一道旨意也恰到好處的從薊縣而來。
為了表彰劉淵為大漢立下的汗馬功勞。
帝封劉淵為燕王,加九錫,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
劉淵在拜謝“漢帝”的同時,也立刻在幽州組織自己的班底。
任命禿發樹機能為燕國國相,任命崔世義為博士。
其餘人也各有封賞,儼然國家氣象。
做完這一切之後,劉淵又以“漢帝”的名義,調撥幽州各郡兵馬,前往涿郡抵擋洛陽兵馬。
消息傳到洛陽的時候,也是衛瓘從馮翊郡返回的時候。
得到這個消息後,衛瓘也是一臉的無奈。
當初先王司馬昭在時,便告誡司馬炎不能和司馬攸撕破臉。
結果先王薨逝不久,司馬炎便將司馬攸斥為逆賊,舉兵討伐。
若是戰事順利也沒有什麽問題,偏偏司馬炎聽信賈充之言,攪得民間朝堂一片糟。
這些事情衛瓘自然看在眼裏,卻不敢有絲毫反對。
賈充之人心胸極其狹隘,若是在這件事上得罪了他,必然會引來報複。
衛瓘雖然忠於司馬氏,可也不是不懂謀身之人。
不過現在司馬炎把自己從前線調回來,說明司馬炎已經有所醒悟。
那有些話也就可以說了。
“孤嗣父王大統後,日夜勤勉不輟,隻為維持大魏江山。”
“不曾想竟走到今天這一步。”
“衛卿,孤愧對先王啊!”
司馬炎一臉惆悵的說道。
衛瓘哪敢接這個腔,趕緊說道:
“晉王如此憂於國事,倒是令臣感到汗顏!”
司馬炎搖了搖頭說道:
“衛卿,國事艱難如此,孤該怎麽辦才好 !”
衛瓘故意猶豫了一下後說道:
“晉王,臣有些話不吐不快,還請大王莫要怪罪臣!”
司馬炎這次讓衛瓘回來,就是給自己出主意來了。
怎麽會責怪衛瓘,聞言立刻說道:
“卿但言無妨!”
衛瓘這才開口道:
“臣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和長安休戰!”
聽到衛瓘的話,司馬炎臉上一陣無奈,之前司馬駿也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今天又從衛瓘的口中再次聽到。
然而衛瓘不等司馬炎有所反應,便接著說道:
“臣此言並非是讓大王向長安逆賊講和,此舉乃是借力打力,替大王早日奪回長安!”
司馬炎聞言精神一振:
“哦?衛卿詳細講來!”
衛瓘說道:
“大王以為,若是咱們和長安停戰,對誰好處最大?”
司馬炎皺著眉頭思索一番後,疑惑的說道:
“卿莫要告訴孤,是對長安好處最大!”
衛瓘點了點頭:
“大王所言不假,停戰之後,長安獲益最大。”
“但這隻是表象而已!”
“真正得益的隻能是大王您!”
司馬炎聞言疑惑道:
“孤如何從中獲益?”
衛瓘接著說道:
“如今長安已經丟失隴西三郡,又被切斷了和涼州方向的聯係。”
“此時的長安手中已然隻剩下數郡之地。”
“那鍾會是個野心極大之人,斷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而且此人與劉諶有 大仇。”
“所以咱們一旦停戰,鍾會必然會集中精力奪回隴西三郡。”
“而以臣對劉諶此人的了解,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以一己之力,破解死局的同時,僅僅隻過了幾年時間便將蜀國經營到又能北伐的地步。”
“可見此人之能。”
“兩人撞上,必然會再有一番苦戰。”
司馬炎的心中升起一絲明悟,但卻始終抓不住。
“那又如何?”
衛瓘道:
“劉諶此次北伐,乃是舉全國之力。”
“所以他也不能接受敗局。”
“一旦戰事不利,他必然會從益州和漢中各地抽調兵馬支應局麵。”
“到時候咱們可以順勢奪回魏興,伺機再入漢中。”
“若是長安方麵局勢不利,那鍾會同樣會雍州各郡抽調兵馬。”
“到那時咱們同樣可以再次出兵長安,奪取長安的勝算就會大大增加!”
衛瓘的分析讓司馬炎不由得精神一振。
原本紛亂的局麵讓他幾句話就講的清清楚楚。
“衛卿一番話,真如醍醐灌頂啊!”
衛瓘聞言謙虛道:
“臣也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若大王願意靜下心來想一想,也必然會發現這其中的解法。”
衛瓘的一番解釋,讓原本極其抵觸和司馬攸講和的司馬炎有些鬆動。
是啊,雍州攏共就那麽大塊地方,要不是並州和幽州有劉淵作亂。
自己早就拿下長安了!
想到這裏,司馬炎心中對劉淵的恨意就又重了幾分:
“可恨那劉淵忘恩負義,竟然在幽州另立偽朝,想要以此對抗大魏!”
“不殺此人,孤心中這口惡氣屬實難忍!”
衛瓘聞言道:
“大王,臣倒是覺得那劉淵反而是最不值得擔心的。”
司馬炎疑惑道:
“此話怎講?”
“幽州乃苦寒之地,朝廷駐兵於幽州,也不過是想要以此地抵禦外族。”
“所以幽州一應糧草供需皆從洛陽而來。”
“雖說當初安樂公在時,囤積了不少糧草,可那些糧草擋得住數萬大軍多長時間消耗的?”
“沒了糧草,又沒了補給,劉淵便是再有能耐,又如何能夠控製得住局麵?”
“至於並州,不過是一些作亂的百姓罷了。”
“和長安休戰之後,朝廷隻需要一道旨意,赦免那些百姓即可平息叛亂。”
“若是依然執迷不悟,羊祜大軍也能立刻入並州平叛!”
司馬炎聞言不由得撫掌讚曰:
“妙哉,妙哉!”
“聽卿一席話,真如撥雲見日也!”
“如此這般,則天下不久便可複安矣!”
然而衛瓘聞言卻搖了搖頭:
“大王,這些舉措皆是治標之策爾,想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還需一番謀劃才是!”
司馬炎呀然道:
“哦 ?這是何故?”
衛瓘歎息一聲道:
“因為臣並不看好鍾會!”
“鍾會此人,能則能矣,卻氣量狹小、自負且不知隱忍。”
“當初漢中一戰,臣奉先王之命持節監軍,此人便屢有冒進之舉。”
“彼時蜀國內亂尚未完全停止,隻要在漢中拖住,便能夠耗死蜀國。”
“他卻執意主動進攻,才有此大敗,足見此人不足以成大事。”
“故臣料定此人多半不是劉諶的對手!”
司馬炎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有些話這些當臣子的自然不可能知道。
鍾會的種種所為,很大程度上都是父親和自己逼著他一步步這麽走的。
但司馬炎顯然不會把這件事捅出來,而是再問道:
“那衛卿以為,該如何解決?”
衛瓘道:
“水師!”
“大王需打造一支強大的水師!”
衛瓘的話,讓司馬炎一愣,這跨度未免有點太大了吧?
而且這兩件事有什麽搭邊的嗎?
衛瓘接著說道:
“北邊的劉淵不足為懼,西邊鍾會也難以久持。”
“東吳不過守土之犬,同樣不足為慮。”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蜀國!”
“而蜀國想要進攻大魏,多半會水路並進。”
“陸路咱們不怕他。”
“但水師方麵,臣以為大魏水師不如蜀國水師遠矣!”
“前番魏興之戰,蜀國以初創之師便能打得咱們得水師節節敗退,進而導致魏興喪於敵手。”
“不久前臣又聽聞蜀國水師和吳國水師演兵於長江之上。”
“這哪裏是演兵,分明就是在練兵!”
“可反觀咱們的水師,卻隻能借商船偽裝威懾敵人。”
“倘若來日蜀國水師從荊州進攻,大魏如何抵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