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根一愣：“這位先生，您是走錯了嗎？”
    “我們這裏可能沒有您在尋找的那位……呃，親愛的？”
    柯根轉頭，目光在初來乍到的戚十一臉上停留。
    戚十一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柯根又狐疑看向菲利普的妹妹，難道乖巧聽話的克裏斯蒂娜在背著哥哥談戀愛？
    菲利普眼神變得深邃，克裏斯蒂娜趕緊擺手，麵色茫然。
    菲利普眼神清澈了。
    在場的女性並不多，柯根艱難的將視線轉到挺著大肚子的瑪麗安身上。
    瑪麗安滿臉莫名其妙。
    於是柯根轉過頭，對來者鏗鏘有力道：“嗯，依次確認過了，您找錯了。”
    “沒有。”
    他道，
    “我很抱歉我來晚了，也很愧疚我馬上就要離去，但這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您真的不願意原諒我，甚至不想出麵承認嗎？親愛的？”
    麵對這種糾纏，柯根不悅皺眉。
    她一個眼神往身後遞過去，除了已經半醉的安東尼奧，在場男性皆準備擼起袖子，將這個找上門來喋喋不休的人給打出去了。
    愛麗絲不得不站起來，扶額道：
    “這是在做什麽？奧爾菲斯先生，您在說什麽？”
    柯根身軀一震，不可思議道：“愛麗絲小姐，他是來找您的？”
    “大概率是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用那種稱呼，讓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愛麗絲莫名有些尷尬。
    她快步走到門前，請柯根回去休息，她來應付奧爾菲斯。
    柯根一步三回頭，往日嚴肅認真的眼神裏頭次染起了好奇和不可思議。
    “大家接著吃，接著玩，我和奧爾菲斯先生簡單聊兩句。”
    愛麗絲衝他們揮揮手。
    給她一個麵子，人群心不在焉地玩樂起來，破輪三兄弟端著橙汁往鼻孔裏倒。
    愛麗絲無心去觀察其他人的反應，她提高聲音道：“奧爾菲斯先生，您剛才的稱呼有點失禮了。”
    快解釋啊，別讓人誤會了。
    愛麗絲含著怒氣抬頭，下一秒，她驚疑不定起來。
    奧爾菲斯的眼睛非常平靜，沒有半分浪蕩與玩笑的姿態。
    這種態度讓愛麗絲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覺，愛麗絲想起來了，麵前這人是凡事必要有收獲的莊園主。
    奧爾菲斯低下頭，湊得更近了，語氣卻沒有半分繾綣，而是帶著幾分戲謔——
    “解釋什麽？我這次來確實是想為記者小姐補一份聖誕節的禮物，以表歉意。”
    愛麗絲心想解釋的不是這個，是那個莫名其妙親昵地稱呼啊。
    她想不明白奧爾菲斯在琢磨什麽，隻是本能覺得不能讓這廝得逞。
    剛想把話題拉到正軌，下一秒，愛麗絲手裏被塞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奧爾菲斯微笑道：“打開看看吧，我相信您一定很驚喜。”
    愛麗絲猶豫片刻，心想大庭廣眾之下，奧爾菲斯總不至於給她送毒藥。
    她打開盒子，一枚品相極好的祖母綠靜靜躺在絲絨之中。
    愛麗絲握著盒子的手驟然縮緊。
    “這枚被傑克遜搶來，又被偷走的祖母綠，現在經過我的手，送到了您這裏。”
    奧爾菲斯說話的聲音很低，在外人看來，他們像是在耳鬢廝磨的竊竊私語。
    但隻有知情人明白，這裏的每一句都與血淋淋的連環殺人案有關，
    “記者小姐，您可以猜一猜，我是怎麽拿到這枚祖母綠的。這失而複得的寶石背後，又有什麽故事，關係到了什麽人。”
    愛麗絲背後發冷，她心裏閃過諸多猜測，有的好，有的壞。
    “我不想猜，猜來猜去隻會被誤導。”
    愛麗絲死死盯著奧爾菲斯的眼睛，企圖在裏麵尋找什麽，但她隻收獲到了溫和的假麵。
    “不想猜？”
    奧爾菲斯愉快笑了，他的胸腔因此而震動，臉上也多了點血色，在聖誕溫馨的燈光下讓人有種他感到了幸福的錯覺。
    所有人豎起耳朵，破輪三兄弟更是悄悄挪近與愛麗絲的距離，這下，他們總算是聽到了一點點詞句——
    “我的禮物已經送到了，如果您還想要什麽，是不是也要送我一份禮物？”
    愛麗絲遲疑道：“你想要什麽？”
    奧爾菲斯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他向每個人都點頭示意，神情自若的像是在自己家裏。
    最終，他看向愛麗絲的頭發，道：“我馬上就要走了，送我一個蝴蝶結吧。”
    “我會認真保管的。”
    人命關天，愛麗絲深吸一口氣，快速解下自己的藍色蝴蝶結，塞到奧爾菲斯手裏。
    克裏斯蒂娜猛然掐了一把從廚房溜出來的菲利普，傑克猛拍大腿，邊拍邊念叨：“果然是在做夢啊，這腿一點都不痛。”
    醉酒的安東尼奧都醒了，臉色有些扭曲：“我痛。”
    他們的動靜讓愛麗絲心煩意亂，但殺人案這種事又不能拿到聖誕的桌麵上來說。
    她回頭快速道：
    “請各位不要胡思亂想，我給你們也準備了聖誕禮物。奧爾菲斯先生，我們出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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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麗絲推搡著奧爾菲斯，往門外走了走，一出去就立刻把門帶上了。
    落完鎖，愛麗絲壓低聲音，
    “現在您可以告訴我了，奧爾菲斯先生，您是怎麽得到這枚祖母綠的了。”
    她咬牙道，
    “我希望您是在路邊撿到的，但這種可能性很低。”
    奧爾菲斯更開心了，他眼底帶著笑意：“哪裏來的？”
    “記者小姐，那位男仆威廉，已經離開了倫敦，再也尋找不到了。”
    “為什麽呢？可能是因為他多年前跟馬賊串通謀害主家的罪行被發現了，為了逃脫製裁，他選擇遠走高飛。”
    奧爾菲斯意味深長道，
    “這枚祖母綠是當年罪行的見證之物，一切都結束了。請放心，我不會把帶有罪孽的物品送給您的，現在，它很幹淨。”
    愛麗絲能從他的態度中感受到這番話有幾分是真的，她冷靜下來，良久未語。
    她既是在震驚奧爾菲斯的行為，也是在思考，思考奧爾菲斯今天晚上的奇怪態度。
    “您又在謀劃著什麽呢？”
    愛麗絲輕聲道。
    奧爾菲斯笑意盈盈，對愛麗絲的質問避而不談：“您已經知道了我是誰？對不對？”
    愛麗絲沉默著，沒有接這句話。
    她該以什麽身份去回答？
    她不能以德羅斯小姐的身份告訴他——是的，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早就跟我約定了重逢的童年玩伴。
    愛麗絲隻能默認，默認是來自組織的探子，早已知道小說家“奧爾菲斯”，其實就是組織上拚命打探的德羅斯男爵。
    這幾日的相處，幾次意外的見麵，不過是為了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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