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訝然，“啊，這就回去了？我媽還說小姨夫是教授，給看看倆孩子名字好壞呢。今天估計忙得暈了頭，也忘記了。”
    “那等兩天回到海沙，再打電話問，也一樣吧。”
    秦向河接著又道，“對了。我本來說，回來過個三、四天再去燕京的，可下午在工廠那邊，接到電話，我明天晚上就得回燕京。”
    “什麽，明天就走？！”
    白鹿忍不住的驚呼。
    知道，最近因為一邊忙蘇聯貸款的事，一邊要還管燕京分店開業，秦向河非常忙。
    這次之所以趕回南寧，也是因白凱和陳紅的孩子生下來了，要回來看望一下。
    再一個。
    孩子生下來，回茅塘的日期也就能敲定了，秦向河還要順便做一些安排。
    但對她來說，是想秦向河趁這趟回來，好好在家休息幾天的。
    此前，明明說好了的，回來過個四天左右，再去燕京。
    沒成想。
    上午到了南寧，還被陳小芸拉去了荷橋電子工業園，直到快傍晚才回來。
    現在又說明天就要回燕京，這未免也太急匆了！
    “就青青姐一個人在那邊，扛不住，剛好，也想趁這會子將貸款盡快脫手。”
    對蘇聯貸款的事，秦向河隻能一筆帶過。
    是的，從蘇聯解體後，他就緊急喊來了許青青，以及香港那邊的公司團隊，好一次性將貸款的事解決。
    現在的匯率，已經到一美元兌一千多盧布了。
    等於說，之前的貸款，隻需要還千分之一給蘇聯那邊。
    也即。
    差不多借了十億美元的盧布貸款，如今，隻用拿一百萬美元出來兌換盧布還回去。
    哦，現在這塊債務已經轉到俄羅斯那邊去了。
    為避免夜長夢多。
    且，匯率再往下掉，對他來說，差別也不大了。
    所以就想將貸款的事，盡快收尾。
    其實。
    他這次去燕京，之後，會立刻和許青青等人飛往俄羅斯的。
    蘇聯剛解體，不論是新聞報道，還是實際情況，那邊都肯定很混亂，怕白鹿為此擔心，他才沒直說的。
    白鹿清楚。
    燕京分店雖然相對蘇聯貸款而言，資金規模小，但涉及到整個生活廣場的布局，也是擠入燕京市場的前哨，肯定不能輕心大意。
    至於蘇聯貸款那邊，則涉及到幾十億的資金，單秦向河這些天一直待在燕京，就知道有多緊張了。
    自知在生意上，幫不上什麽忙。
    她隻有握緊那隻大手的叮囑，“那你多注意身體。前段時間從蘇聯回來，就憔悴的不成樣子，說是讓你家多休息休息的，結果，沒個兩天，就出了蘇聯解體這檔子事，到現在都一直沒消停。”
    “嗬嗬，放心吧，忙完這一段就好了。這個年，什麽事都不做，就安心在家陪你和大寶、妞妞，好好過個年。”秦向河暖暖的笑著，“趁這些天，你也將行李什麽都收拾好，等下次我從燕京回來，就立刻出發。爹娘那邊還盼著我們過小年呢。”
    ……
    這邊，有人將滿懷希望的飛往莫斯科，處理前蘇聯的貸款。
    而另一邊，也有人心如死灰的正從莫斯科飛回內地。
    幾天後。
    榮星工業園。
    從辦公室出來，便一聲不吭的張建豪。
    來到車前，見林虎拉開車門，剛要鑽進去時，他又下意識的環顧了四周。
    入目處。
    都是新蓋的辦公室和廠房。
    再遠處，則是幾座接連的工廠。
    他還知道，繞過這一片，在工業園的深處，還有些是蓋到一半的工廠，甚至，有的隻是剛打好地基。
    但現在，除了兩三家還勉強運轉，其餘，要麽人走廠空，要麽荒涼一片！
    榮星工業園啟用投產的前夕，他曾抽空來過一趟。
    猶記得，當時還和大家去了對麵的大壩，意氣風發的對含山方向指點。
    認定，榮星工業園落地在這，含山會一步步的走向末路。
    事實上。
    那段時間裏，也確是如此。
    含山的大部分工廠都被挖了過來。
    而愛樂音像又堅持不擴大錄像帶生產，隻守著磁帶，肯定是要被淘汰掉的。
    這也是市場的無情定律！
    沒想，幾個月之後，當愛鹿電子vcd機的出現，形勢逆轉。
    隨著錄像機市場被全麵顛覆，榮星工業園才是最終走向末路的那個！
    現如今。
    這邊僅剩的幾個廠，還能靠著此前錄像帶渠道，勉強撐著。
    皆因，雖然現在的錄像廳這些，大多都更換成了vcd機，但此前那些買來家用的，幾千塊東西，哪舍得那麽快淘汰。
    即使如此，大家也都很清楚。
    錄像帶市場隻是在撐一天是一天。
    等愛鹿電子授權的六家廠商，都正式投產發售各自vcd機產品時，就連這點份額也要守不住了。
    也可以說，現在就是強弩之末了！
    他也不知道。
    這趟來葉集，沒關閉榮星，依舊默認的讓這邊工廠保持運行，如此無謂的堅持，還有什麽用。
    又或說，他人在這，但心思全然不在，也就無謂這邊以後會怎樣了。
    視線慢慢橫掠，移到辦公室台階下，那個強撐著站直身體的大背頭青年身上。
    看到其臉上的複雜神情，以及注意到視線後，馬上又露出的牽強笑容。
    片刻。
    他歎息一聲，回身上車。
    早早就坐上駕駛座的宋仁，聽到後麵關門聲，一邊擰鑰匙打火，一邊往後視鏡中看去，“表叔，我們不去葉集縣了吧？”
    “這時候還和縣裏有什麽好談的。”張建豪略顯倦怠的閉上眼睛，繼而，衝前麵一揮手，“去宿陽吧。上野俊一這次從日本過來，不知又帶來什麽消息，竟這麽迫不及待的一路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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