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蜥的話，讓菲歐娜連連頷首，
    “盧基諾先生，您與之前一般無二。在我見過的眾多生命裏，您屬於初心始終未改，不曾動搖的少數者。”
    孽蜥不以為意“客套話就說到這裏吧，吉爾曼小姐，我先帶他們上岸。”
    “我們會隨時注意你們的動向，等您和愛麗絲小姐的行動成功後，第一時間來接應你們撤退的。”
    菲歐娜感激道“多謝，麻煩您了。”
    她看向打著哆嗦的伊萊與戚十一，解下頭上佩戴著眼睛形狀的飾品，為他們戴在手上，
    “湖水蘊含的雜質一定會影響到他們的精神。你們大約見到了不少恐怖的景象，先試試這些鏈子吧，明天再摘下來，以防一些突發情況。”
    菲歐娜為他們佩戴的動作一頓，訝異，
    “咦？這是來自永恒國的標記，你們這次借用了古董相機的力量？也是，他與歐利蒂絲莊園亦有關係，遲早會碰到。”
    菲歐娜不知想到什麽，皺起眉頭，
    “這可不好處理，活人是無法進入永恒國的。我想，拍過照的人事後需要一次從根源上的清除儀式，否則等他的相機修複完畢，就是滿懷怨氣的算賬之日了。”
    其餘人懵懵懂懂，不是很能理解。
    菲歐娜思考片刻，先將這件事放到一邊，請孽蜥帶人離開。
    孽蜥點點頭，領著戚十一與伊萊，唰唰跳走。
    伊塔默默盯著菲歐娜，像尊雕像，一動不動的。
    “至於您……”
    菲歐娜優雅行了一禮，
    “還請您稍微離遠一點，請放心，我就在這片湖裏，您隨時能感應到我。等此間事了，我會在離開前告訴您我知道的，有關危魯弗家族的所有事。”
    伊塔不語，隻是又退後幾步以示答應。
    菲歐娜轉頭看向愛麗絲，沉靜一笑“好了，現在可以進行計劃的下一步了。”
    “我先問您一個問題——愛麗絲小姐，您知道這是我們第幾次見麵了嗎？”
    第幾次？
    愛麗絲不清楚。
    她很聰明，從方才菲歐娜對待旁人的態度上，就能看出菲歐娜拿回的‘過去’，讓菲歐娜認為她和所有人都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而且菲歐娜用到“又”這個形容詞時，語氣太熟稔了，沒有半分波瀾。
    甚至不是第二次嗎？
    “不止一兩次吧。”
    愛麗絲猜測，
    “我感覺是很多很多次，多到吉爾曼小姐都麻木了。但很不好意思，對我來說……我一直覺得我們是第一次見麵。”
    麵對一無所知的愛麗絲，菲歐娜輕輕一歎，
    “你不記得也正常。”
    “畢竟我們已經見過無數次了，而這次，是最後一次。”
    愛麗絲怔怔重複關鍵詞，
    “我們已經見過了無數次，現在是……最後一次？”
    “這聽起來可真不妙，我了解的太少了，您會告訴我可以知道的部分吧？”
    菲歐娜沒急著回答愛麗絲的問題，轉而看向了在湖麵上浮出半個腦袋的格蕾絲，
    “格蕾絲冕下，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比較隱秘，請問您可以像之前庇護我一樣創造一個類似水淵的環境嗎？”
    格蕾絲默默點頭，沉入水中，隨後水麵上冒出一連串泡泡。
    菲歐娜鬆了口氣，
    “謝謝，冕下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善良。”
    “愛麗絲小姐，請您不要抵抗，來，牽住我的手。”
    菲歐娜拉住愛麗絲。
    一個緩緩出現的，更加巨大的透明水泡，在愛麗絲驚詫的目光中包裹住她們。
    泡泡下沉，沒入湖中。很快，湖麵恢複平靜，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人。
    格蕾絲的動作非常小心，生怕打擾到這片湖泊的主人。
    她把水泡放好，在附近一圈一圈轉動著，格蕾絲遊動路線的閉合，創造出了一片略深一點的水色。
    格蕾絲把水泡拖到了圈圈中。
    “之前，我抱著那個瘋瘋癲癲的信徒墜入湖中後，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是格蕾絲冕下救了我，用她創造的水淵把我藏了起來。”
    菲歐娜解釋道，
    “水淵並非是固定的區域，而是由格蕾絲冕下利用她的族群天賦洄遊所圈起的一小塊水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這段日子我跟在冕下身後，幾乎跑遍了湖底，時不時就要換個地方再躲藏，隻能吃一些由冕下搜尋來的岸邊水草度日。”
    麵對菲歐娜平淡的解釋，愛麗絲心道好慘，怪不得吉爾曼小姐瘦了這麽多。
    但菲歐娜不覺得這是一件悲慘的事，反而很高興——
    “湖底的中央便是聖所的位置，冕下很能判斷什麽時候能進，什麽時候不能進，帶我在裏麵躲過幾次風湧浪起的危險夜晚。”
    “作為一名祭司，我在裏麵看到了更多的‘過去’，從自己的，到別人的，最後是其他時間線的。”
    “提前的布置，讓我知道了所有我的‘過去’。”
    “我終於明白，這不是我們的第一次相見了。愛麗絲小姐，您知道我們第一麵是在哪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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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麗絲試著猜測
    “我們這次的初識，是我租下了深夜的最後一輛馬車來湖景村。而您恰好也在找可以到湖景村的車。您臨時叫住了車夫，跟我同乘一輛。”
    “我想，如果有其他時間線，應該也大差不差吧——我們會在來湖景村的路上相遇。”
    菲歐娜搖搖頭，“您為什麽要來湖景村呢？”
    愛麗絲下意識想說因為瑪爾塔的囑托。
    但很快，她聯想到——
    瑪爾塔之所以會告訴她湖景村有變種蕨類植物，是因為那段時間，兩人在法羅女士的安排下，接觸頻繁許多。
    而法羅女士會把瑪爾塔介紹給愛麗絲，歸根結底是愛麗絲早早參與了莊園實驗，其本身的價值讓法羅女士重視許多。
    既是為了讓愛麗絲更好的發揮，也是為了讓自己的關門弟子早點出師蹭一份功勞，法羅女士才將瑪爾塔叫到倫敦，讓愛麗絲找不到法羅女士時跟瑪爾塔對接就好。
    如果沒有讓法羅女士注意，不因此認識隱在黑暗中的瑪爾塔，那愛麗絲來湖景村做什麽？
    她不會來，更不可能認識菲歐娜的。
    “我們本應毫無交集，我原本不知道湖景村這個地方的。”
    愛麗絲誠實道，
    “是我參與這一切的時間太早了，引起了一連串的蝴蝶反應。假設我到明年，或者後年才因為調查某些案件追索到莊園遊戲的頭上，那很多事都已塵埃落定，包括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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