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殺，你不得好死！”
    青年話音剛落，便倒在地上，毫無生氣。
    周圍全是倒下的屍體，一個約莫十歲的孩子站在月光下，她戴著鳳凰麵具，回頭淡淡瞥青年一眼，扔出手中匕首，割破他的雙眼，最後穩穩插入地麵，蜘蛛網狀的裂痕延伸到她的腳邊。
    倒了油，扔出火折子，大火一下子吞噬了整個府邸。
    她從火中走出，聽見了裏麵還有人的哭聲，這對她仿佛沒有一點兒影響。
    一個黑衣男人突然出現：“主子，殺錯了。”
    影殺冰冷的眼神移到男子身上：“何意？”
    “這戶人在收到您的玉牌後就離開了，住在這兒的，是無辜之人。”
    影殺回頭，望見漫天火光之中，一個男孩兒抱著屍首痛哭，她足尖輕點，飛身進去，手刀幹脆利落地劈暈他，提著他衣領飛了回來。
    毫無憐惜地掰開男孩兒的嘴，喂進一粒藥。
    “帶他走。”
    “是！”黑衣人扛起男孩兒，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
    十年後：
    一張張懸賞榜貼在大街上，都是同一個人，高高挽起的發髻，戴著一張鳳凰麵具，身著夜行衣。
    一個看著十八九歲的女孩兒咬著燒餅，紮著兩根小辮子，大大的眼睛充滿了對周圍的好奇，她一邊嚼著，一邊看懸賞榜。
    “十萬兩黃金，這麽多？”
    她眨巴眨巴兩下眼睛：“要是我能夠抓到這個女魔頭，那我是不是就發財了？”
    身側響起男子的笑：“一一，影殺若是這麽容易被人抓到，就不會懸賞十萬兩黃金了。”
    她偏頭看過去，是薛蕭辭。
    “誒，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薛蕭辭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不過是買菜，轉過身你就不見了，可讓我好找。”
    “你看這上麵的，要是你能抓到影殺，下半輩子我們就不用愁了。”
    薛蕭辭牽起楚一一的手，帶著她走：“這是懸賞司的事情，你別插手。”
    “哦。”
    楚一一情緒不高：“我也隻是想幫你分憂。”
    “好一一，你身子骨弱，好好養著就是幫我分憂了，明日我要去拜訪張大人，你就在家裏乖乖待著好不好？”
    楚一一抬起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張大人是哪個？”
    “京中派來協助我們的，清正廉潔，剛正不阿。”
    “你也是京中來的，怎麽還要派人來？是不是皇上對你不滿意了？”
    薛蕭辭沒有回答，但從他的表情當中，楚一一得到了答案。
    “沒關係，不就是一個影殺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還是一一好。”
    楚一一被他牽著走，低垂著腦袋，眼中早已沒了剛才的純真，取而代之的是冷冽與殺意，她在盤算如何殺了那個從京中來的張大人。
    清正廉潔，剛正不阿？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世間汙濁，人人都是邪惡不堪的，怎麽能容許清廉剛正的人存活？
    而那些活著的，被世人說是好人的那些存在，難道就真的是好人嗎？
    京中來的張大人，她沒記錯的話，是那個叫張千道的文官。
    薛蕭辭牽著她朝家的方向走去，楚一一袖中滑出一塊玉，她將玉捏在手心，隨後漫不經心扔下。
    很快，玉旁邊出現一雙腳，那人撿起，翻過來一看，上麵雕刻著張千道的名字。
    ……
    繞過一座小山，走過河流，終於看到了隱藏在雲霧之間的竹屋。
    屋子雖然看著簡陋，裏麵的裝潢卻很是溫馨。
    楚一一到家一屁股坐下，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撅著嘴，好不可憐。
    “阿辭，好累。”
    薛蕭辭早已習慣她這樣的行徑，倒上茶遞給她。
    “你先歇會兒，我去做飯，中午想吃什麽？”
    “都行，阿辭做的飯菜我都愛吃。”
    這句話對薛蕭辭來說，顯然十分受用，他揉揉摸楚一一的腦袋：“好好好，那我去上山看看有沒有野兔。”
    “嗯！”
    楚一一乖巧點頭，目送薛蕭辭離開，收斂起偽裝的天真。
    破空中打破靜謐，眨眼間，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人出現在屋內。
    他戴著麵具，讓人看不完全麵容，卻能夠從殘缺的些許想象出來麵具下的那張臉，有多好看。
    男人恭敬朝著楚一一抱拳行禮，語氣平靜毫無波瀾。
    “主子，張千道與朝中各個官員都有交好，他私下建立了玩樂場所，與他交好的官員都曾去過。”
    楚一一唇角浮起譏諷：“我就說，怎麽會有真正的好人。”
    “拜帖已經送出去了，確定今晚嗎？”
    “嗯。”
    黑衣人欲言又止，楚一一示意他說。
    “主子，您對薛蕭辭是否太過於……”
    楚一一眯了眯眼，男人識趣閉上嘴。
    “屬下告退。”
    話音剛落，男人就消失了，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
    今晚天氣不好，申時剛過就開始下雨，一開始還隻是毛毛雨，後麵竟然轉變成了暴雨，還摻雜著轟轟雷聲。
    轟隆隆——
    又是一道驚雷響過，楚一一抱著被子蜷縮在床上，她捂著耳朵瑟瑟發抖。
    風吹來，吹滅了蠟燭，屋內瞬間陷入黑暗。
    “阿辭！”
    楚一一慌張喊著薛蕭辭的名字，不多時，門被推開，薛蕭辭端著蠟燭站在門口，他動作很快，重新點燃蠟燭，屋內頓時亮堂起來。
    “一一。”
    薛蕭辭放下蠟燭到床邊，看楚一一怕得不行，用被子將她裹嚴實，抱在懷中安撫著。
    “阿辭，我害怕。”
    “一一不怕，我在這兒。”
    楚一一笑著將頭埋進薛蕭辭懷中，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朝著燃燒的蠟燭彈進些許白色的粉末。
    “也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能停？”
    薛蕭辭一下又一下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等明天一一睡醒起來，雨就停了。”
    “真的？阿辭不許騙我！”
    “當然不會。”
    有了陪伴，楚一一漸漸安靜下來，躺在薛蕭辭懷中睡著了。
    薛蕭辭突然感覺自己很困，眼皮千斤重，最後他支撐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而在他懷中的楚一一此時睜開眼睛，哪裏還有剛才害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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