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生辰時日原無趣，友人作伴方知趣
    顛簸了一路，夜無寒總算是回到了長安城。
    他下了馬車，看著不遠處的長安城門在霞光的映襯下顯得寂寞。
    “喂！大哥你發啥呆呢？”
    “侯哥，依俺看大哥這是餓的。”
    夜無寒舒緩了微蹙的眉頭，轉身看向身後“你們怎麽在？”
    孫天侯笑道“老白說他算了一卦，說你今天日落前就會回來，沒成想還挺準！”
    夜無寒輕哼一聲“江湖騙術也信？”
    朱成罡眉眼一轉，賤兮兮地威脅道“嘿嘿！大哥你完了！俺要跟老白告狀去！讓他用針紮你！”
    夜無寒嘴角無奈地輕笑一聲“好，對不起，我錯了。”
    孫天侯扒拉著朱成罡的肩膀道“好了，咱們回去吧，那邊馬車都備好了。”
    夜無寒點了點頭“嗯，我們回家。”
    三人走向了城門口的華麗馬車，走了進去。
    孫天侯探出簾喊道“走了走了！”
    那家丁立馬鞭子一拍馬屁股“駕！”
    馬車開始緩緩移動，然後變得快了。
    掀開的窗簾透來一縷縷晚霞溫暖舒適的光，暖得人舒坦。
    夜無寒感受到了，這是家的感覺。
    朱成罡看著在那邊對著窗簾，閉著眼的夜無寒，問道“大哥？你這是困了？”
    夜無寒緩緩睜開眼，微笑道“不困，隻是在感受。”
    朱成罡追問道“感受啥？”
    “以後再告訴你們。”
    ……
    夜王府。
    夜無寒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上了，下意識地想要去拔劍，可轉念一想，手停在了空中，收回。
    他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孫天侯樂道“大哥你這模樣倒是像個瞎了眼的俠客。也沒啥，就是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夜無寒更是好奇“驚喜？”
    朱成罡道“哎呀大哥你就別問了，馬上到了。”
    沒一會，馬車漸漸停下了。
    孫天侯和朱成罡攙扶著夜無寒下了車。
    盡管看不清眼前路，但夜無寒走的依舊如常，因為他知道，自己眼前的絆腳石，會有人提醒並踢開。
    二人一直把夜無寒帶到了夜王府門口。
    然後打開了門。
    二人道“大哥你請進。”
    雖不知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也聽罷了。
    “小心台階。”
    在二人的提醒下，夜無寒進入了大門。
    今日的夜王府似乎格外的安靜，連平日裏工作的家丁的聲音也都聽不到了，隻得聽見白鴿的鳴叫聲。
    又走上了一條長梯，夜無寒知道這是去夜王館的樓梯。
    終於是到了夜王館門前，二人推開了門，扶著夜無寒慢慢走了進去。
    孫天侯道“好了大哥，已經到了。”
    朱成罡輕輕取下他的蒙眼布。
    夜無寒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除了身旁的二人在，還有白仁生，紫蛛兒，華靈清，獅駝王，陳林，大衛·石尅門，邁克·威廉斯，秋本九泉，司天法，李世民，陸凡都齊聚在飯桌兩旁。
    飯桌中間擺放著一個被蓋著的大盤子。
    夜無寒還未開口詢問，突然兩邊發射來禮炮。
    彩帶灑落在夜無寒的全身各處。
    “生日快樂！”
    夜無寒愣住了，不知怎的，他總覺得眼中有些濕熱之感，但也很快平複住了這種感覺，問道“你們何從得知今日是我的生辰？”
    紫蛛兒抱著手道“那可就得問問你的兩個小兄弟了。”
    夜無寒看向了孫天侯和朱成罡，有些好奇。
    朱成罡笑道“哈哈，大哥真當俺們蠢不可？你之前登記大家名字在通行單中的時候，俺老朱瞥了一眼，不就一眼看到了？6月30日呢！”
    夜無寒聽此輕笑一聲“你倒是聰明。”
    朱成罡得意地挺起胸膛，用拳頭拍了拍“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俺老朱是誰！”
    孫天侯揪起他的耳朵道“得了吧，誇你兩句就要上天去了。”
    夜無寒突然有些慶幸那天沒有填寫假的生辰。
    他對眾人真誠道“多謝大家的美意了。”
    孫天侯道“大哥你快坐吧，飯菜馬上就來了，李兄弟這次找了幾個皇家禦廚呢！”
    二人扶著夜無寒去主座。
    路過李世民身旁時，夜無寒道“謝謝。”
    李世民揮揮手道“既然身為朋友，這些自然是我應當做的。”
    夜無寒來到座位坐下，孫天侯和朱成罡也都回到了自己座位。
    白仁生打開了中間的那個大盤子的蓋子。
    夜無寒一看，那竟是個大型彩虹蛋糕。
    不免有些疑惑“這是，蛋糕？”
    白仁生驚道“喲！教主大人竟然認得此為何物？這還是威廉斯提的建議呢！”
    李世民也有些驚訝“我這專門派的學了西洋廚藝的禦廚，凡間都見不到這高檔貨，沒成想衛國兄竟如此見多識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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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寒道“不過是曾經聽說過罷了。”
    陳林突然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三個酒壇，道“夜兄，我讓人買的桂花釀。”
    李世民忙阻止道“哎呀！林兄弟這是做什麽？蛋糕可不能配酒啊，否則味道會大打折扣的！”
    陳林哪裏懂得那麽多，他隻覺得此情此景當以美酒襯之，他看向了夜無寒。
    夜無寒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陳林瞬間覺得自己像個鄉巴佬，把酒壇放了下去。
    這時，十幾個廚子端著菜走了進來。
    李世民吩咐道“你們且將菜放好，把切蛋糕的廚師帶過來。”
    一個廚子回道“是！殿下！”
    李世民滿意地點了點頭。
    夜無寒看著眾人臉上的笑容，自己心裏也覺得甚是開心，他好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沒過多久，一個拿著刀叉的廚子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端著菜的廚師。
    那拿著刀叉的廚師對李世民笑道“殿下，可是現在開始？”
    李世民微微點了點頭。
    廚師立馬會意，他讓那十幾個廚子把菜盤放下後，開始為眾人切蛋糕。
    朱成罡早已饞得不行，接過盤子後就立馬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香甜綿密，奶香十足，混雜著多種水果的香氣，可讓朱成罡好吃得不行。
    華靈清也輕輕嚐一口，瞬間眼神都亮了，開始狼吞虎咽。
    紫蛛兒看著她的模樣覺得有趣，拿起紙巾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蛋糕。
    朱成罡一看，瞬間嫉妒地緊，把臉湊過去道“蛛兒~你也幫我擦擦。”
    紫蛛兒皺起了眉，惡心得不行“去去去！自己擦去！”
    朱成罡有些失落得緊，隻能化悲憤為食欲，一口吃完盤中的蛋糕，隨後又伸手道“喂！廚兒！再給俺老朱整一盤！”
    孫天侯一把拍了他的手“你一個人吃那麽多幹嘛？再說一會還得吃飯！”
    夜無寒卻道“沒事小侯，還很多，而且我也相信小罡的胃口不止如此。”
    見大哥發話，孫天侯也不好在過多說些什麽，隻得將就他了。
    朱成罡可歡喜得很，接過那廚子給的一大盤，開心地吃了起來。
    廚子見蛋糕每人也都有了，便鞠躬道“那各位，你們先吃，我就先下去了。”
    廚子剛走不久，兩隊拿著奇怪樂器的樂隊走了進來。
    朱成罡嚇了一跳“哎喲喂！這是個啥嘛玩意兒！”
    李世民哈哈大笑“哈哈哈！看來成罡兄未曾見識過？此乃日落的皇家樂隊！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請來的呢！”
    朱成罡更是疑惑“日落？什麽東西？”
    白仁生撫著長胡解釋道“就是東勝神洲最西邊的那個國家。”
    朱成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李世民抬手示意道“你們開始演奏吧。”
    樂隊得到了指令，擺好架勢，開始演奏。
    那音樂輕鬆活躍，歡快靈動，極具節奏感和喜慶感。
    眾人沉浸在美妙的樂聲中。
    朱成罡湊到紫蛛兒身邊，指著一個吹著薩克斯的樂師，笑道“蛛兒你看那人兒，那帽子那麽長，還頂著幾個雞毛！還有那胡子，噗！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俺忍不住了。”
    紫蛛兒不知道笑點在哪兒，不過一看到朱成罡那哈哈大笑的模樣，瞬間也覺得好笑了。
    石尅門靜靜地欣賞著這美妙的音樂，曾經在故鄉，也曾聽說過日落那邊的樂隊挺有名，如今一見，倒也真是不同凡響。
    在輕快美妙的樂聲中，眾人享受著美食，洽談著人生。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樂隊散去了，大家也都吃完了飯。
    李世民告辭道“今天玩兒得甚是高興，不過天色也是不早了，天策府那邊還有一些事務要處理，我就失陪了。”
    夜無送客道“嗯，一路小心。”
    “承你吉言。”
    隨後李世民就轉身出了夜王館。
    夜無寒對眾人道“好了，大家今天也玩得累了，就好些回去休息吧。”
    白仁生阻止道“欸——等等。教主大人，還有個重頭戲呢！”
    夜無寒好奇道“重頭戲？”
    白仁生笑道“過生日沒點禮物怎麽成？”
    說罷他就率先走上前去，從懷中拿出了一本醫書，贈與他道“這是我多年前自己編寫的，全是基礎，教主大人你把它融會貫通，我保證你已經達到可以為人看病的境界了！”
    夜無寒禮貌收下“老白，謝謝你。”
    白仁生擺擺手道“這都不算事兒，好了，我近幾日對《治療術》頗有靈感，還得回去仔細鑽研一番才是。”
    “好，慢走。”
    孫天侯也走了過來，他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撓著頭道“那什麽，俺老孫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麽，就是近些天看大哥對下棋頗感興趣，就給你買了個檀木棋盤。”
    夜無寒接過了盒子，道“無妨，我很是喜歡。”
    “大哥你看我的！”
    朱成罡也急忙抱著個箱子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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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天侯好奇道“呆子你這買的什麽東西？”
    “別急，俺拿出來給你看看。”
    朱成罡打開箱子，竟是拿出了一個金湯匙，他舉起湯匙，興奮道“鐺鐺鐺鐺！鍍金廚具紀念版！”
    孫天侯不解道“你買個這個東西幹嘛？”
    朱成罡撇嘴道“侯哥你啥意思？你是不知道，聽說用這種廚具做出來的菜好吃得很，還不得粘鍋，俺買的是一整套，還有鍋啊，瓢的。”
    孫天侯罵道“好你個貪吃的呆子！就是想讓大哥以後再給你做點好吃得？！”
    朱成罡覺得理所當然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嘿！——你！”
    孫天侯說著就要去揍他，可把朱成罡嚇得連連後退“侯哥你這是做什麽啊！”
    夜無寒阻止道“小侯，你莫要衝動。我正好也需要。”
    孫天侯這才摸了摸鼻子道“啊，原來大哥挺喜歡的啊，那沒事了。”
    朱成罡委屈道“你看嘛！就說了大哥會喜歡！你還要打俺？”
    下一個是華靈清，她拿著一個用軟冰絲做成的鐲子，周圍還鑲嵌著一些花草，看上去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
    她將其遞給夜無寒“主人，我自己做的，希望你會喜歡。”
    夜無寒哪會不喜歡，他收下了鐲子，帶在手上，謝道“小清果真是心靈手巧。”
    這聽得華靈清羞得很，也不再說些什麽，轉身就跑了。
    夜無寒心裏笑道挺有趣的。
    紫蛛兒也上了前，她端著一個木盒，遞給夜無寒道“喏，給你織了件衣服，我用蛛絲織的，質量自然是比不得你買的。”
    夜無寒並沒有嫌棄，果斷收下道“嗯，也謝謝你。”
    朱成罡湊了過來，握著紫蛛兒的手道“蛛兒俺也要~”
    紫蛛兒嫌棄地推開了他的臉“我還有事，先走了。”
    “蛛兒你等等俺，今天去你那兒玩兒啊！”
    朱成罡追上了前去。
    孫天侯也伸了個懶腰道“大哥那俺也先下去了。”
    “嗯，好。”
    石尅門走上了前，將一個長盒子放在了他的手中，道“我見師父執行任務時不帶那兩把武器，就給你買了一把刀，質量應該還不錯，花了二十兩，我的眼光應該還行。”
    夜無寒聽聞後隻覺得這小子還真夠細致的。
    確實，為了避免被認出，夜無寒在參與極夜教內部任務時就不會把夜煞和無離帶上，沒成想這點小細節也被他注意到了。
    他微笑道“很好，我確實需要這把刀。”
    石尅門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陳林提著那三壇酒走了過來“本來打算這頓飯喝的，如今也恰好作為禮物了。”
    夜無寒卻道“陳兄，將其留下，等會我們再一同飲酒論劍如何？”
    陳林轉念一想，倒也是個好法子，於是收回酒壇，點頭道“好。”
    威廉斯塞了一把槍在夜無寒手中，又給了一個盒子過去，開口道“定製的，性能很好，拿去用，子彈在盒子裏。”
    說罷便轉過身，走了。
    夜無寒也並沒有過多在意他的無禮，欣然收下了。
    獅駝王不好意思道“那啥，我不知道你們人族還有這種送禮物的傳統啊，也就忘了準備。”
    “沒事，你既然說了這話，心意也就有了。”
    獅駝王舉起大拇指，誇道“夜兄弟果真是個敞亮人，那我就回去了。”
    “好，慢走。”
    最後隻剩下秋本九泉了，他抱著一個大箱子，遞給了夜無寒。
    夜無寒打開一看，裏麵全是裝滿著血紅色王者能量的能量瓶。
    秋本九泉道“灌了60個，放心，我自己買的，沒有用你的。”
    夜無寒很清楚秋本九泉並沒有錢，所以肯定是把賬記在了夜王府上吧，不過也沒有過多指責。
    他道“還挺驚訝的，不過也好，以後用的上。”
    “嗯。”
    秋本九泉開門出去了。
    夜無寒看著這一地的禮物，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要忙活了。”
    當他將所有東西搬上樓以後，天也依然暗了。
    夜無寒走出了夜王館，前來赴約。
    他輕車熟路地爬上了夜王館樓頂，陳林果真在此等候著他。
    見夜無寒來了，陳林立馬啟封了一壇酒，喚道“夜兄，來幹！”
    夜無寒點了點頭，走了過去，接過酒壇，喝了起來。
    陳林自己也打開了一壇，二人邊喝著酒邊欣賞著天邊的明月。
    陳林感慨道“現如今的生活倒也是悠閑自在，每天都過得逍遙快活。”
    夜無寒喝了口酒，道“嗯，確實，不過這種日子持續不了太久的，陳兄，你應當知道我們要做什麽的。”
    陳林無所謂地笑道“平定亂世，這種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夜無寒問道“哦？想來陳兄曾經也是一介勇士？”
    陳林道“算不上。”
    夜無寒又問“你這般強大，想平定亂世應當難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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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林苦笑一聲“哈哈，夜兄真是會說笑，平定亂世可不是一個人的事，再強大又有什麽用，最終，故人依舊會離去，戰爭依舊會持續。”
    夜無寒也感歎道“也是，不會有永遠的和平的，它總要犧牲些什麽。”
    陳林突然站起身，劍指蒼天明月，道“夜兄！你我今日在此比試一番如何？也讓我看看，你的新力量到底掌握的怎麽樣了！”
    夜無寒也爽快地站起了身，拔出夜煞和無離“好！”
    二人對立站在屋頂兩側，陳林率先出手。
    隻見陳林一個猛刺朝夜無寒襲來。
    夜無寒右手以劍擋之，左手順勢以刃斬之。
    陳林騰空而起，用劍將其退之，在猛地一踢刀背，將無離刃踢開，隨後自己一個空翻往後退去，在空中時又刺出一劍。
    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而夜無寒也迅速反應過來，身體往後一仰，躲過了這一擊。
    二人在屋頂上你來我往，在月光的照耀下，二人的身影宛若鬼魅。
    幾十回合後，二人打了個平手。
    夜無寒大汗淋漓，反觀陳林卻是淡然自若。
    夜無寒坐了下來，笑道“陳兄，也不用這麽讓著我吧。”
    陳林道“畢竟這次是真刀真槍，而且我也並沒有過多放水，自從有了器靈之後，夜兄你的刀劍很明顯變得更加鋒利和沉重了，隻是可惜了，若是有能量，說不定你還能使出劍氣。”
    夜無寒絲毫沒有頹喪道“不用了，這樣也挺好，至少可以讓我多動動腦子。”
    陳林打開了最後一壇酒，道“來，就讓我們再飲一壇！”
    “好！”
    北曲歸，長安夕，兄馬回，不知掩布藏何密？滿堂歡顏禮樂泣。 禮至去，月下酒，長夜譜，何以長劍念舊故？原是嬋娟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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