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冬梅的話音，車身搖晃了幾下。
    白鹿沒好氣的往駕駛座瞥一眼，嗔斥，“笑什麽笑，好好開車。看看你，別人騎自行車都比你快！”
    “……”沒能忍住笑，吭吭哧哧的黃倩，一臉委屈。
    明明是鹿姐暈車，她才不能開快的，結果，反被責怪。
    不過。
    當從後視鏡裏，瞅見鹿姐的表情，以及那小姑娘純真詫異的目光。
    她又忙將二十多年的傷心事，全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將扭曲的臉，給努力複原了的王小蓉，咳嗽一聲，拿腔拿調的接過話，“就是的，小倩，你最近有點飄啊。不好好工作，整天跟小瑜瘋來瘋去的。這次為什麽不讓她跟來，就是罰她的…… ”
    “等等找你算賬！”
    白鹿則是哼聲的瞪了下王小蓉。
    別以為她沒看到，先前將腦袋紮在車門上，都快將嘴角咧到耳根上了，簡直比黃倩笑出來還可恨。
    等明天有空，再收拾一頓！
    旋即。
    轉過身，迎上仍等著答案望來的冬梅，她又是一陣無語。
    這個傻丫頭，哪裏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還鹿白公司老板發了財就做陳世美，拋妻棄子，在外麵重新娶了個……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由此可見，周圍的這些村子，怕都有類似傳言。
    一來，沒多少人知道，向河在做十三香生意前，她就已經離婚回南寧了。
    大家看到的，隻是向河將廠子開起來後，她就沒在茅塘出現。
    加上這幾年一直沒回來。
    而向河為了公司，也是長年在外奔波。
    所以才會有這樣離譜的謠言吧！
    二來，她知道向河的性格，為了保護她，為了不讓得病的事宣揚得到處都是。
    估計就算聽到這些謠言，也不屑去澄清的。
    生大病的事，不對外“宣揚”，主要，有什麽事，特別是這類的，尤其又涉及到如今長溪的“風雲人物”，村裏子，就更會添油加醋。
    舉個例子。
    她得病的事若傳出去。
    過不了幾天，就不定是什麽病了，而且，像她長年不回的，怕是會傳得更難聽。
    白鹿想了下，然後才回冬梅。
    “你別聽外麵瞎說，我和向河好著呢。隻是……我在南寧有事，這幾年要在那邊待著。大寶和妞妞，這幾年也都是一放假就去南寧的。所以啊，你要是真覺得去鹿白集團上班好，就直管去。不過，這個先不要著急，等考上大學再說，大學有四年時間呢，到那時，可以慢慢規劃你的人生！”
    “白老師，那些真是瞎說的嗎？！”
    換個人這麽說，冬梅肯定不信。
    因為，不光馬溝村，還有其他幾個村子，都這麽傳的，不然，當初王二爺也不會到處給外甥介紹對象。
    然。
    現在澄清這謠言的，可是當事人。
    更為關鍵，是她信任的白老師所說。
    她可不認為白老師會撒謊。
    以前，家裏都勸她，能考上大學，等畢業就到鹿白研發大樓上班。
    工資又高，離家還近。
    都在傳，以後廠裏當了主管主任的，都會在那個正在蓋的宿舍樓裏，分配一間大房子，還說房子裏，冰箱電視的什麽都有。
    她也知道。
    像有很多人，想進鹿白研發大樓還進不去呢。
    而她作為馬溝村出來的大學生，回來，在鹿白集團肯定能得到一些照顧。
    用大哥的話說，等她大學畢業進了鹿白，升職肯定比別人快。
    這其實也是秦廠長一直告訴大家的。
    說周圍幾個村子的，都要讓家裏孩子努力讀書，以後讀成了回到鹿白，肯定得到重用……
    但就有一點。
    聽了那些傳言後，為了白老師，鹿白就算開出再好條件，她也不想去了。
    此刻。
    聽白老師這麽說，那她就要重新考慮下了。
    其實，她還有心裏話，不好意思跟白老師說的。
    若讓她自己做主，不考慮其他因素，那她最想去的是白雲生活廣場。
    確切的說，是想在白雲生活廣場總裁朱紅霞手底下做事。
    她上小學時，要跑去茅塘上課，偶爾也會碰見朱紅霞，但卻從來沒說過話。
    等後麵看了新聞，才知道朱紅霞原來那麽厲害。
    可以說，她們班裏的……
    不，是學校裏的女生，全都拿朱紅霞當做榜樣的。
    白鹿這時忽然又道，“對了，冬梅，你說二舅……哦，就是你喊的王二爺，他給向河介紹對象了嗎。嗬嗬，我挺好奇的，都給介紹誰了，說來聽聽！”
    “……”冬梅。
    “——”王小蓉、黃倩。
    ……
    到了馬溝村的路口。
    白鹿停車，對冬梅一再熱情邀約，笑著婉拒，表示等年後再去拜訪。
    冬梅則又回說，等初四左右來茅塘拜年。
    宿陽這邊過大年的拜年習俗。
    是大年初一，“自家人”拜年，也就是在一起過年的，或是兄弟分家，還住得比較近的，依長幼順序拜年。
    初二，則是嫁出去的女兒來家裏拜年。
    但有一點，要家裏男丁去女兒家接，大多時候，還要在那邊吃了午飯，才會給人接回來。
    到了初三後，便沒什麽規矩了，親戚朋友也都開始串門拜年。
    聽冬梅說初四來拜年，白鹿自是欣然答應。
    最看重的學生，如今考上縣二中，成績還那麽好。
    加上明年就要高考了。
    剛好，可以趁著拜年機會，給冬梅送點東西。
    當然，這“東西”指得是複習資料和教材之類。
    準備等幾天，去縣城領複婚的結婚證時，就讓向河陪著一起去書店，多給冬梅買些。
    目送冬梅一路雀躍的往村子裏跑，中途還頻頻回頭。
    白鹿再次的笑著搖搖手。
    等身影消失在路盡頭，她這才重新回到車上。
    到了馬溝村路口，離茅塘就不遠了。
    若不是中間有小山頭擋著，在這邊，差不多能看到鹿白公工業園裏的研發大樓的。
    她聽向河說過。
    大樓有四層高呢，加上頂樓的一些設備，估計會更高。
    趁這空檔，她從王小蓉那要來大哥大，準備給秦向河打過去。
    先前說好了的。
    她先坐車往茅塘來，等秦向河處理完事情，隨後就趕到。
    可。
    眼看著，都要到茅塘了，仍不見秦向河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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