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詭誘癡郎手中泉,空愁還有桂花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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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寒回到夜王府時,剛至午時。
    “嘿!大哥!”
    夜無寒剛欲進門,卻是聽到身後傳來朱成罡的喊聲。
    轉頭一看,便是見朱成罡左手拿著兩串糖葫蘆,右手提著五個鼓囊囊的服裝袋,脖子上還掛了一個,嘴裏正在咀嚼。
    左邊的是紫蛛兒,右邊的是孫天侯,孫天侯右邊是右手中拿著一串紅燒獅子頭化了壯漢人形的獅駝王。
    夜無寒想到今日是節假日,便明了他們出去玩了,微微頷首“可還玩得開心?”
    孫天侯笑著手舞足蹈道“自然是開心得緊!”
    朱成罡也點頭同意道“每周就盼著這兩天。”他又眉眼低垂,撇嘴埋怨“可惜家夥事兒都讓我拿了!讓我吃都吃不歡!”
    “欸——小賢弟此言差矣!我們不是換著提的嗎?”獅駝王反駁道。
    “你們還好意思說!”朱成罡聞言更是氣,“真當俺老朱傻不成?我提的時間起碼是你們的三倍!”
    “呃……別生氣別生氣,嘿嘿……”獅駝王圓滑笑道。
    “嘖!”孫天侯嘖嘴道,“呆子,平常就你吃的肉最多,吃得多自然幹的活也就多。”
    “呸!歪理!胡說八道!”朱成罡越聽越氣。
    紫蛛兒挑了挑眉,雙手環胸“怎麽,讓你幫我拿東西你很不樂意?”
    朱成罡聞言咽了咽口水,諂媚笑道“哪有不滿?沒有這檔子事兒!”
    “嗬,要是衣服落地上了,髒了,我要你好看!”紫蛛兒威脅道。
    夜無寒輕歎一口氣“好了,我們進去吧,也是快要到了午飯時間了。”
    幾人聞言瞬間喜笑顏開,氣氛一下子緩和了許多。
    “好耶!終於是到了俺老朱最喜歡的環節!”
    “呆子你還是少吃一點吧,每次桌上的肉就你搶得最快!”孫天侯吐槽道。
    獅駝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這不是還有酒嗎?有酒有菜,豈不美哉?”
    “侯哥!你看人獅大哥多敞亮!”朱成罡歡喜道。
    孫天侯冷哼一聲“哼!獅大哥怕不是忘了這家夥酒也喝得起興,但是你手要是慢些,可也喝不上幾兩!”
    聽到這個噩耗,獅駝王的麵色也冷峻了下來,湊到孫天侯耳邊,悄聲道“綁了他?吃完再喂。”
    孫天侯撅起嘴,讚同地點點頭“嗯——是個好主意!”
    幾人“有說有笑”地進了夜王府。
    夜無寒徑直往廚廳走去,卻在路邊的石桌上看見了石尅門和陸凡,他們正在對弈。
    石尅門手指扶著下巴,看著眼前近乎於死棋的棋盤,眼中閃過一絲焦慮。
    陸凡見他遲遲不肯落子,誘惑道“還沒決定好嗎?你師父可不似你這般猶猶豫豫。”
    石尅門一聽到他提起師父,心中瞬間出現了一抹腦子察覺的攀比之心,鬼使神差地執起黑子,欲要落子。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引導著棋子在一處落子,身後傳來令人安心的訓導。
    “若是輕易被人引誘,可是會全盤皆輸的。陸凡,你輸了。”
    “師父,你怎麽來了?”石尅門心中有些驚喜。
    “碰巧路過,正要去做飯。”夜無寒回道。
    “嗬。”陸凡看著那棋盤,心中自走幾步,便確定已然是死局,語氣中帶著些許讚歎,“真不愧是夜教主,不過一年時間,便是精通著棋術門道,在下自愧不如。”
    “不敢當,隻是你為了欺負小孩兒,故意放出幾口生氣想要戲弄於他罷了。”夜無寒轉身道,“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石尅門神情有些恍惚他剛才一直在讓我?
    這使得他心有不悅,質問道“為何不用真本事?”
    陸凡微笑道“因為你本就還需慢慢磨練。”
    他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夜無寒的背影。
    石尅門算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輕蔑,故而聽的是“因為你還不夠格。”
    “好了,去等待吃飯吧,這盤棋很是有趣。”陸凡伸了伸懶腰,起身走向夜王館。
    石尅門仰天長息,隨即也站起來,往夜王館去。
    ……
    午時三刻左右,夜無寒已經做好了飯菜,極夜十三司以及江獨落坐在堂中。
    當夜無寒端著最後一盆香菇老鴨湯進來時,便是聽到朱成罡的催促“大哥你快點啊!俺老朱都快要餓死了!”
    “好。”夜無寒將湯放在桌上,對眾人道,“其實你們也不必等我。”
    “那怎麽能行?”孫天侯道,“大哥不在飯吃得沒味。”
    “侯哥說得在理。”紫蛛兒整理著筷碗道,“畢竟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這話聽得夜無寒心中湧上一抹溫暖“嗯,一家人。”
    “可主人你下次還是快點的好,我也覺得餓。”華靈清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個肉丸子放入碗中。
    紫蛛兒無奈笑道“怎的家裏又多了個饞嘴的?”
    “什麽叫又?蛛兒你是不是在說俺?”朱成罡嘴裏嚼著肉,手中拿著碗湊過來道。
    紫蛛兒額角青筋暴起,捏緊拳頭,狠狠給他的頭來了一下,嗔怒道“東西嚼完再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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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知道了……”朱成罡委屈地縮了回去。
    這嚇得一旁的華靈清連忙將嘴裏剛吃一半的肉丸子悄悄吐入碗中。
    夜無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開始吃了起來。
    “教主大人,你今天跟那秦家小姑娘怎麽樣了?”白仁生突然問道。
    這引得眾人八卦之心猛然湧出,一個個地豎起了耳朵。
    夜無寒微微抿了抿嘴,開口道“我已經跟她說明我們了西市那邊的產業情況,並打算重新調配一下她的工作,她同意了。”
    眾人的臉上莫名閃過一絲失望,重新吃起了飯。
    隻有白仁生還不知自己問的話有什麽問題,了解地點了點頭“哦,這樣啊,那後麵我還是幫你把那邊的工作完善一下吧。”
    “好。不過老白,你還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到天機司上,這些小事我自己可以應付,還有就是……”夜無寒輕輕瞥了他一眼,“下次說話仔細點。”
    “哦,好。”白仁生全然一副迷惑呆愣的模樣,也隻能下意識的答應。
    “對了教主大人,還有一事!”白仁生拿出一封信書,走上前遞給夜無寒,“這是剛剛皇宮那邊的人送來的信件,還要求我要絕對保密,不能打開,隻能由你打開。”
    “嗯?皇宮那邊的?”夜無寒接過信封,打開看了看,不一會兒,神情便有些嚴肅。
    “怎,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了嗎?”白仁生瞅了瞅他不妙的神情。
    “李世民要我們增添長城的人手,並說最近那邊有靈楓教和獨停教的活動,出現了魔潮。”夜無寒的臉色越發地不好看,“他這是想要節省自己的兵力,讓我極夜教去給他吸引火力,最可笑的事,我本打算與獨停教結交,李世民整這麽一出,不知情間便對這份結盟造成了威脅。”
    “這……怎麽突然就來了魔潮?”白仁問。
    本安分地坐在座位上吃飯的司天法聽到“魔潮”二字,拿著筷子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信上說是靈楓教的手筆。”夜無寒不由得看向陸凡,問道,“陸凡,你身為獨停教的長老,可知道些關於這次獨停教活動的內幕嗎?”
    陸凡搖了搖頭道“我那邊的眼線告訴我的是一切安好,況且,即便我是長老,淩奈何發布的一些特級任務也隻有他自己的能夠知道。”
    “教主大人,你說今天早上在拍賣會的時候秦王為什麽不說呢?”白仁生有些疑惑。
    “因為他清楚當麵提出這種要求我會拒絕。”夜無寒道。
    “那我們現在就不能拒絕他嗎?”白仁生有些不理解。
    “拒絕?嗬。”夜無寒冷笑一聲,“如果是當麵,我有無數種話術讓李世民心甘情願地接受我的拒絕,可如果是用白紙黑字,你可知這就宛如聖旨?你自己看看信最後的署名。”
    夜無寒將信遞給了白仁生。
    白仁生一看,那赫然寫著——天策府,天策上將。
    “所以他這次用的不是我極夜教的盟友的身份,而是皇城的天策上將的身份,這不是什麽請求,而是命令。”夜無寒解析道,“這便是他李世民的權術,我們沒有資格拒絕。”
    陸凡不由得讚賞地看了一眼夜無寒。
    “那我們該怎麽辦?”白仁生清楚這次魔潮將對極夜教的內部力量進行極大的削弱。
    “得考慮損失,讓我想想。”夜無寒喝了一口茶水,沉思起來。
    “夜兄。”陳林忽然開口道,“既然是為了減少損失,不妨讓我天攻司出手?”
    “不行。”夜無寒果斷拒絕道,“出動天攻司等於直接告訴了李世民我們的底蘊,而且天攻司的戰鬥數據目前絕對不能被收集去。”
    被毫不猶豫的拒絕,陳林也就閉上了嘴。
    夜無寒綜合考慮了一會兒,最後覺得地攻司是最好的選擇,那麽,該派誰去?
    秋本九泉和華靈清?不行,他們與陳林有著一樣的保密前提。
    紫蛛兒?似乎也不行,她的實力遠遠不夠,且若是她戰死,小罡恐怕會記恨他一輩子,整個極夜教也會隨之分崩離析。
    夜無寒竟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司天法突然站了起來,毛遂自薦道“教主,這次就讓我去吧。”
    “天軍司?可……”夜無寒猶豫著。
    “不是天軍司,而是我,司天法。”
    夜無寒聞言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借兵?”
    “沒錯,秦王我是最了解不過的。”司天法道,“他不會主動放下麵子去求別人的兵,況且我與秦王關係也算不錯,若是開口借兵,想必他也會同意,不過如果全由他出兵,興許也有不悅,影響我們的聯盟關係,所以我的建議是,不妨各出一半?再加之由我帶領,必定能夠將虧損最小化。”
    “好主意!”夜無寒讚同道,又有些疑慮,“可長城那邊認識你的人不計其數,李淵又對你下達了通緝令,你若是前去,恐怕會難以再脫身。”
    “教主請放心,我曾於軍中做小兵時,也做過不少易容潛軍之事,有幸受易容高人指點,定是能夠以假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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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寒一聽,終於是同意下來“好!那麽這項艱巨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定當不負所托,隻要能夠護國衛民,饒是讓我下黃泉也毫無猶豫之心!”司天法激情澎湃道,“況且我也有過對抗魔潮的經驗,深知魔潮一旦深入河洛,將會造成什麽樣的損失。”
    於是夜無寒對白仁生道“老白,你待會兒去給李世民寫封信,告訴他情況。”
    “沒問題。”白仁生爽快答應下來。
    雖有些許插曲,但飯後依舊是屬於極夜教全體悠閑的假期。
    夜無寒本想去練會兒《治療術》,卻被石尅門纏著要學習術法,索性也隻有邊看邊回答他的問題。
    二人走在庭院之中,夜王府這樣的庭院有很多。
    夜無寒一心二用,一邊看著奇書,一邊回答身旁跟著的石尅門的問題。
    “師父,方才與陸凡下棋,為何他對我如此輕蔑?”
    “所以呢?你覺得心有不滿?”
    “我隻是不希望被人看不起。”
    “你剛成功上任地察總司,按理說,以你的年紀,不應如此過早上任,可你卻做到了,因此,你心有得意之心,可乎?”
    石尅門的眼神躲閃了幾下,最終還是承認道“是。”
    “其實你不必那麽在意陸凡的看法。我們聽到的一切都隻是一個觀點,而不是現實,所看到的一切都隻是一個視角,而不是真理,唯有你自己所認定的,才是你的現實,你的真理。”
    “那我應該怎麽做才能像這般清醒?”
    “你可知人生有七練?”
    “徒兒愚笨,不知何為七練,望師父賜教。”
    “嗬,你說話倒越發像華夏的文人了。”夜無寒打趣道。
    “都是師父教得好。”
    “那麽我現在告知於你。”夜無寒收起奇書,滿臉認真道,“人生七練。一練自信,若自己不自信,誰能信?二練氣場,抬頭挺胸,眼神冷厲,令他人望而生畏,近而心亂,攻權在手;三練膽識,不畏懼與人對視,他人便會敬畏你,尊敬你,不敢隨意評價你;四練沉穩,做到‘是非得喪皆閑事’,即便是天大的事,也要保持從容,淡定麵對,這樣往往才能解決麻煩,即便不能解決,也不會讓自己心生煩躁;五練心智,不以不順而怒,不以他毀而計,不以得失喜悲,就再沒有能夠阻擋你前進腳步的絆腳石;六練讚美,懂得幽默,懂得發自內心地稱讚他人,便沒有無法處理的人情世故;七練閱曆,不斷去學習生活的經驗從而提升自己的認知,觀天地若蜉蝣,持星辰若掌物。人生不過這七練,但欲達,難於上青天,我們不要求全然精通,隻要盡可能地去接近,世事也就順了。”
    石尅門拿著小本子將這些話記下,他隱約能夠感覺到,這些話中暗含著成為完人的天機。
    他不禁有些崇拜地看向夜無寒“那師父,你一定已經全部達到了吧。”
    夜無寒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我還沒有,我隻是曾深悟過,不過若說全部做到,恐怕這世間也沒有幾人。”
    “為什麽?”
    “因為人無完人,再好脾氣,也會有發作的一天,再謹慎的人,也會有失誤的那天,如果把時間拉得足夠長,那麽世界上就不會有能夠將這七練練至完美的人,神也不行。”
    “師父!我悟了!”石尅門的思維之門忽然像被打開了一般,呈現出無比廣闊的天地。
    “是嗎?那很好。不過永遠記住,悟到了就要去實踐,一切沒有建立在實踐上的大道都是空想。”
    “嗯!”
    二人繼續漫步於夜王府的美色之中,少年在問,成人在答;徒弟求知,師父解惑。
    夜無寒以為,世上最完美的師徒情誼莫過於此。
    ……
    天策府。
    李世民看著信紙上的娟秀的字跡,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也不知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
    隻是拿出一份文書,拿起印泥,用力一按。
    “司將軍,也難得要與你並肩作戰了,既然你要報他的恩,我便許你任性一次吧。”
    ……
    晚上,夜王府的晚餐一如既往地美好地進行了,這個假期終究是愉快的。
    夜無寒清洗幹淨了碗筷,走出了廚廳,看向東北方五十米處矮屋頂上躺著望月的江獨落,心中暗道機會來了。
    於是便去夜王館二樓取了文件,放入懷中,又提上兩壇美酒,走向江獨落那邊。
    江獨落隱約察覺到有人靠近,回頭向下看了一眼,發現是夜無寒後便又回過了頭。
    夜無寒輕敏地翻上屋頂,來至江獨落身旁坐下“在賞月?嗯?”
    在月光的照耀下,從他的側臉中,夜無寒能夠清晰地看見那雙帶著悲涼的眸子。
    “嗯,今日十五,月色很美。”江獨落的語氣是掩藏不住的思念與哀傷。
    “喝酒嗎?此等幽美月色,應當配美酒。”夜無寒提起酒壇遞於他。
    “不用了。”江獨落拒絕了。
    “醉了酒,興許能夠在恍惚之間看到她。”夜無寒微笑著將酒壇擋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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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獨落瞳孔一縮,眼神顫動,抿了抿嘴,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天大的誘惑。
    隨即輕輕拿過酒壇,開封,嚐了一口。
    他緊抿著唇,鳳眼半闔,似要斂去無盡的失落與惆悵,可口中噴湧而出的苦澀感卻令他無可奈何“這酒,好苦。”
    “這是上等的桃花酒,苦得是胃?還是心?”夜無寒挑眉問道。
    江獨落線線一笑,卻掩不住眼底的哀涼,僅是瞬間,又不由得歸於平靜,灌了一大口後道“分不清。”
    “其實,我們應是同類。”夜無寒真誠道。
    “可你從來是那般平靜。”江獨落不以為然
    “隻是時間太久了,有些不知道怎麽表達悲傷。”
    “所以你也一樣嗎?”
    “並不完全,你是得而複失,我是未得而失。”
    “抱歉,我不是很聽得懂,未得,如何失?”
    “不需要懂。你所看到的風景,記憶中的東西,對情感的理解,都取決於你站在何處。”
    “我雖不懂,但卻明白一件事。”江獨落緩緩躺下,“你接近我的唯一目的,是為了得到天泉木。”
    見被戳穿,夜無寒也毫不在意道“我不否認,不過我也挺想知道你如今的想法。”
    “我的想法?大抵也就隻有一個,那便是殺了李世民。”
    “所以到現在你還是認為,是李世民殺了你的妻子?”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
    “你或許進入了一個認知誤區,殺死你妻子的,不是李世民,是亂世的動蕩。”
    “我不會聽你的詭辯。”
    “是嗎?所以你過去所經曆的一切,也是李世民造成的嗎?”
    “你,知道我的過去?”
    夜無寒從懷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他“看看吧。”
    江獨落有些好奇地接過那份文件,打開一看,裏麵夾著三張紙,裏麵是對他的簡介,以及一些被整理起來的事件。
    “這,我怎麽是……”江獨落難以置信地看著紙上的內容。
    “其實我是所派出的人一開始隻是發現了你是神侯府的神捕候選人,之後通過你所殺之人的親朋好友,才一步一步地挖出了一些零碎的有關於你的事情,隨後我將他們整理了起來,就是你如今所看到的了。”
    江獨落不禁拿起自己腰上的那把刀,盯著刀柄中央的那個“捕”字看了很久,隨後輕哼一聲將文件扔到一邊,喝了一口酒,道“可這又如何。”
    “你仍舊以為殺死你妻子的李世民嗎?你之前殺了那麽多的人,破壞無數的家庭,身為執行者的你,還不能夠證明是亂世破壞了世道的和平,是亂世殺死了你的妻子嗎?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據我所知,你曾經的行事風格可不似如今的淩神捕一般溫和,被你迫害過的家庭對你有個統一的稱號——人麵修羅。”
    江獨落的眼中閃過了些許動搖,他不由得想起了九煦,想起了她對世界的善良,對和平的期許。
    “亂世,總得有人去終結,和平,總得有人去扞衛。不過我並不清楚,如今的你,到底是神侯府的人麵修羅,還是茶玉村的江獨落,或許這取決於你的妻子,想要你是誰。”
    江獨落的思緒徹底雜亂了起來,他抱住了自己的頭,自言自語道“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要成為誰?”
    夜無寒見狀及時拉回即將墮入深淵的他“如果用自己的力量守護了和平,那麽世上就會有無數的九煦存活下來,你也能夠找到除了殺死李世民外的另外一個活下去的目標,就像你妻子期許的那樣。”
    江獨落的眼神逐漸明澈,思維逐漸清醒“沒錯,我,可以拿起這把刀,為她完成夙願。”
    他緩緩拿起自己的刀,對向夜空。
    夜無寒眼見就要成功,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為了江獨落,夜無寒可花了大把的時間去研究石尅門帶回來的報告手冊和九霄鳴傳輸的記憶。
    雖說有些不道德地篡改了九煦的夙願——希望江獨落帶著天泉木好好地活下去。
    不過最終達成了目的,哪裏還去在意那麽多?
    “你如今也應當知道極夜教的最終目的,所以,也獻出一份力量吧,我們一同結束戰亂。”月光之下,夜無寒的笑容是那麽真誠。
    “是啊,我也應當獻出自己的力量。”江獨落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幅卷軸,展開,召喚出一個刻滿符文的小瓶子。
    夜無寒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過依舊耐心地靜靜等待。
    “或許這樣,就能夠有力量了吧。”
    隻見江獨落嘴裏念起了法訣,手指結著奇怪的法印,最後他竟是一把打開瓶塞,張開嘴,將天泉木往自己的嘴中灌。
    夜無寒眼神微愣,他看著眼前這大出所料的一幕,心中一狠要殺了他嗎,反正已經被打開了。
    但想了想,還是猶豫了罷了,看看效果吧,若是效果顯著,放過他,反而能增添他對我的信任,又能為極夜教新添一名強力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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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江獨落將天泉木盡數灌入腹中以後,身體裏爆發出一股巨大的洶湧的能量,灰光閃爍,能量流動於體,驚擾了陳林,獅駝王,秋本九泉,華靈清。
    [江獨落獲得王者能量——言靈通過學習特殊的法訣,並融會貫通,利用言語可釋放各種王者能量形式,其威力與使用者的境界和悟性有關,一般來說,境界越高,不一定能使用對應高等級的言靈,需要先悟出該言靈本質。具體言靈法術需參考各類言靈法術相關書籍和資料,但由於言靈過於特殊,絕大多數國家將其相關書籍設立為特殊物品,平常人不得觀閱。言靈的開創者乃是繼承了薑子牙意誌的張良。]
    [江獨落境界提升凡人——至強三階]
    江獨落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很奇妙,但談不上欣喜。
    “既然你已做出選擇,那麽日後就請用實踐證明吧。”夜無寒說罷便跳下房頂,轉身離去。
    花了一段時間平複有些躁動的心情。
    “夜兄。”
    夜無寒抬頭望去,陳林正坐在夜王館的屋頂上,月光襯托出他的超然。
    夜無寒看了眼他身旁的幾壇酒,心中一喜,便是借助屋簷翻身而上。
    “陳兄興致不錯?”夜無寒很是自然地走過去,坐下,拿起一壇酒,開封,聞了聞,是桂花釀。
    “夜兄方才與他人喝過酒,不覺得竄味?”陳林語氣不知怎的有些質問之感。
    “不一樣,一來酒不對,二來人不對,安能比之?”
    “夜兄說的是。”陳林輕哼一聲,也拿起一壇,與之對酒而飲,隨後問道,“可需要我將他的肚子剖開?”
    夜無寒聞言淡然一笑“不必了,留著吧。”
    “聽你的。”
    二人當空對飲,月中杯情。
    桃花哪及桂花香?一兩桃花十斤桂。
    他人惹我心生厭,唯是知友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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