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來幫外婆掛燈籠！”院子裏傳來外婆的喊聲。五歲的小夏正趴在窗台上看雲朵，她把舉得高高的，想和天上的“小綿羊”分享。聽見外婆叫她，連忙跳下椅子，辮子上的蝴蝶結掃過窗台的多肉植物。
    “外婆，為什麽要掛紅燈籠呀？”小夏踮著腳，看外婆把燈籠掛在石榴樹的枝椏上。紅色的燈籠在秋風裏輕輕搖晃，像顆熟透的大柿子。外婆笑著摸摸她的頭：“因為明天是國慶節呀，我們的國家過生日呢。”
    “國家是什麽呀？”小夏咬了口，糖絲粘在嘴角。外婆從屋裏拿出一麵小國旗，紅通通的旗麵上，五顆黃色的五角星閃閃發亮：“國家就像一個大大的家，我們每個人都是家裏的寶貝。你看，這顆大星星是祖國媽媽，四顆小星星是我們小朋友，還有工人、農民、解放軍叔叔，大家手拉手，誰也離不開誰。”
    小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看見鄰居家的阿遠哥哥背著書包路過。阿遠哥哥上小學三年級，胸前總係著條鮮豔的紅領巾。“阿遠哥哥，你的紅領巾為什麽這麽紅呀？”小夏跑過去，國旗的一角掃過路邊的野菊花。
    阿遠哥哥站得直直的，像棵小鬆樹：“因為這是國旗的一角呀！國旗是用烈士的鮮血染紅的，他們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勇敢地犧牲了自己。”小夏的手輕輕摸了摸紅領巾，感覺它比自己的紗巾更柔軟，卻又沉甸甸的，好像藏著好多故事。
    夜裏，小夏抱著布娃娃坐在台階上，看外婆在廚房裏揉麵。月光灑在院子裏，石榴樹的影子晃呀晃，像在跳圓圈舞。她忽然想起白天阿遠哥哥說的“烈士”，小聲問布娃娃：“你說，勇敢的人是不是都住在星星裏呀？”
    “小夏，來嚐嚐桂花糕。”外婆端著熱騰騰的盤子出來，“明天咱們帶著糕點去看林爺爺，他當過兵呢。”小夏咬了口桂花糕，甜甜的味道裏飄著星星點點的桂花，忽然想起幼兒園老師教的歌：“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豔……”
    第二天清晨，小夏跟著外婆穿過小巷。她的書包裏裝著自己畫的畫，上麵有紅色的國旗、綠色的大樹，還有兩個牽著手的小人——一個是她，一個是林爺爺。阿遠哥哥聽說要去看老兵，特意把紅領巾洗得幹幹淨淨，還幫小夏別上了一枚國旗徽章。
    “林爺爺住在胡同盡頭的青磚房裏。”外婆指著前麵的老槐樹，“他的兒子在邊疆當解放軍，去年過年都沒回來。”小夏看見槐樹下坐著位老爺爺，頭發雪白，胸前別著好幾枚金色的勳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林爺爺好！”小夏跑過去，把畫遞給老爺爺，“這是我畫的國旗，還有好多好多花！”林爺爺接過畫，手指輕輕摩挲著紙上的五角星，眼睛忽然亮起來：“和我當年在戰場上看到的國旗一樣紅呢。”他從口袋裏掏出顆水果糖，糖紙是褪色的紅色，“這是我當兵時攢的，一直沒舍得吃。”
    小夏剝開糖紙，發現糖果已經有點化了，卻還散發著淡淡的橘子香。她輕輕咬了一口，忽然覺得這顆糖比平時吃的更甜，好像有陽光和風雪的味道。阿遠哥哥湊過來，盯著林爺爺胸前的勳章：“爺爺，這些勳章都是怎麽來的呀？”
    林爺爺摸著勳章，眼神飄向遠方：“這枚是抗美援朝時得的，那時候啊，我們在雪地裏行軍，腳都凍得沒知覺了，可是一看到前方的國旗，就覺得渾身又有了力氣。”他指了指另一枚勳章，“這枚是建國十周年時發的，我站在天安門廣場上，看著國旗升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
    小夏聽不懂“抗美援朝”是什麽意思，卻看見林爺爺的眼角有顆亮晶晶的東西，像天上的星星落了下來。她忽然想起外婆說的“國家是大家”，就像自己家有外婆、有爸爸媽 媽，國家這個大家裏，有好多好多像林爺爺這樣的人，他們把“大家”看得比自己的“小家”還重要。
    “爺爺，您想您的兒子嗎？”小夏忽然問。林爺爺笑了，臉上的皺紋堆成了一朵花：“當然想啊，不過他在邊疆守著國門，就像我當年守著陣地一樣。你看，這牆上的地圖——”他指著客廳裏掛著的中國地圖，“每一寸土地都不能丟，這是我們的家，也是我們的國。”
    小夏站起來，踮腳摸著地圖上的“雄雞”輪廓。她的手指滑過青藏高原，滑過長江黃河，最後停在最北邊的邊疆：“阿遠哥哥說，那裏有好多雪山，還有會跳舞的極光呢！”林爺爺點點頭：“是啊，我兒子說，每當看到國旗在雪山上飄揚，就覺得自己的家從來都不遙遠。”
    那天下午，小夏和阿遠哥哥幫林爺爺擦了勳章，還把外婆做的桂花糕擺在青花瓷盤裏。林爺爺拿出一個鐵皮盒子，裏麵裝著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林爺爺穿著軍裝，站在國旗下敬禮；另一個穿軍裝的叔叔抱著槍，站在雪地裏，身後是界碑，上麵刻著“中國”兩個大字。
    “這是我兒子去年寄來的照片。”林爺爺指著穿軍裝的叔叔，“他說，每次巡邏到界碑的時候，都會摸一摸上麵的字，就像摸著家裏的門框一樣。”小夏忽然想起自己家的木門，每天放學回家時，她都會用力敲門，喊著“外婆我回來啦”。原來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好多人不能每天敲門回家，卻在用另一種方式守護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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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回家的路上，阿遠哥哥忽然指著天空：“看，飛機！”小夏抬頭，看見一架銀色的飛機劃過晚霞，留下一道長長的白線，像誰用蠟筆在天上畫了一筆。“那是解放軍叔叔的飛機，在保衛我們的國家呢！”阿遠哥哥的紅領巾在風裏飄起來，像一團跳動的小火苗。
    小夏摸著書包上的國旗徽章，忽然想起林爺爺說的“家與國”。原來國是更大的家，家裏的每個人都在默默付出：外婆每天做飯給她吃，是在守護小家庭；林爺爺的兒子在邊疆站崗，是在守護大家；就連阿遠哥哥每天認真係紅領巾，也是在心裏種下對國家的愛。
    國慶節那天，小夏跟著外婆去了天安門廣場。當國歌響起，國旗緩緩升起時，她看見阿遠哥哥站得比任何時候都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國旗。人群裏有好多人輕輕跟著唱國歌，聲音像海浪一樣湧過來。小夏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就像看見外婆在廚房忙了一整天，終於端出她最愛吃的紅燒肉時那樣。
    “外婆，國旗為什麽永遠不會落下來呀？”小夏仰著頭，看國旗在藍天上飄揚。外婆輕輕說：“因為有好多人在守護著它，就像守護自己的家一樣。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家和國，從來都是連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小夏在日記本上畫了幅畫：天安門廣場上，國旗高高飄揚，下麵有好多手拉手的人，有穿軍裝的叔叔，有戴紅領巾的哥哥，還有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她在畫的下麵歪歪扭扭地寫：“我愛我的家，也愛中國這個大家。”
    冬天來臨時，小夏收到了林爺爺兒子寄來的明信片。上麵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一位解放軍叔叔站在界碑前，身後的天空藍得像寶石。明信片的背麵寫著：“小朋友，謝謝你的畫，我把它貼在帳篷裏了。記住，國是千萬家，家是最小國。”
    小夏把明信片夾在最喜歡的故事書裏，忽然發現上麵的雪山和自家院子裏的石榴樹一樣，都是祖國媽媽的“孩子”。她摸著明信片上的“中國”兩個字，感覺就像摸著外婆的手一樣溫暖。
    除夕夜，小夏和外婆在院子裏掛燈籠。阿遠哥哥舉著煙花跑過來，火光映紅了他的紅領巾。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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