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白爸爸起身。
    快步到門口，探頭往外看了看，“你好，是找人嗎？”
    “你好，你好。小秦……哦，秦向河，是在這吧？”
    接著，外麵傳來唐爸爸的問詢聲。
    秦向河無奈搖搖頭，倒也能理解唐媽媽的迫切心情。
    先前和白鹿打完電話，又和唐媽媽對過信息。
    差不多已經能百分之九十九確定了，可，仍擔心有萬一。
    要知道，唐媽媽和白媽媽，歲數也不算小。
    對於當年的舊事，又非常敏感，要是又出差錯，抑或真的確定，也怕突然的大喜大悲，會出問題。
    來到招待所，他特地讓唐爸爸和唐媽媽在樓下等著，自己先來探探白媽媽口風，再次確認下信息。
    要是無誤，就找機會，給白媽媽透露點消息，打個提前量。
    沒成想，他才剛進屋，兩人就著急忙慌的尋來了。
    “是你說的那長輩嗎，也來了？”
    白媽媽詫然，隨即，就發現門外沒了聲音。
    她趔身往外看，見白爸爸遲疑不定的退到一旁。
    門口處。
    出現的並不是剛剛發聲的，而是一個五十多歲，燙著卷發且氣質端莊的女人。
    不過，對方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此刻看來的打量目光，也有點怪怪的。
    “你好！”白媽媽站起，衝門門比她年輕了幾歲的女人，點頭示意。
    門口的女人，忽地兩腿打擺子。
    見此，她下意識的往前一步，想要去攙扶。
    下一刻，那女人就撐著門框的站穩了，幾秒後，翕動的嘴巴，終於張開來，沙啞的喊，“姐~姐~”
    “什麽？”
    聽到這夾雜哽咽的含糊喊聲，白媽媽茫然。
    她轉頭，問詢的看向一旁秦向河。
    不明白門口這女人到底怎麽了。
    “姐~我是小娟啊！”
    驀然，女人終於把聲音喊的清晰了。
    可這喊聲，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整個人順著門框，軟塌塌往下滑，虧其後一個歲數相仿的男人給扶住。
    “姐？小娟？”
    陌生的稱呼和名字，如驚雷般在耳畔炸響，白媽媽眨著眼睛， 腦中一片茫然。
    不知過了多久。
    門口那女人，又低低喊了一聲。
    這次，聲音像是從天際處傳來，白媽媽恍惚著，癱坐到了後麵床邊。
    白媽媽兩手發抖的撐著身體，淚水如泉湧，她使勁拿手擦著。
    很怕視線變模糊。
    更怕，這是連在夢中都不敢奢求的場景。
    發現白爸爸急忙的走過來，她一把拉住白爸爸的手。
    然後，抖著手。
    指向門口。
    指著那個同樣是滿臉淚水縱橫的女人 。
    她緊張的顫聲，“小娟？她說她是小娟！老頭子，你能看得到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看到了，是真的，不是做夢！”白爸爸望著門口的兩個老人，又望向站在一旁的秦向河，明白剛剛為什麽突然要問那些了。
    “你真是小娟？”
    白媽媽抹著眼淚，定定的看向門口，眼都不敢眨一下。
    在白爸爸和秦向河攙扶下，她顫巍巍的過去。
    恍如隔世。
    像小時候一樣，抬起手，給那女人擦著淚水。
    當真真切切的觸摸到，她才相信的淚崩，“小娟，我的小娟啊~你……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些年，做夢我都找不到你，你去哪兒了……”
    一天之後。
    南寧。
    下午放學，白鹿從學校出來。
    自然，王小蓉也像最近那樣，幾乎寸步不離的跟著。
    是四丫姐……
    啊呸！
    是林四丫那小矮子，打電話跟她說的。
    稱老板在楚湖惹了個仇家，加上公司規模又翻倍了，擔心老板娘被什麽不懷好意人盯上，才吩咐她這樣的。
    而且，為了便利，她都像學生一樣，跟著老板娘一起出入課堂了。
    那個鄧校長，還親自給老師打招呼，說她是特殊旁聽學員，誰也不用管……
    話說。
    等老板娘大學畢業，她是不是也能跟著拿到畢業證呢！
    走出校門，發現一輛車突然駛近，她猛地上前將老板娘護在身後。
    下一秒就發現，是小芸姐的車。
    車窗玻璃搖下，陳小芸彎腰探頭，沒好氣的喊，“你這丫頭怎麽回事，一驚一乍的！”
    “還不是那天讓你給罵的！”
    白鹿笑著回一句，後安撫的拍拍王小蓉後背。
    本來，想拉王小蓉一起坐後麵的。
    可拉開門，就見陳小芸很沒形象的，正從駕駛座往後爬。
    沒法，隻能讓王小蓉繞過去開車。
    白鹿上車，見陳小芸鞋帶不小心被手擋給勾住。
    一時間，前身趴到後座上，那隻腿又吊著動不了，進退兩難。
    “看看你，像什麽，跟猴子一樣！”
    白鹿好氣又好笑，忙幫陳小芸把鞋帶給解出來。
    腿收回，陳小芸翻身坐好，立刻兩手撓腮，“哈哈哈，俺老孫出來了~”
    白鹿歎氣，隻裝看不到。
    小芸以前最喜歡看《西遊記》了，還愛跟著學。
    自從去了愛鹿電子廠，手裏管著兩百來號人，變得穩重許多。
    然而，這都是表麵上的。
    私下和她在一起，總是這麽時不時的瘋一下。
    她還聽小蓉說，小芸偷偷買了一根玩具金箍棒，就藏在臥室裏。
    眼見陳小芸越演越來勁，車都開出去了，還在後座翻個沒停。
    白鹿在其腰間輕掐一下，斥聲，“有完沒完，看你瘋的，以後誰敢要你！”
    “幹嘛要別人要，我自己過不行啊。等老了，折騰不動了，我就賴你家去，反正幹兒子幹女兒要管我。再說，我整天跑動跑西的，還不是你兩口子給逼的！”
    “你還滾刀肉了！”白鹿脫口學了句秦向河的口頭禪，“你不是上午才從灃肅回來，怎麽不多休息下。”
    “聽小蓉說，你車被小凱開走了。我下午這剛下班，就開車來接你回家。看看你，非但不感動，還一個勁糟踐我，哼！”
    “我哪糟踐你了？！是你爸媽，讓我時時的，給你敲敲邊鼓！”
    “回家聽他們總念叨，夠夠的。隻剩下你這塊淨土了，可千萬別！”
    陳小芸抱怨著。
    複而，她眼睛擠了擠，“你今天是想故意氣跑我，對吧？嘿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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