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籠罩著小漁村，老漁夫阿海就劃著小木船出海了。他的漁網破了好幾個洞，補丁摞著補丁，可他還是笑著對船舷邊的小螃蟹說：“今天一定能捕到大魚！”
    忙活了一整天，夕陽把海水染成橘紅色時，阿海隻撈上來一條會說話的小金魚。金魚鼓著圓眼睛，尾巴輕輕拍打著木盆：“老爺爺，放了我吧！我能實現你的願望！”
    阿海撓撓頭，他的草帽被海風刮得歪歪扭扭：“我不要什麽願望，你快回大海吧。”說著就把木盆傾斜，小金魚“撲通”一聲鑽進浪花裏，臨走前還留下一串亮晶晶的泡泡。
    回到家，阿海的妻子阿蘭正在補漁網。她看見丈夫又隻帶回幾條小魚，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鄰居王嬸家昨天吃了紅燒鱸魚，咱們天天啃鹹魚！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阿海把小金魚的事說了，阿蘭立刻丟掉針線：“笨蛋！你怎麽不許願要座新房子？快去，告訴金魚我要青磚大瓦房，要有雕花窗戶！”
    阿海歎了口氣，又回到海邊。他對著翻滾的浪花喊：“小金魚，小金魚！”小金魚果然從水裏冒出來，鱗片在月光下一閃一閃：“老爺爺，你有什麽願望？”
    “我老伴想要座新房子……”阿海話沒說完，小金魚就搖搖尾巴：“放心吧！”
    第二天，阿蘭真的住進了青磚大瓦房。她摸著嶄新的木桌，卻撇著嘴對阿海說：“王嬸家的丈夫是船長，住的是三層樓！你再去找金魚，我要當村長夫人！”
    阿海站在門檻邊，海風掀起他磨破的衣角：“這樣已經很好了……”
    “少廢話！”阿蘭把他推出門，“辦不到就別回來！”
    阿海隻好又來到海邊。小金魚遊過來時，周圍的海水泛起了淡淡的銀光：“老爺爺，這次是什麽願望？”
    “我老伴……想當村長夫人。”阿海聲音小得像蚊子。
    小金魚沒說話，隻是尾巴用力一拍，海麵湧起白色的浪花。等阿海回到村子，阿蘭正坐在村長的太師椅上，戴著翡翠戒指，嗬斥著仆人打掃院子。
    可沒過幾天，阿蘭又不滿足了。她站在氣派的大門口，看著遠處駛過的商船：“那些富商的妻子戴珍珠項鏈，坐雕花轎子！去告訴金魚，我要當國王的王後！”
    阿海的胡子被海風吹得亂蓬蓬的，他望著阿蘭越來越陌生的臉：“咱們已經有這麽多了……”
    “閉嘴！”阿蘭把繡花鞋砸在他腳邊，“你不去，我自己去！”
    阿蘭踩著綢緞裙擺，跌跌撞撞跑到海邊。她對著大海大喊：“小金魚！我要當王後！讓所有人都聽我的！”
    海麵突然變得漆黑，巨浪像一堵牆壓過來。小金魚從漩渦中浮現，眼睛不再亮晶晶的，而是閃著冰冷的光：“這是你最後的願望？”
    “沒錯！快實現它！”阿蘭尖叫著。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等阿海追來時，隻看見空蕩蕩的海灘。阿蘭的翡翠戒指躺在沙子裏，不遠處，他們原來的小茅屋還立在那裏，屋頂的茅草在風中輕輕搖晃。阿海推開門，阿蘭正坐在破舊的木桌前，手裏攥著半塊發黴的麵包，眼淚啪嗒啪嗒掉在桌麵上。
    “我……我錯了。”阿蘭的聲音哽咽了，“原來有你，有這個家，粗茶淡飯也比什麽都好。”
    阿海走到她身邊，把磨破的手輕輕放在她粗糙的手背上。窗外，月光溫柔地灑在小漁村，遠處傳來小螃蟹爬行的沙沙聲。從那以後，阿蘭再也沒提過願望。每天清晨，她都會幫阿海補漁網，目送他出海；傍晚，她就坐在門口，等著那個永遠願意聽她嘮叨的老漁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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