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玨呼吸一窒，忽然明白江綰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些物品可能會詭化？”
    “詭化……”江綰棠喃喃，眼睛一亮，“這個詞不錯！可以這麽說！”
    南知意反應很快，問道：“這台複讀機，很有可能和那台攝像機一樣，已經被詭化了是嗎”
    江綰棠點頭：“對，我看到重複播放著四個字就聯想到一起了……我們要不試試這複讀機看看。”
    淩玨拿起複讀機，打開了背麵的電池槽，說道：“需要四節五號電池，我們出門去買點。”
    現在疑點太多了，先不說這張紙條到底是誰留下來的，更要搞清楚這個複讀機是不是詭物。
    四人剛走到樓梯口，一股陰惻惻的冷風突然從四樓卷下來，江綰棠下意識抱緊雙臂，雞皮疙瘩順著胳膊爬上來，納悶道：“明明是三伏天，這樓道怎麽跟冰窖似的……”
    她話音剛落，眾人就聞到一股類似灰燼一樣的味道，像是有人在樓梯間燒什麽一樣，是從四樓傳來的，而且，似乎體聽到有人在樓梯道裏低語。
    淩玨示意眾人別動，自己放輕腳步往上挪，越靠近四樓，那股焦糊味越濃烈，甚至能聞到牆壁被灼燒的煙火氣。
    當他來到樓梯口的轉角時，瞳孔微微一縮，四樓樓梯口的角落裏，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奶奶竟然蹲在角落燒著紙錢。
    老奶奶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枯瘦的手指捏著一遝黃紙，一張接一張扔進火裏，橘紅色的火苗不斷劃過牆壁，把牆角熏出一大片焦黑。
    她的口中還念念有詞，這樣的畫麵讓其他三人大氣也不敢出。
    淩玨猜測她可能是402的住戶，他微微上前，想聽聽她在說什麽，南知意在後麵攥緊了衣角，心髒像被一隻手攥住，用氣音說：“淩玨……別過去……”
    淩玨微微抬手，示意沒有關係，當他走近一些時，稍微聽清了一些老奶奶的話：
    “屋子空了……人也走了……不要再惦記啦，你呐，別在這裏打轉啦，趕緊走吧……”
    “放過這些可憐的孩子吧……馬上這裏人都走完啦，不要再去害人啦。”
    “我這把老骨頭陪你耗著……去別的地方吧……”
    淩玨故意在台階上輕踩了一下，發出細微的聲響，避免嚇到她。老奶奶餘光瞥見他，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掃過幾個年輕人，臉上沒什麽表情，又低下頭把最後一遝紙錢扔進火裏。
    淩玨主動搭話道：“老奶奶，這房子不是要拆遷了麽，您還住這嗎？”
    老奶奶燒完紙，用樹枝撥了撥火堆，直到火星徹底熄滅才開口，聲音輕飄飄的：“走吧，快離開這兒吧。”
    這句話，像是在對他們說的，又像在對空氣裏的什麽東西說的。
    紙錢燒完後，老奶奶拄著拐杖，慢悠悠地離開了，在眾人的注視下，她走進了402號房，生鏽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又重重關上，在樓道裏撞出沉悶的回響。
    直到那扇門徹底合上，三人才敢鬆口氣。江綰棠搓了搓發涼的胳膊，聲音還有點發緊：“淩玨，她剛才說的什麽意思？”
    “像是在燒紙錢給什麽東西……而且還讓它不要再在這裏轉了，趕緊走，不要再害人了。”淩玨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眉頭擰得更緊。
    南知意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恐慌，指尖冰涼。
    若是像聖胡安副本一樣，怪物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反而不那麽害怕，可現在，光是想想這裏可能還會存在其他看不見東西，自己的心髒就狂跳不止。
    沒有了角落那火堆，樓道裏的溫度好像更低了，淩玨打破沉默：“走吧，我們先去買電池。”
    眾人下樓，剛走出單元門，陽光沐浴在身上，帶著夏末特有的溫度，這才驅散了一些他們心中的寒冷，他們不再耽擱，往小區外走去。
    ……
    另一邊，王鑫和金河旭提著攝像機，鑽進了大排檔老板說的那條巷子。越往裏走，人越稠密，路邊擺著賣菜的小攤，牆根下有老頭在下棋，比盤山小區多了不少活氣。
    而且兩邊的樓房的陽台上，都曬著衣服，這裏住的人應該挺多的。
    漸漸有汽車的引擎聲從巷子的另一側傳來，兩人終於看到了那家“陳記家電維修店”。
    店裏頭頂的風扇正在呼啦啦地吹著，兩人站在維修點的門口，都能聞到被吹出來的一股難聞的金屬味，還混著機油和灰塵的氣息。
    王王鑫掀開門簾進去，看見一個穿著藍布工裝的中年男人正和學徒修電腦，那台主機外殼上印著“奔騰3”的標誌。
    “師傅，能幫我看一下這台攝像機麽？”王鑫用袖子推開桌子上的零件，將攝像機放在了桌子上。“幫忙看看是沒電了還是裏麵壞了。”
    陳師傅抬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動作沒停，說道：“你先放這，晚點我幫你看看。”
    他說完，又低下頭開始修理起電腦。
    “師傅行個方便，現在幫看看唄？”王鑫賠著笑，“這東西對我們挺重要的，不耽誤您太多功夫。”
    陳師傅這才將手中的螺絲刀放下，用滿是油汙的手拿起旁邊的一次性紙杯，喝了一口，走到了桌子前，問道：“攝像機打不開是吧？”
    “是的，您幫忙看看。”
    陳師傅拿了一條抹布擦了擦手，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拿起攝像機，仔細端詳了一下，說道：“鬆下的攝像機啊，小本子的牌子，嬌氣得很，壞了還不好修。”
    王鑫補充道：“師傅，你先看看是什麽原因。如果好修的話幫忙修一下，如果不好修的話，知道原因我們也可以去城裏找其他地方修。”
    這話像是撓到了陳師傅的癢處，他挑了挑眉：“如果我也修不好，這處州市也沒人修的好咯，那我先看看。”
    他說完，從角落裏找了一個電源適配器，將攝像機的電池拆了下來，開始充電，
    充了約莫十分鍾，他把電池裝回去，按下開機鍵。
    “滴滴——”攝像機發來提示音，自帶的小屏幕亮起，出現了鬆下的ogo。
    “這不好著的嘛？哪裏壞了？”陳師傅問道。
    “看來好像確實沒壞哦？”金河旭驚奇道，“我們運氣還算不錯？”
    王鑫為了確保沒問題，說道：“師傅，你幫忙都檢查一遍功能，看看是不是都沒問題，我們也放心點，這樣檢查一下大概多少錢？”
    “哦，如果都沒問題，隻是檢查一下，就收你10塊錢吧。”陳師傅說道，對他來說這錢就相當於白撿的一樣，不要白不要了。
    “好的，沒問題。”王鑫也很樂意，“我們大概下午再回來。”
    陳師傅點點頭，叮囑了自己的學徒幾句，便提著攝像機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應該是調試機器去了。
    王鑫離開修理店，對金河旭說道：“走，我突然想起來，有個地方可能可以打聽到風水先生或者道士的消息。”
    “哪裏？”
    “壽衣店。” 王鑫望著巷口的方向，眼神沉了沉，“這種地方，多半和這些事兒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