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樓一如既往的人多。
    月月彈完最後一首曲子，霏霏鼓起了掌。
    “我果然沒看錯人，你學得很快。”
    月月看著霏霏，雖然是笑著的，可眼底的恨意恨不得將霏霏碎屍萬段。
    霏霏輕笑：“你還是這麽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月月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調整了好一會兒，再次睜眼時，那恨意被她隱藏起來了。
    “很好！”
    霏霏發出誇讚，接著又說：“一會兒，會讓你做今天的第一個任務。”
    月月脫口而出：“什麽？”
    “從江都府來的大人。”
    “江都府？”
    霏霏：“是，大人物，你要是伺候好了，被他看上，或許能被贖身成為小妾。”
    霏霏說著，拿出一張紙來，展示在月月麵前：“這是你的賣身契。”
    月月瞪大眼睛，伸手想去搶，被霏霏躲開。
    “乖乖聽話，等錢湊夠了，會放你走的。”
    月月捏緊了拳頭，指甲狠狠掐進肉裏。
    “我不走！”
    麵對月月的回答，霏霏略顯詫異：“你不走了？”
    月月凝視著霏霏，說得堅定又緩慢：“我要留下！你以為我父親的仇我會那麽容易就放下嗎？”
    霏霏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悠悠收起賣身契：“希望你能做到。”
    她說完，走到門口，準備出去的時候，許是想起來了一些事，側頭提醒：“收拾收拾，今晚……很重要。”
    霏霏離開了，月月再也壓製不住，淚水決堤。
    “爹爹，要是你知道我會這般，你還會讓我好好活著嗎？”
    霏霏站在門口，聽到了月月的哭聲，她麵無表情，站在那兒。
    “大人，這邊請。”
    是菊娘的聲音。
    霏霏抬眼看去，菊娘的臉都笑出來了花，她的身後跟著一個戴著帷帽的男人。
    這麽多年在香樓的敏銳，讓霏霏一下子就猜到，那個男人就是菊娘說的那個大人物，從江都府來的大人物。
    “霏霏？”
    菊娘看到了霏霏，笑容頓了一瞬：“你站在這兒幹什麽？月月準備好了嗎？”
    霏霏做出一副乖順的模樣，低下頭：“準備好了。”
    菊娘滿意地點點頭，回頭對那個男人露出諂媚的笑：“大人，這邊請，今晚的人兒……可是個雛兒呢。”
    男人發出一聲笑，跟著菊娘進去了。
    霏霏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目送菊娘把門打開，讓男人獨自進去之後，就跟在菊娘身後走了。
    突然出現在房間裏的男人，讓月月十分不安。
    她臉上的淚水還沒有來得及擦掉，眼眶通紅，麵對男人，她露出來了驚慌失措和迷茫的神色。
    男人取下帷帽，露出那張臉。
    那是一張溫文爾雅的臉，看上去約莫四十歲，胡子被刮得很幹淨，穿著也十分的素淨。
    月月眨了眨眼睛，回想起霏霏這些日子對她的教導，她調整好心態，露出一個笑來。
    “爺……您來了？”
    月月扭著柳腰走過去，替他倒了一杯茶。
    “爺，怎麽稱呼？”
    男人坐下，打量起月月。
    “姓許，家中排行老三。”
    月月笑道：“原來是許三爺，請喝茶。”
    男人沒有接過茶水，而是直接摟住月月的腰，讓她貼近了自己。
    月月腹誹：這般斯文的人原來也是會出來尋歡作樂的。
    許三爺閉著眼睛，將臉埋到月月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表情：“你好香。”
    月月強忍著不適，勾起一個笑：“爺，您說笑了。”
    “你叫什麽名字？”
    “月月。”
    “好名字！”
    許三爺誇讚完，抱起月月，讓她坐在桌上。
    男人身上的氣息並不難聞，也不像月月在香樓裏看到別的大腹便便的男人一樣。
    況且，他對月月十分溫柔。
    燭火搖曳，紅綢帳暖，月月的眼淚隨著簾子一同落下。
    “爺，您喜歡月月嗎？”
    “當然喜歡！”
    月月抱緊了許三爺：“月月也喜歡您！月月可以跟在您身邊嗎？”
    許三爺停了下來：“你說什麽？”
    男人的臉上再也沒了之前的溫情，月月心頭湧上恐懼，她忙去伺候：“爺，是月月說錯話了，隻是月月從來沒有見過像爺這般英俊的男人。”
    可許三爺什麽話也聽不進去，徑自下了床。
    月月惶恐，跪在他麵前：“爺，是月月做錯了，還請爺不要怪罪！”
    許三爺沒有看月月，自顧自穿著衣裳。
    不管月月怎麽祈求，許三爺始終一言不發。
    月月身著未縷，隻能眼睜睜看著許三爺出了房門。
    “爺，怎麽樣？月月伺候得讓您開心嗎？”
    菊娘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一字一句都仿佛在踐踏月月的自尊心。
    啪——
    菊娘怒氣衝衝進來，狠狠甩了月月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讓你好好伺候大人，你都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妄想跟在大人身邊！”
    月月哭泣著，跪在菊娘麵前。
    此時此刻，她不像是一個人，而是畜生，任人隨意踐踏尊嚴的畜生。
    “看來霏霏這幾日的教導並沒有讓你學會怎麽伺候男人！既然這樣，那就找幾個男人來給你練練手！”
    菊娘的話徹底勾起了月月的怨恨，她拔下頭上的簪子，趁菊娘不注意，插進了她的脖子。
    鮮血蹦出，濺到月月白皙的臉上。
    “我殺了你！殺了你！”
    月月哪有剛才柔弱求饒的模樣，現在的她，像極了發狠的小兔子。
    霏霏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菊娘躺在地上，出氣比進氣多，雙眼翻白：“救……救我……”
    霏霏走到菊娘麵前，看到菊娘眼中升起的希冀，她抬腳，狠狠踹了菊娘：“你終於要死了。”
    她過去，給月月披上衣服。
    月月沒有第一次殺人的不知所措，反而很平靜：“你看，我做到了，我說了，有朝一日會殺了你們！”
    說著，月月朝著霏霏捅去。
    霏霏眼疾手快，嵌住了她的手：“去府衙自首。”
    “嗬嗬嗬……休想！”
    “你可知香樓身後是誰？”
    月月沒問，霏霏自顧自回答：“江都府府尹。你殺了菊娘，去府衙，能保住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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