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無法調和的兄弟情,悲望世界的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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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爾薩夫恢複了那莊嚴模樣,領著威廉斯和德米特裏走向了總部大門入口處。
    周邊的士兵皆是有些疑惑地看著布爾薩夫,怎麽能帶外人進總部呢?
    來至門前,卻是被一個年輕的門衛兵攔下“抱歉總督長,請問您是想要帶著這兩人進去嗎?”
    布爾薩夫挑眉道“怎麽了?不可以?”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請容我拒絕,我們的規定裏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門衛認真道。
    “這兩人是我以前的戰友,隻是後來退了役,可他們突然發現了一件十分重大的軍事情報,特來為我們提供消息,你當真不讓?”布爾薩夫語氣微怒,再加之他那嚴肅的神情,實在充滿了威懾力。
    可有句話說得好“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位年輕的衛兵伸出手道“那請把情報交給我,我送進去。”
    “混賬!”布爾薩夫猛地甩了他一巴掌,怒聲道,“這些重要的情報哪裏是你一個小兵能夠接觸的?!”
    感受著左臉上傳來的刺痛,衛兵低下頭道“對不起總督長,是我有些莽撞了。”
    “那還不快閃開?”布爾薩夫抱胸道。
    “是。”衛兵委屈地往一旁讓開。
    布爾薩夫來至門前,在那扇中間掛著一個數字圓盤的白色鐵門上撥動著手指,密碼輸入完成後又按下手掌進行識別,鐵門這才往上打開。
    “我們走吧。”布爾薩夫對身後的二人招手道。
    二人就這樣跟著他輕鬆進入了總部。
    ……
    威廉斯邊走邊觀察這裏麵的情況——
    這裏大多都是明晃晃的白牆,四周是來來往往的人和一些基礎設施。
    通過所行之路,威廉斯便大致推測出這裏是一條呈圓環狀的路貫通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基地。
    他們忽地來到牆邊的一扇門前,這一路走來有許多這樣的門,眼前的這扇門的房號是1110。
    隻見布爾薩夫推開了門,招呼二人進去。
    三人穿過了那扇門,竟又是一條一模一樣的圓環路,隻是這一條路上的多了餐車和來來往往地端著菜盤的人。
    “老朋友,我們先去三樓吃個飯吧,一會兒去我房間,我們好好計劃一下。”布爾薩夫笑道。
    “三樓?”威廉斯問道,“一共有幾樓?”
    “五樓。”布爾薩夫邊走邊解釋道,我們這兒的十個建築都分五環和五樓,第一二環是生活區,對應的一至五樓也是,根據等級的不同往上逐級遞增,我的級別隻能帶你們去三樓。”
    “嘁,我還以為你的官能有多大?”德米特裏輕蔑道。
    “哈哈,當然,我的官位怎麽能跟大名鼎鼎的‘死血’相比?”布爾薩夫自嘲一笑。
    他拍了拍威廉斯的肩膀“說起來,你以前可一直在四樓以上活動啊,叫我好生羨慕。”
    威廉斯一臉無所謂道“還是先把布局跟我說說吧,你知道這對接下來的行動很重要。”
    “行。”布爾薩夫放下手,接著道,“第三,四環是戰略區,是軍隊進行戰略策劃的地方,那裏麵的監控可多得不得了,你們行動可得小心。另外,‘死血’這外麵沒人認得你,等進了四環就不一定了,你還是要偽裝一下的,我房間裏有人皮麵具。”
    “然後就是最神秘的第五環,我反正是一點都不了解的,我們這兒恐怕也就你和那幾個官職最大的知道。”布爾薩夫指著威廉斯道。
    威廉斯扭頭看向德米特裏,問道“連你也沒去過?”
    德米特裏有些不爽地皺起眉,冷哼道“嗬,你不過比我早幾年進來,不然特字一號的位置還輪不到你坐。”
    “這我可得說幾句啊。”布爾薩夫對德米特裏道,“你這特字二十五恐怕想進入前五不一定隻需要幾年啊。”
    “難道我的能力還不如他?”德米特裏質問道。
    “嘶——還真夠小孩子氣的。”布爾薩夫嘖了一嘴,“你要是論力量的話,那丹尼爾當然是不能跟你比的,但要是論綜合能力,小子,你想想,為什麽你隻是個特字二十五?”
    德米特裏沉默了,他此刻一句話也不想再多說。
    此刻的威廉斯並沒怎麽聽他們說,而是在腦海中構建起了這整個軍隊基地的建築構造。
    “對了兄弟,你們想要去的情報部,是我們軍隊最重要的機密之一,那些機密都是要上交給亞曆山大大帝的那邊的,我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至少清楚它不在三,四環,所以隻能是在最中心的第五環,並且極有可能是第五樓。”布爾薩夫道。
    “嗯,我知道了。”威廉斯若無其事道,“我們先去吃飯吧。”
    三人一直順著樓梯上了三樓,這裏有很多的食堂,隨意挑了一個,便吃了。
    食堂人還挺多,威廉斯也因此確定了這個軍隊恐怕人數早已過了二十萬,看來這個軍隊在尼哈格達的地位不小。
    三人來到離食堂區不遠的住宿區,進入了布爾薩夫的房間。
    這個房間還挺大,三室一廳,布爾薩夫一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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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內的東西亂糟糟地胡亂扔在地上,埋汰至極。
    看著那亂七八糟地丟在四處的臭襪子,這引起了威廉斯和德米特裏的不適。
    布爾薩夫熱情邀請道“你們快坐,休息休息,我去把我的大寶貝給你們帶過來。”
    說罷便自顧自地跑進了房間。
    威廉斯歎了口氣,用腳踢開了那沙發上的異物,隨後才坐了下去。
    德米特裏卻更是講究,死活不肯坐。
    不一會兒,布爾薩夫便抱著一個大箱子興衝衝地走了過來,把箱子放下後,又轉身道“別急!還有!”
    就這樣一直搬出了五個箱子他才停了下來。
    布爾薩夫擦了擦額角上的汗,隨後蹲下,拿出一串鑰匙,將五個箱子依次打開。
    隻見裏麵是各式各樣的武器和特殊工具。
    布爾薩夫自豪道“看!這就是我珍藏的大寶貝!”
    德米特裏笑了笑沒說話就這?
    威廉斯拿起一把衝鋒槍,摸著那熟悉的質感,問道“這把槍,我可以用?”
    “嘿!當然可以!這裏的武器隨便挑!”布爾薩夫大方道,“說起來,你以前也很喜歡用衝鋒槍,現在跟以前一個樣!”
    威廉斯選了兩把衝鋒槍,兩把手槍,一把彎刀,一把匕首,兩把爪刀,四把戰術小刀,三顆煙霧彈,四顆閃光彈,六顆手雷彈,以及,一瓶膠水。
    隨後將它們一一安裝完畢。
    德米特裏選了一把手槍,一挺機關槍,兩把尼泊爾,一盒飛鏢,十顆煙霧彈。
    隨後也將其安裝在身體各處。
    威廉斯看著他背著一挺厚重的機關槍,不禁發問“帶這麽重的武器,不會影響速度嗎?”
    德米特裏那雙紫色的瞳孔中透露出一股自信,道“我對我的王者能量可以進行精微的操控,隻要我悄悄用出一點王者能量,便可以讓這些武器漂浮在我的皮膚外,可以說,對我來說,攜帶這些東西根本沒有重量,而且這點王者能量的消耗,很快就能自然恢複。”
    “那很好。”威廉斯敷衍道。
    沒有得到驚喜地反饋,德米特裏總覺得心裏很是不自在。
    威廉斯站起身來,對布爾薩夫道“好了,接下來的行動就靠我和他了,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回歸崗位吧。”
    說罷便帶上一副人皮麵具往外走去。
    德米特裏也帶上了一副,緊隨其後。
    “等等。”布爾薩夫突然叫住了他,語氣中帶著些許哽咽道,“你這一走,怕是不回來了?”
    “嗯,我已經成了全球通緝犯,回不來了。”
    布爾薩夫隻覺得靈魂猛然受到衝擊,才剛剛重見不久,便又要分開,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但他也知道事已至此難以挽留,於是道“以後如果還需要我幫什麽忙,盡管提。”
    威廉斯的心也微微有些顫動,終究隻是化為了一個“嗯”字。
    “兄弟!”布爾薩夫最後祝福道,“保重!”
    威廉斯頓了一下,隨後打開了門“你也一樣。”
    “嘎吱——咚。”
    門被關上了。
    “哎——”布爾薩夫有些出神地看了看那地上擺成一排的五個箱子,腦海中不禁回憶起那段與丹尼爾共同抗敵的歲月。
    他們被調配出主戰場後,丹尼爾由於優異的表現,被軍隊的特殊部隊賞識,不久便被提拔為了特種特工,而他自己不過成了一個小總督長,說不好聽的,就是看門的。
    尼哈格達特別行動軍隊的特種特工不比其他軍隊尋常特工,這裏的特工所執行的任務是直接關乎國家最核心軍事戰略的計劃,而身為王牌特工的丹尼爾·伊格雷維奇,更是直接受亞曆山大大帝的調配。
    布爾薩夫早已厭倦了這乏味的生活。
    他盯著地上的那些武器,幡然醒悟,他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曾經的執念,像是一場濃霧,如今被陽光驅散得無影無蹤。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的固執,那些為了所謂的“正確”而做出的選擇,如今看來竟是那麽荒謬。
    “老朋友,你竟然都離開了軍隊,我又怎麽能獨自苟活?”
    ……
    由於現在還隻是下午兩點,人多視線緊,威廉斯和德米特裏自然是不準備立刻動手的。
    他們躲過人群,繞過監控死角,找到了一處通風管道。
    威廉斯用刀輕輕劃開通風管道上的膠,輕鬆地就掀開了蓋板。
    “走吧。”威廉斯一頭鑽了進去。
    看著正在鑽通風管道的他,德米特裏抿了抿嘴“這也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威廉斯現在不便回應他,等到徹底鑽進去後,才往後勾了勾手。
    德米特裏的冷臉上輕哼一聲,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人以後便也鑽了進去。
    待他也進來後,由於通道隻有一個半人的直徑,所以威廉斯將膠水遞給了他“把通道粘上。”
    德米特裏懶散地接過膠水,轉身將通道板粘好。
    威廉斯點了點頭“好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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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二人便開始在狹小的管道中匍匐前進。
    看著前麵丹尼爾一扭一扭屁股,德米特裏忍不住問道“非得這樣嗎?”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這不是幹這行的基本素養嗎?”前方的威廉斯反問道。
    德米特裏滿臉無奈地閉了閉眼“我就不明白,直接待在你那個老朋友那裏直到晚上不好嗎?非要潛伏在這狹窄悶人的通道?”
    麵對他的詢問,威廉斯輕描淡寫道“他的官位可不是個閑職,如果被人找上,一旦暴露,我們就再也沒有成功的可能。”
    “嘁……”德米特裏咬了咬牙,“隨便你吧!”
    二人就這樣一直向前爬行,十分鍾後終於是來到了管道交接處,寬敞了許多。
    “就先在這裏歇歇吧。”威廉斯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抬了身,這空間勉強可以坐下。
    德米特裏也起了身坐下,總算是舒服多了,胸口沒那麽悶了。
    “有帶表嗎?”威廉斯問。
    下一秒一塊金銀手表便被丟了過來,他穩穩接住,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二十八。
    “等等吧,這裏也安靜,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威廉斯將表戴在自己手上。
    德米特裏盤著腿雙手搭於腹,閉上眼睛開始冥想。
    此刻的空氣無比安靜。
    威廉斯不由得看向了正在冥想中的德米特裏,這是他第三次仔細地觀察他的這個親弟弟。
    他有一頭黑色的一九側分中短發,一雙丹鳳雅致眼,一隻高挺鼻,一對薄闊大耳,膚色是典型的北俱蘆洲白。
    這在北俱蘆洲也是少見的俊美男子。
    與威廉斯相比呢?其差距大概也就是頭發的顏色,他是米黃色,德米特裏是黑色,;眼睛的顏色,他是靛藍色,德米特裏是紫色。
    至於其他,二人就像幾乎是一個模樣了。
    硬要說差距明顯地話,大概是德米特裏要更顯年輕一些。
    威廉斯如今的記憶隻有跟布爾薩夫的那部分恢複了,對於德米特裏,他簡直毫無印象。
    可冥冥之中,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讓他無比想要關心他,在意他,保護他。
    從與德米特裏的接觸中,威廉斯也明顯地能夠感覺到,德米特裏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甚至於說可以算得上是瘋了。
    對此,威廉斯有些愧疚,這份愧疚也更加讓他了解了自己——他還是善良的。
    所以現在,威廉斯想要調查清楚當初的真相,他想要徹底的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便到了次日淩晨一點半。
    威廉斯對時間很敏感,他是一點二十三醒的。
    看著處於深度冥想狀態的德米特裏,威廉斯不斷地輕輕敲擊手表,一步一步地喚醒他沉睡的意識。
    敲擊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最後,在一點三十分的時候,德米特裏緩緩睜開了眼。
    “時間差不多了,需要再醒醒精神嗎?”威廉斯關心著問。
    “不用,我現在很精神。”德米特裏扭了扭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那就好。我大致計算過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第三環的第三個房間上方,我們要深入第五環,一直走管道是行不通的,他們一定不會蠢到這種地步,你看。”
    威廉斯指向左手邊通道的二十米處,那裏有一處發著微光的蓋板,接著道“我們就從那裏下去,那裏應該還有人,做好動手的準備。”
    德米特裏一聽到要開始殺人了,眼中就閃過一絲興奮,摸了摸腰上的飛鏢。
    威廉斯心中感到一絲無奈,隨後便帶頭蹲伏向那處蓋板小步走去,德米特裏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
    來蓋板處,威廉斯往下一看,這裏似乎是一間休息室,有六個床,五個床上躺著酣睡的人,書桌前的台燈旁還坐著一個拿著鋼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麽的男人。
    威廉斯輕輕用手掌壓了壓蓋板,確定了他承受的力度後,捏緊拳頭,大力一拳將蓋板擊落,隨後迅速掏出兩把爪刀,跳了下去。
    德米特裏也迫不及待地將六把飛鏢夾於指尖,跳了下去。
    正在寫字的男人察覺到不對,立馬回頭“誰!?”
    一個陌生黑衣男子瞬間出現在他的麵前,手持兩把爪刀,交叉一刮,毫不講理地割破了他的喉嚨。
    男人應聲倒地。
    德米特裏在下墜的途中扔出六把飛鏢,精準地刺穿了每個床上的人的額頭,那群人或許才剛剛被喊叫聲驚醒,卻已然失去了生命。
    威廉斯收起爪刀,拿起桌上的紙看了看。
    那是一封家書,裏麵充斥著對妻兒的思念,家書剛好寫完,可還未落下名字,就已然被灑出的墨水浸染。
    威廉斯輕輕將信放下,他心中並沒有太多感覺,畢竟這種事他以前應該沒少幹,拿起來看也不過是想看看是否在寫什麽戰略報告。
    他轉身走向德米特裏,途中瞥了一眼那其中一張空床上的飛鏢,問道“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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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米特裏正好收了那張床上的飛鏢,冷笑道“以防萬一。”
    威廉斯沒有過多爭辯,他來到門前,輕輕打開,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微微探出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外麵是一條與之前差別不大的長廊,此刻已經空無一人。
    威廉斯不由得感歎這樣的設計,還真是一種很不錯的防盜模式,容易讓不熟悉的人迷失方向。
    每一環都一個樣,就跟走在無盡長廊的迷宮中一樣。
    現在也隻能求助德米特裏了。
    威廉斯轉頭道“你比我熟悉這兒,接下來由你來帶路吧。”
    德米特裏不耐煩道“你在命令我?”
    “不,我在請求你。”威廉斯順他心意道。
    德米特裏聽得心裏很是痛快,拉開了門,走出去道“跟我走。”
    “好。”
    威廉斯戴上帽子,一路跟隨著德米特裏的腳步。
    由於這裏不透光,如今也關了燈,再加上他們穿黑色的衣服包裹全身,就算是看監控,恐怕也要觀察一些時候。
    不過除了長廊上無法避免的監控,他們還是盡量地沿著監控的死角前進。
    打開一搜搜門,經過一個個房間,終於是進入了第四環。
    一路上他們逢人便殺,毫不留手。
    自第三環開始,每一環都有密碼門,前四環德米特裏都是知道的,至於眼前這扇通往第五環的門,他根本一無所知。
    “想個辦法?”德米特裏輕聲道。
    “已經想到了。”
    威廉斯將耳朵貼在密碼門上,右手撥動著密碼輪盤。
    德米特裏見狀冷嘲道“嗬,沒用的,你當軍隊的科學家是幹什麽吃的?這種門有三層密碼,你之前又不是沒看我輸入過,根本不可能用這種方法打開。”
    而威廉斯卻並不搭理他,隻是閉上眼睛仔仔細細地聽著輪盤裏齒輪滾動的聲音,一幅具象化的內部結構圖在腦中逐漸被描繪得清新起來。
    隻見他的手指不斷地在輪盤上往往複複地轉動。
    “哢嚓”!
    門開了!
    “什,什麽?”這大概是德米特裏第一次這麽吃驚。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哥哥的實力根本與自己沒有可比性,可此刻發生的一切,又該怎麽解釋?
    “為什麽?”德米特裏有些不服氣地問。
    “你聽得不夠仔細。”
    威廉斯輕飄飄的一句話給德米特裏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一時間竟開始懷疑起了自我。
    他看著自己那雙看不見的雙手,嘴角搐動,眼睛瞪得溜圓。
    “不好!”威廉斯心中暗道不妙,這是他發病的征兆,隨後他改口道,“如果你嚐試使用你的王者能量,或許我們也可以輕鬆通過,不過現在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先走吧。”
    聞言德米特裏的心情穩定了許多,點了點頭,與他一同走了進去。
    穿過那扇門後,眼前的場景不再是那熟悉的環形長廊。
    眼前有五個平行分布的橢圓頂,方形體的大房子,天上是一層能量罩覆蓋著。
    通往五個大房子的是五條平滑的琉璃板路,路的兩邊有兩麵玻璃牆,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威廉斯的手指搭在鼻尖,思考道“不對,這裏有些古怪。”
    德米特裏也察覺到了一絲奇異“這兩邊的玻璃牆,難不成。”
    下一秒他便開啟了絕對感知,眼神不由得往後微微一瞥,隨後道“是紅外線檢測,那裏密密麻麻的四處都是。”
    “果然。”威廉斯道,“你可以看見?”
    “不,我可以感知到。”德米特裏道。
    威廉斯看著那邊的五個大房子,無比確定情報部就在其中的一個,於是問道“你過得去嗎?”
    德米特裏自信一笑“我當然可以,可你就說不好了。”
    “沒事,你先過去,我會記下你的運動軌跡。”威廉斯道。
    “哦?你真就那麽相信自己的記憶?我可得提醒你,一旦觸發警報,你我都跑不掉。”德米特裏確認著問道。
    而威廉斯也是以點頭回應。
    “希望你不要掉鏈子。”
    德米特裏說罷便徑直走向那條靜謐的路。
    你見他
    身輕如燕行無影,步伐靈敏空中旋。
    萬千紅線線不沾,鬆拍衣領彈微塵。
    德米特裏看著對岸的威廉斯,抬著頭,不屑地招了招手。
    威廉斯心如止水地來到路前,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視覺反而會誤事。
    他的腦中開始構建場景模型。
    如果說世上最天才的理學家構建的物體模型是710的話,那麽威廉斯就是11,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這些種種特殊的天賦,也是他能夠在尼哈格達特別行動軍隊特種特工排第一的原因,可以說,他的這些天賦,遠比王者能量的價值要更高。
    隻見威廉斯恍若一個人體複刻機,閉著眼睛,在密集的紅外線中穿梭,竟沒有碰到一根,完美地複刻了德米特裏剛剛的動作,穩穩地站在了德米特裏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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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米特裏長舒一口氣,有咽了咽口水,此刻的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丹尼爾·伊格雷維奇會是特字第一,會是整個尼哈格達,乃至北俱蘆洲的王牌特工!
    看著出神的德米特裏,威廉斯怕他又多想,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德米特裏停止了思緒,回過了神,鬼使神差地跟上他。
    二人輕手輕腳地來到一個房子大門前,隻見房門上麵寫著幾個大字監控室。
    發覺不是自己的目標,隨後他們又依次找到了指揮室,決議室,科研室。
    直到最後一個房間,他們才看到了目標——情報室。
    威廉斯對德米特裏招了招手,然後帶著他繞到房子後麵,發現這裏有一根管道。
    威廉斯看了看上麵牆上的一扇三扇並列的窗戶,於是便爬上了管道,往上去。
    德米特裏看出了他的想法,不過他卻靜靜地站在原地,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像條毛毛蟲爬行著管道的哥哥。
    威廉斯也察覺到了德米特裏沒有跟上來,但並沒有再去邀請,而是自顧自地爬到了一扇窗戶邊。
    他右手緊抓著管道,左手用一把匕首用力地刺入窗戶邊框上方一點的牆壁,隨後用力地往外撬,很快,窗戶便鬆動了,待那層牆土徹底被掀起,窗戶也脫落開來,往下墜去。
    威廉斯迅速地接住了墜落的窗戶,將它輕輕地立在牆壁的凸出處。
    這時,德米特裏突然踩著一塊方形長木板飛了上來。
    威廉斯盯著眼前站在懸浮的木板上的德米特裏,微微有些驚訝“你為什麽剛才不告訴我?”
    “你有問嗎?”德米特裏蔑笑道。
    “好吧。”
    威廉斯一頭鑽進了房中,頭探進來後,便察覺自己身處高處,沒有落腳地,下方有許多的合金保險櫃,均勻地圍成了一個圓圈,裏麵開著燈,很明亮。
    圓圈周圍連著一圈樓梯,應該是便於拿取。
    此刻的房中空無一人。
    觀察完之後,威廉斯收回腦袋,對德米特裏道“恐怕接下來需要你的能力幫助了。”
    “你知道就好。”德米特裏一腳踩上窗戶框道,“撐住我。”
    威廉斯照做地用左手扶著他的腰。
    德米特裏將木板操控著飛過來,大致丈量了一下,隨後掏出尼泊爾,將木板削了削,很快削成尺寸能夠穿過窗戶的長度。
    至於那些被切下來的木板,德米特裏則是操控著它們輕輕地落地。
    他切好的木板塞進窗戶中,扔下,懸浮。
    隨後自己也鑽了過去,穩穩地站在木板上。
    威廉斯待他鑽過去以後也進去了,踩在他的木板上。
    突然,一根鉤索勾住了窗戶框,並急速收縮。
    威廉斯猛然一驚,掏出手槍,對準窗戶。
    而德米特裏卻仿佛早有所料一般,毫無動作。
    “喂,老朋友,等等我啊。”
    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趴在了窗戶邊。
    威廉斯的手猛地一縮,他差點就開槍了。
    來者原來是布爾薩夫。
    他嘻嘻地笑著爬了進來,跳上木板,道“怎麽,看見我是不是很驚喜?”
    “你是什麽時候跟著我們的?”威廉斯問。
    “我一直在三環四處溜達呢,看能不能碰到你們,這不就巧了!”布爾薩夫解釋道。
    “下去吧。”威廉斯得知了情況後對德米特裏道。
    木板緩緩地下落,平穩地落在地上。
    威廉斯和德米特裏一下車就開始四處搜尋相關時間的保險櫃,這次,他們使用了同樣的“貼耳解密法”,隻是德米特裏用的是王者能量,而威廉斯用的是天賦。
    布爾薩夫有些迷茫地看著在保險櫃不斷走過去,走過來,一會打開這個看看,一會兒打開那個看看的二人,終究是耐不住寂寞,跑到了威廉斯身邊。
    “我說老兄,你這樣找怕不是效率有點慢?”布爾薩夫質疑道。
    “我們隻能順著時間找。”威廉斯指了指保險櫃上的時間,眼前這一個是十二年前的情報以及大致的地址,“當初蘇韋多夫發生那件事的時間,應該就是十二年前,如果你不想閑著,也替我們找找,地址不怎麽詳細,你找找與蘇韋多夫相關聯的地方。”
    “蘇韋多夫?是那個怪物村?我聽說過,那時候傳的沸沸揚揚的,說是提供了不少有意義的研究成果。”布爾薩夫回憶道。
    “你聽說過?那再好不過了,幫忙找找。”威廉斯道,“不會解密的話,招呼我就行。”
    “哈哈!老朋友!你怕是忘了我的手段!”
    隻見布爾薩夫抬起右手上的綠色儲物戒指,那戒指發出微微光亮,下一秒,一把色澤光潤的小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這是?”威廉斯有些疑惑。
    “哈哈,你可看好了!”
    布爾薩夫拿著他小刀,用力往保險櫃上一刺,竟是輕鬆刺入,又一劃,削鐵如泥,不一會兒就把保險櫃暴力拆卸。
    “這種好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威廉斯此刻確實是被震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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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害吧?這是我之前在黑市拍賣會上買的,是一個自稱是什麽極夜教的男子放上來拍賣的,我當時就覺得這把刀不簡單,直接痛惜半生積蓄將其買下,如今終於是派上了用場!”布爾薩夫自豪道。
    “借我用用?”威廉斯問。
    “沒問題。”布爾薩夫很是大方地把刀遞給了他。
    之後威廉斯尋找效率就加了好幾倍,而那邊的德米特裏還在使用“貼耳解密法”。
    很快,威廉斯便找到了一份有關蘇韋多夫的資料。
    他打開第一份文件,大致看了看,上麵寫了蘇韋多夫的居民全是一種變異魔種,吞噬了人類並寄生在人體上,軍隊在得知後便派出了大量軍力,將整蘇韋多夫的魔種抓了回來。
    他又打開第二份文件,那是一份研究報告。上麵描述了許多軍隊對這些魔種的解剖研究,有些實驗,饒是放在魔種身上也有些殘酷無情,最後研究成果表示——這種變異寄生魔種會吞人體本身靈魂,並通過寄生強行占有他們的肉體,外邊與人類沒有區別,但身體隨時可以發生詭異的變化,成為一種人形怪物,我們最後還發現,這種怪物在家庭方麵漸漸還產生了屬於人類的感情,由於已經涉及到了道德人倫,我們停止了這項研究,將所有變異寄生魔種進行了湮滅處理。
    打開第三份,不再是文件,而是一本名冊。
    威廉斯仔細地看了看,終於發現了那三個名字伊戈爾·伊格雷維奇(養父),瑪麗亞·伊萬諾夫娜(養母),莉莉婭·伊格雷維奇(姐姐)。
    仔細又確認了幾眼,不由得歎了歎氣。
    他最後翻完以後,發現最後還注了一句“該鎮發現了兩名人類,其中一個天賦被美得夫將軍賞識,已加入我軍,另一個在五年後也加入了我軍,至於他們是否被寄生,有待仔細研究考察。”
    真相快要浮出水麵了。
    威廉斯又拿起下麵的資料,發現是一些黑白圖片。
    絕大多數都是一些研究圖片,直到他看到了——
    第一張一個小男孩抱著一具麵目猙獰的女人的屍體在叢林中哭泣,他的左手中似乎還拿著一個玩偶小熊;
    第二張一個暈倒的小男孩在叢林中被一個大男孩兒帶上了馬車;
    第三張隱約看見一個小男孩在一個橋下的破帳篷中,一個身形明顯是男人的大男孩披著一頭長發,提著一個袋子走向破帳篷;
    第四張小男孩在帳篷中開心地與“女子”吃著美味的食物;
    第五張小男孩抱著一個陌生女人的手在一家名為“寬容之家”的會所前哭泣,女人很是嫌棄地想要甩掉她;
    第六張男孩在帳篷中用力地用雙手掐著一個枕頭;
    第七張大男孩與一個將軍坐在桌前,大男孩手中拿著一支筆,在桌上的紙上寫著什麽;
    最後一張是已經長大的小男孩進入基地的唯一一張彩色照片。
    威廉斯很清楚,這些照片中的小男孩就是德米特裏,大男孩就是自己。
    他有些恍惚,悄悄把這些照片收入了懷中。
    一旁的布爾薩夫也大抵看出了些什麽,不過什麽話也沒說。
    “砰”!
    一聲槍響劃破安靜的空氣,震耳欲聾!
    威廉斯瞳孔一縮,看向那邊的大門,竟然被人打開了。
    一眾武裝軍隊和一個其貌不凡的穿著肥雙排扣製服的將軍手中拿著一把金色手槍,眼神狠厲地大吼道“‘獨狼’!‘死血’!沒想到你們竟然主動現身了!哈哈哈!真是上天都在幫我們!”
    威廉斯忽地反應過來,想起了剛剛布爾薩夫的話“啊,我一直在三環四處溜達……”
    “原來是……”威廉斯看向了布爾薩夫。
    布爾薩夫一陣懵懵的,問道“老兄?你怎麽了?現在我們還怎麽辦啊?”
    德米特裏滿臉輕蔑的看向那個將軍,嘲諷道“美得夫將軍的狗鼻子還真是靈,居然嗅到了我們的氣味。”
    “嗬嗬!”美得夫笑道,“死到臨頭還在嘴硬?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吧,隻要你們好好聽我的安排,我保證你們可以活!”
    德米特裏卻打斷道“你們也配?”
    威廉斯此刻內心無語至極,隻能往取出兩把衝鋒槍,往旁邊的合金櫃躲。
    布爾薩夫也迅速拿著一把突擊步槍,躲在了威廉斯對麵地合金櫃後。
    德米特裏則是將剛剛所觸摸過的合金櫃全部拔起,召喚至眼前,形成一個能遮住全身的合金盾牌。
    “開火!”伊萬·美得夫瞬間被激怒,怒聲下令。
    一瞬間,這裏便成了槍林彈雨的世界。
    德米特裏原地蹲下,掏出機關槍,在盾牌上快速分出一個小洞,隨後將機關槍口插入,組裝成了一個可自由自動的火力盾牌。
    威廉斯依靠著百發百中的槍法,不斷調整身位,一會兒到這個櫃子,一會兒到那個櫃子,一會用a衝鋒槍,一會兒用手槍,靈活至極。
    布爾薩夫帶了個鋼盔就在那按著扳機不鬆手,利用豐富的戰場經驗,射殺著軍隊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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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萬·美得夫也拿著一把步槍,調整著位置開槍。
    他躲到牆後,嘴裏啐罵道“可惡!忘帶武者了!”
    對峙了大概十分鍾,威廉斯知道這樣他們終究會輸,於是仔細想了想,然後對左邊櫃子後的布爾薩夫道“兄弟!你那把刀給我!”
    布爾薩夫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反應過來,把那把削鐵如泥的小刀扔給了他。
    威廉斯穩穩地將其握在手中,隨後他又用手槍對準那邊打得越來越興奮的德米特裏開了一槍。
    一顆子彈擊中了盾牌內側的一角,反彈到身後。
    德米特裏被嚇了一跳,察覺後,一陣不滿地看向威廉斯。
    而威廉斯卻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後上方的那個被破壞的窗戶。
    德米特裏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收起心中的怒火,舉著盾牌跑向了威廉斯二人那邊,躲在了合金櫃後。
    伊萬·美得夫一眼就看出不對,連忙下令道“所有人給我往前衝!誰抓到他們!我個人賞5000萬盧布!”
    他是真有些急了。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大群的士兵不要命地衝了過去。
    那邊的三人卻踩上了合金盾牌,飛向後上方的窗戶,扔下一堆的煙霧彈,閃光彈,手雷彈。
    德米特裏又召喚了另外一些合金櫃,製造成盾牌擋在他們身前。
    “別讓他們跑了!”伊萬·美得夫破了音。
    無數的子彈擊向他們,卻都被那合金盾牌擋下。
    三人靠近窗戶後停了下來。
    威廉斯拿起那把鋒利的小刀,將麵前的整座牆劃破,隻見那牆整整齊齊地被削成一個正方形掉落下去。
    德米特裏操縱著盾牌飛出了屋外。
    還沒飛多久,威廉斯就看到德米特裏一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的樣子。
    隨即從口袋中取出了一瓶金黃色的能量儲存器,遞給他道“給,用它吧。”
    這種時候德米特裏當然不會客氣,接過後迅速拉下保險,按下啟動按鈕。
    一瞬間他便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奮力驅動盾牌飛行。
    威廉斯和布爾薩夫很明顯地感覺到速度快了許多。
    布爾薩夫看了看身後那一塌糊塗的基地,調侃道“我們還真是幹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呢!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通緝犯可不好找地方住。”
    威廉斯道“跟我們一起回長安吧,那個人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不是我們!是你們!”德米特裏咬牙切齒道,“你有什麽資格替我做決定!”
    威廉斯沉默著低下頭,他確實沒有資格,一個連自己的弟弟都沒保護好,以至於讓其成為瘋子的人,確實沒有資格。
    布爾薩夫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也就不再開口。
    三人一直飛,不知最後飛到了哪裏,隻知道德米特裏說他有些累了,快速落地之後,便暈倒了過去。
    ……
    [東方港,米萊酒店]
    窗外,雪花如柳絮般輕盈飄落,紛紛揚揚地覆蓋了大地,整個世界仿佛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紗衣。屋內,一盞紅爐安靜地燃燒著,火苗在爐膛中跳躍,發出柔和的“劈啪”聲,暖黃的光芒映照在四周的牆壁上,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北俱蘆洲的冬天到了。
    爐火旁,一個米黃色頭發的男子坐在沙發上,手中左手拿著一根香煙,右手拿著八張,有些迷離地抽著。
    男人的神情似乎早已脫離了這個了這個世界,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爐上,一壺水正冒著熱氣,水汽嫋嫋升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朦朧的霧氣,仿佛是冬日裏的一場輕夢。屋子裏彌漫著木柴燃燒的淡淡香氣,混合著熱茶的清香,卻又讓人感到無比的愜意。
    可這愜意,又歸屬何人呢?
    “兄弟,這麽晚了,還不睡?”布爾薩夫拿著兩個酒杯走了過來,取下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一杯遞給了威廉斯,“別想太多了,喝點茶清醒一下吧。”
    威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接過酒杯道“謝謝。”
    他輕抿了一口後,盯著酒杯,搖晃著,道“還真是奇怪,用酒杯裝茶,雖器型未變,但味道已然不同。或許人生就是這樣,我們常常會在不同的階段扮演不同的角色,總有不同的感受,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我是軍隊的王牌特工,是極夜教的天察司,又是,他的哥哥,再加上我那時數不清的假身份,你說,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的情感,又到底算得了什麽?這樣看來,他說我是個不可饒恕的混賬,就我們的兄弟情誼而言,也罵得不錯。”威廉斯的眼中滿是迷惘,語氣中滿是自嘲。
    布爾薩夫的臉上此刻也不再是那般傻傻的笑容了,他十分認真道“怎麽能用‘東西’來形容你呢?你是一個人!獨一無二的人!”
    “可我還算得上是個人嗎?”
    “怎麽不算!你說你什麽都不是!那你的情感從哪裏來!魔種都有情感!你怎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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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那麽多的情感……”
    “都是真的!隻要是你感受到的情感,那它們就都是真的!因為都是你親身體會過的!你為什麽要否認它們?我的老夥計!就連我都懂得這個道理,人的情感本來就是複雜多樣的!難道你能說你為了任務,對你弟弟的感情就都是假的了嗎?我從來沒有聽說這麽荒謬的事情!”
    威廉斯仰起頭,用手掌虛掩著臉,他的心中,正在進行一場強烈的思想鬥爭。
    “謝謝你,還請讓我多想想,獨自想想。”威廉斯懇求道。
    “好,不過你永遠要記住!你是丹尼爾·伊格雷維奇!”
    布爾薩夫說完後就轉身離去了。
    威廉斯的呼吸聲有些顫抖,他看向那邊躺在床上的德米特裏,語氣中略帶堅定地開口道“我叫,丹尼爾·伊格雷維奇。”
    ……
    大概是在深夜,德米特裏猛然從床上立了起來。
    他神情恍惚地環顧周圍的一切,定睛在那邊火爐旁沙發上躺著的人。
    明白發生了什麽,德米特裏舔了舔嘴唇,幹渴至極。
    他下了床,也懶得再穿鞋子,徑直走向了沙發旁的桌子,一把拿過桌上盛著已經涼了的茶的酒杯,往肚子裏灌。
    聽到動靜的威廉斯緩緩睜開眼,看著已經蘇醒的德米特裏,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德米特裏走向火爐邊取下茶壺,往酒杯中倒滿了茶水,放在桌上,一臉無所謂道“也就那樣吧,還沒死。”
    他隨意地坐了下來。
    二人的對話總是這樣簡短,一時間就又沒了話。
    威廉斯此刻地心中萬分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把一切的真相告訴德米特裏,但又怕他發病。
    但又覺得應該告訴,他們之間感情矛盾的一切起源都來自這些未知的真相。
    他不由得攥緊了手。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緊張。
    這樣僵持了許久,威廉斯終究是下定了決心一個人不應該被蒙蔽一輩子,那是多麽的不公平,更何況他是我的弟弟。
    隨後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昨天其實已經找到了。”
    “什麽?”德米特裏疑惑了一瞬,隨後立即反應了過來,道,“哦,你找到自己要找了的嗎?不需要跟我說,那跟我沒什麽關係,我知道一切。”
    “不,你不知道。”威廉斯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了那八張照片,遞給他,“看看吧。”
    “什麽東西?”德米特裏皺著眉接過。
    他先是漫不經心地看,隨神色逐漸緊繃。
    真相像一把利劍,刺穿了他的心。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中滿是震驚和痛苦。
    一旁的威廉斯道“其實在軍裏呆了這麽久,你也早就應該發現了,蘇韋多夫是個魔種的巢穴,我們的養父母和姐姐,全部都是魔種,你所見到的一切美好,都是虛假的。帶著你逃離,為你帶來美味的食物,的人一直都是我,而你所殺死的那個姐姐,也不過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就連你能夠成功進入軍隊也都是我安排的。”
    德米特裏抱住了自己的頭,他隻覺得自己的腦漿仿佛快要迸發出來,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不可能,怎麽可能!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怎麽會是魔種!他們對我那麽好,給我吃的,給我穿的,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這一切,難道也是假的嗎!”
    他幾乎撕心裂肺,忽然,他抬起頭來,瞪圓了眼,臉上是極度瘋狂和病態的笑“沒錯!就算是魔種又如何!他們養育了我們!拯救了我們!這所有的情感都是真的!!!”
    威廉斯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有種難以言說的痛苦,隻好將他抱進懷中,有些哽咽道“你病了,很嚴重。跟我回長安,以後就待在我身邊,我會讓一位優秀的醫生治好你。”
    “病了?哈哈哈!我沒病!是你病了!是你們病了!你們才是最不懂善良幸福的人!你才是喪盡天良的人!你不懂愛!你不配被愛!丹尼爾!你為什麽不去死!”
    德米特裏奮力拿起一旁盛著熱茶的酒杯猛力砸向了威廉斯,威廉斯瞬間頭破血流。
    可威廉斯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般,垂著眉,不斷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這幾聲真切的道歉,讓德米特裏雙手顫抖,瞳孔不斷收縮,他現在的心無比的矛盾,思緒無比的複雜,他感受到了威廉斯的真誠,但也能感覺到那心底裏對他的憎恨。
    在這兩種極端的矛盾心理下,他再也承受不住了,衝向身後的大門邊衣架上掛著的衣服,掏出衣服口袋中的手槍。
    “住手!!!別這樣!!!!!!”威廉斯幾乎是瘋了一般向德米特裏衝去。
    德米特裏臉上帶著詭異,瘋狂,矛盾的笑容,將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大笑道“丹尼爾!!!我要你跟我一樣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砰!”
    那顆冷血的子彈無情地擊穿了德米特裏的太陽穴,血液噴灑而出,德米特裏應聲倒地,躺在地上,死死睜開著雙眼,一動也不動。
    威廉斯的腳步緩了下來,他一瘸一拐地搖晃著走向倒在血泊之中的德米特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無盡的淚水從眼眶中噴湧而出,無法遏製。
    “發生什麽了!”
    布爾薩夫剛回到房間門口就聽到了一聲槍響,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卻隻看到了一具屍體和一個失魂的男人。
    ……
    ps本來是不想讓德米特裏死的,甚至給他安排了天察司副司的位置,可寫著寫著,我也似乎被德米特裏的癲狂所感染,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筆,我想不出,德米特裏到底有什麽理由在這個令他絕望的世界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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