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一摸黑回到竹屋，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薛蕭辭，誰知薛蕭辭的聲音從後麵出現。
    “一一，大晚上你去哪了？”
    楚一一渾身僵硬，愣在原地，抬起的腳是前進也不行，後退也不能。
    燭光亮起，薛蕭辭到了楚一一麵前。
    “回答我。”
    楚一一從沒看到過這麽嚴肅的薛蕭辭，雙手想去抓住他的袖子，試圖靠裝可憐躲過這次問責。
    沒想到薛蕭辭推開了她的手，婉拒了哈。
    “阿辭……”
    薛蕭辭幹脆坐下，拿出桌上的書看了起來，他倒是悠然自在。
    “什麽時候說，什麽時候回屋睡覺。”
    楚一一快速轉動大腦，她急需一個能夠說服薛蕭辭的理由。
    “不想說？”
    楚一一點頭如搗蒜。
    薛蕭辭麵露失望：“一一與我已經有秘密了。”
    “不是，阿辭，我……”
    “既然這樣，那便回去睡吧，也不知道過幾天我生辰能收到什麽驚喜。”
    薛蕭辭說著，放下書，假裝若無其事地站起身。
    楚一一眼睛一亮，薛蕭辭為她找了一個上好的說辭。
    她抓住薛蕭辭的胳膊，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去給你準備驚喜了？”
    薛蕭辭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探究，轉身麵對楚一一時，看著沒有任何異常。
    “一一，你倒是忘記了，以往你都會這樣，晚上偷偷跑出去給我準備驚喜。”
    “你知道！”
    “嗯。”
    “所以我每次出去你都知道？”
    薛蕭辭搖頭，連連否認：“別冤枉我！這是你自己跟我說的。”
    楚一一想想，還真有這麽個事。
    “那你前幾年都不知道，今晚怎麽就知道了？”
    “晚上睡喝多了些……”
    楚一一了然：“好吧。”
    她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與薛蕭辭糾纏太久。
    “不過，一一，你今年給我準備的是什麽驚喜？”
    “不告訴你！”
    楚一一賣了個關子，推著薛蕭辭朝著他的房間進去。
    “很晚了，還是睡覺吧。”
    薛蕭辭回頭，讓楚一一別推，他自己能走，注意力都在楚一一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已經到門口了，也沒注意到腳下的門檻。
    薛蕭辭失去重心，整個人往後倒去。
    楚一一沒料到薛蕭辭會摔倒，下意識伸出手去拉他，卻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失去了內力和普通人一樣，結果就是兩個人齊齊向地麵倒去。
    情急之下，薛蕭辭環住楚一一的腰將她護在懷裏。
    薛蕭辭發出一道悶哼，楚一一雙手抵在他胸前，由於慣性，他們的鼻子撞到了一起，楚一一痛呼一聲，薛蕭辭則是倒吸一口涼氣。
    “阿辭……你沒事吧？”
    楚一一去檢查薛蕭辭，看看他有沒有哪裏受傷。
    薛蕭辭倒是愣住了，他呆呆看著楚一一為自己擔心，原本還離地麵有一些距離的腦袋，自然地放了下去。
    他就這麽維持著這個動作，望著房梁，看燭火跳躍落在上麵的光影忽明忽暗，他在想一些事情，一些會讓他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事情。
    “阿辭！你在發什麽呆？”
    楚一一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惱怒，薛蕭辭這才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抽離出來，鬆開摟住她腰身的雙手。
    楚一一掙紮著起來了，看薛蕭辭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走到他身邊蹲下，與他一樣抬頭望著上麵。
    “屋頂有什麽好看的？”
    薛蕭辭：“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說來聽聽。”
    薛蕭辭收回視線，轉移到楚一一的臉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問：“一一，你真的是楚一一嗎？”
    楚一一心頭咯噔一下，不自覺地移開眼，回答得毫無底氣：“我當然是啊，不然我還能是誰？”
    薛蕭辭歎氣，很輕很輕，楚一一卻感受到了他的無奈，心裏沒由來得慌張起來。
    “阿辭，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薛蕭辭早已起身，他如往常一樣捏了捏楚一一的臉頰：“很晚了，去睡覺吧。”
    楚一一皺著眉：“阿辭，你有事瞞著我！”
    “別想太多。”
    “你忘記今天才答應我的事情了嗎？”
    “一一，我沒有事情瞞著你，除非你有事瞞著我。”
    楚一一怔愣在原地，薛蕭辭這句話的意思，她不是很明白，想進一步追問時，薛蕭辭已經關上房門，燈也很快熄了。
    藏在袖中的手逐漸收緊，楚一一站在門口，突然冒出來一個讓她不敢相信的念頭。
    那就是——薛蕭辭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就是影殺！
    下一刻，楚一一搖頭，甩開這個猜測。
    “不可能！”
    楚一一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阿辭怎麽會知道……”
    她自認為，這麽多年，自己都沒有露出過任何的破綻。
    況且每次她出去，都會給薛蕭辭下藥。
    楚一一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蠟燭上，大步走過去，細細聞了聞，果然有她的迷藥。
    薛蕭辭換了蠟燭？！
    他為什麽要換？！
    難不成……
    楚一一忐忑不安地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思考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
    付新與何玄子這一頓飯，吃了大半天，從家長裏短聊到天南海北，聊得十分投機。
    “前輩，要我說，您就不該退隱江湖，當年您在江湖上多威風啊！”
    何玄子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來。
    他放下酒杯，惋惜地說：“自從我大哥死後，我唯一的心願就是為他報仇，這些年走南闖北，今日可謂是大仇得報，我此生也無憾了！”
    “前輩，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能不能問。”
    “問吧。”
    “世人知道竹林雙俠是您和您的大哥，知道您叫何玄子，但怎麽從來沒有聽過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江湖上甚至連一張畫像都沒有。”
    “實不相瞞，我那大哥……身份敏感，他在大嫂懷有身孕之後，便找到我，說要隱退江湖，從此與夫人相守。”
    何玄子說到這裏，像是想起了那時候，大家都還活得好好的。
    “可是……好景不長，大嫂難產而死，他一夜白發，無心撫養孩子，便將孩子托付給堂兄，但他被殺那晚，孩子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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