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天造破瘟凝寒魄,教中謀策護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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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曆3771年10月30日卯時一刻
天造司
“白總司!”
正坐在屏幕前的躺椅前閉著眼休息的白仁生忽地被一道沙啞的喊聲驚醒。
兩指掐了掐眉間,睜開布滿血絲的瞳孔,白仁生才起身看向了來者,不一會兒便瞬間精神起來,語氣有些激動地走上前問道:“謝爾蓋!難道已經好了?!”
謝爾蓋·阿納托利耶維奇看著白仁生這般模樣,歪嘴淺笑道:“好夥計,我們已經成功將氣溶膠灌入了醫療器中,走!我帶你去!”
“馬上!就現在!”
兩人匆匆跑出了房間。
當白仁生跟著謝爾蓋步入研發區的主廳區時,便是一眼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納米合金罐,合金罐下是眾多的科研人員和地衛司運輸分部的成員裝好一罐又一罐的小型合金罐,推著車來來往往。
“看到了嗎?那個大罐子就是氣溶膠發生器,我們現在已經可以將裏麵的藥物裝入醫療罐中了,那些小罐子可不簡單,是王總司建立在極夜教化學藥物運輸罐的基礎上特製的,隻要打開開關,藥物就會開始自行擴散,並且可以自行定時間,哈哈!真是個奇物!”謝爾蓋邊笑邊道。
白仁生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那殘留的憔色也蕩然無存了,他舒展來眉頭,摸了摸下巴上的蒼白長須:“很好,很好!隻是我要現在要回長安去稟報教主的話,這麽大個家夥可不好帶。”
謝爾蓋輕笑一聲:“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夥計。”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指長的容器,道:“王總司像是早有預料,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白仁生噘嘴點了點頭,吐出淡淡一息道:“這王總司雖年輕,但此番心細程度,嗬嗬,真是後生可畏啊。”
他頓了頓,又問道:“他現在在哪裏?怎麽沒見著他的人?”
“他說什麽自己有著重要的研究,就一直待在實驗室了,說沒什麽事不要找他。”謝爾蓋回道。
“哦——這樣啊。”白仁生表示理解道,“他那股衝勁但也是年輕氣盛。”
“那你現在要走嗎?我叫人送你。”
“嗯沒錯。”白仁生道,“那這裏剩下的安排就交給你了,你辦事我放心。”
“好,那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個精通飛行的武者。”
說罷謝爾蓋便轉頭去了。
白仁生殷殷而笑地看著謝爾蓋傴僂的背影。
兩個老頭子之間的信任就是如此簡單,說起了話,對上了致,也就是相互關懷,相互陪伴了。
……
夜王府
夜王館廣場邊的水池旁,石桌邊,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坐於桌前對弈。
大的傾囊相授,小的虛心求教,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石尅門緩緩抬起手,將一白子落入盤中,隨即發問:“師父,徒兒又有一問。”
“說吧。”夜無寒看了兩眼棋局,便很快姊缽中取出一子,卻是不下,撚於指間。
棋非棋,弈非弈,棋中求問,棋中解惑,此為師徒相處之常道。
除了完全的下棋,石尅門多是喜歡在下棋時朝夜無寒發問,因為他發現,每每執棋,思局之時,思路是最清靈的。
“昨日我於書中所見,曰:‘總使蚍蜉撼蒼木, 身微未改淩雲誌。’徒兒以為,我當與撼樹蚍蜉一般誌存高遠,敢於挑戰他人所謂不可能之事。”
“你以為得不錯,但……”夜無寒將黑衣落於盤中,“裏麵所需關注的,更有甚之。”
石尅門微微將頭低了些許:“望師父賜教。”
“現實是,蚍蜉撼動不了大樹,撼動大樹的,是思想上認為自己是蚍蜉的巨人,真正的蚍蜉,一定是渺小的,羸弱的。故而從這方麵來說,所謂蚍蜉撼大樹,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欺騙。 蚍蜉撼動不了大樹,它更多的講的是那種意誌,並非教我們以微末之力撼動大樹這種魯莽,而是要有‘敢於’的堅強意誌。”
石尅門將手搭在鼻上,沉思了一會兒。
這一會兒的時間天地仿佛靜止,唯聽見池中魚兒戲水之聲。
他忽而抬起頭,又問道:“那師父你是巨人嗎?”
“不是,我是成為巨人的蚍蜉。”
“你的話很矛盾。”
“不矛盾。銜著種子的蚍蜉,終成巨人,但這種子是生來便被蚍蜉銜著的,沒有銜著種子的蚍蜉永遠成不了巨人。”
聞此言,石尅門恍若醍醐灌頂,眼前的混沌一消而散,忙起身恭敬躬身作禮道:“徒兒已悟,多謝師父指點。”
“嗯,把這盤下完吧。”
“好。”
石尅門剛坐下,卻是看到一個身著教服的蒙麵人忽地出現在了夜無寒身旁,聲音低沉道:“教主,天機總司回來了,已是在極夜教天主司下麵等候。”
“白爺爺回來了?”石尅門摸了摸唇。
夜無寒微微頷首:“我知道了,一會兒就下去,你讓他先歇息一番。”
“是。”
教徒再次化作黑霧消失。
夜無寒緩緩站起身,道:“我先去處理要事,你暫且學習一下那本《幹擾》吧,回頭問你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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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師父。”石尅門點頭道。
隨後夜無寒便動身往夜王館的後花園去。
……
極夜教,天主司主廳。
廳內燭火高燃,鎏金燭台映得穹頂的星紋圖騰泛著冷光。
白仁生見夜無寒踏入主廳,忙從紫檀木椅上起身,雖眉宇間仍帶著趕路的倦色,眼底卻亮得驚人,他抬手將懷中那支手指長的銀白儲存器遞上前,指節因攥得略緊而泛白“教主,天造司那邊總算成了——這便是‘寒魄破瘀劑’的濃縮儲存器,內裏封著的藥液,與那大型氣溶膠發生器的藥效無二,隻需通入隔離艙,05微米的脂質體顆粒能順著魔化體的呼吸入肺,半個時辰便能壓下病毒載量,連早期魔化的人都能穩住症狀,不再狂躁,恢複原貌。”
夜無寒接過儲存器,指尖觸到冰涼的合金外殼,目光落在器身刻著的“寒魄”二字上,指腹輕輕摩挲“這麽說,這些魔化體,總算有了能治的法子?”
“不隻是治。”白仁生往前半步,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掏出一個小型儲存器遞給夜無寒,又翻開隨身的《千金方》增補頁,上麵畫著氣溶膠擴散的簡圖,“謝爾蓋已帶人將發生器量產,小型醫療罐更是裝了百來個,打開開關就能定時擴散藥液。隻是……這東西要送出去,該用什麽名義?”
燭火搖曳中,夜無寒將儲存器放在案上,指尖輕敲案麵,發出清脆的聲響“自然是極夜教的名義。如今人人視我教為‘邪教’,邪教之稱雖不重要,但卻會完成一些不利的實際影響。若將這‘寒魄破瘀劑’以教名送出,既能解疫區之困,又能洗去幾分汙名,這樣一來更利於我教的發展。”
這話剛落,白仁生卻猛地搖頭,他攥住案邊的《千金方》,書頁被指尖撚得發皺“教主,萬萬不可!”他抬眼看向夜無寒,眼神異常堅定,“我在那些視頻中見多了百姓的苦——魔化體的家人跪在醫棚外求藥,孩童躲在破屋中怕得發抖。這‘寒魄破瘀劑’是救命的藥,若以極夜教名義送出,皇城那邊若將其當作與其他國家交易的籌碼,或是藏著掖著隻給權貴用,那百姓怎麽辦?醫者仁心,豈能讓一條性命都成了勢力博弈的工具?”
夜無寒眸色微動,指尖停在案上。他知曉白仁生的性子,這位老醫者一生隻認“救死扶傷”四字,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老白,你的意思,是不想讓藥沾染上勢力之爭?”
“是!”白仁生重重頷首,從懷中掏出另一張紙,上麵是天造司擬的配方概要,“天察司的情報網遍布各國,不如將‘寒魄破瘀劑’的配方按各國經濟定個價——富庶之地多收些,貧瘠之國少收些,甚至可賒欠,這樣既不讓極夜教白耗心力,也能讓各國都有藥可製。至於天造司現做的那些醫療罐,便以極夜教的名義送進皇城,這樣不也是拉近關係嗎?”
夜無寒拿起配方紙,目光掃過上麵密密麻麻的藥材用量,忽然輕笑一聲“老白倒是算得周全,既保了極夜教的利,又護了百姓的命。”他將配方紙遞回,語氣裏多了幾分認可,“就按你說的辦,天察司那邊我讓人去安排,不過幾月,配方必送到各國密探手中。”
白仁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笑意,隻是很快又皺起眉“還有一事。長安城內如今人心惶惶,不少人聽聞‘爛根瘟’無藥可治,都想著逃城。我想明天讓妙靈藥館開一天門,就用你手中那支縮小版的儲存器——當著百姓的麵,給館裏收留的幾個輕症感染者用,讓他們看看,這病能治。”
“不成。”夜無寒拒絕道。
“怎麽……?”
“老白,既然我們以極夜教的名義送出疫苗配方,那你在妙靈藥館又展示出,不就證明了你自己是極夜教的人嗎?”
“教主大人放心,我已經想過了。”白仁生道,“明日你以夜王之名批我出城采購藥館藥材,待到落日回來之時,就說我路上碰上了魔化體,並被其抓傷,最後有一群蒙麵人救了我,他們還給了我一張藥方,並說他們正在四處發放,這樣一來不就全能圓過來?”
夜無寒聞言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後才點頭答應道:“好。”
白仁生聞言,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他抬手抹了把額角的薄汗,指尖還帶著趕路時的微涼“多謝教主周全。妙靈藥館裏如今收留了三個輕症感染者,一個是賣花的老婆婆,兩個是跟著爹娘逃荒來的孩子,都隻是眼底泛灰、身子發虛,還沒到狂躁的地步——明日我當著百姓的麵,把儲存器裏的藥液通進隔間,半個時辰就能看到他們眼底的灰翳淡下去,這樣一來,誰還會信‘爛根瘟無藥可治’的謠言?”
夜無寒看著他眼底的光,指尖又落在案上的儲存器上,聲音沉了幾分“我會讓天察司的人喬裝成‘蒙麵人’,明日午時在你回城的路上‘救’你——他們會帶些染血的布條和仿製的抓傷藥膏,你回來時把藥膏塗在小臂上,再讓藥館的學徒‘驚慌失措’地喊著‘白館主被魔化體傷了’,場麵要做足,別讓皇城的暗探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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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仁生連連點頭,從懷中掏出紙筆,飛快地記著細節“我明白。明日清晨我就去藥館,先給那三個感染者熬些安神的草藥,讓他們別緊張——那老婆婆總怕自己會變成吃人的怪物,夜裏都不敢合眼,明日讓她親眼看到自己好轉,也能給其他百姓壯壯膽。”
他寫著寫著,忽然抬頭看向夜無寒,眼神裏滿是懇切,“教主,我知道極夜教要謀發展,但這一次,求您讓天察司送配方時快些——疫區裏還有多少人在等著藥,我們耗不起啊。”
燭火跳動著,映得夜無寒的側臉明暗交錯。
他沉默片刻,伸手拿起案上的配方紙,指尖在“寒魄草”三個字上頓了頓“天察司的密探今夜就會動身,最多三個月,各洲就能收到配方。至於價格,就華夏地區而言,我就讓人按各國糧價定好了——像東越那樣富庶的地方,一份配方收百兩黃金;雲中漠地那些貧瘠之地,隻收十石糧食,實在拿不出的,先欠著也無妨。”
白仁生聽到“十石糧食”“先欠著”,眼眶忽然有些發熱。
他攥緊手中的筆,紙頁上的字跡都微微發顫“好,好啊……這樣一來,不管是河洛的百姓,還是各州的人們,都能有藥可治了。”他起身朝夜無寒深深作了一揖,花白的長須垂落胸前,“我替天下受苦的百姓,謝過教主。”
夜無寒抬手扶起他,目光落在他鬢邊的白發上,語氣裏多了幾分柔和“你不必謝我,這也是極夜教該做的。明日之事若有差池,立刻讓藥館的學徒發信號,天察司的人會立刻接應你。”
白仁生直起身,將配方紙和儲存器小心收好,又看了眼案上的小型醫療罐,嘴角終於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有教主這話,我就放心了。明日過後,長安城裏該不會再有人慌著逃城了,那些躲在破屋裏的百姓,也敢出來尋藥了。”
他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腳步急切得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到明日清晨。
走到主廳門口時,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夜無寒“教主,那三個孩子總問我‘什麽時候能回家’,明日我一定讓他們知道,快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夜無寒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指尖輕輕敲了敲案麵。
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穹頂星紋圖騰的倒影上,他拿起那支銀白的儲存器,對著燭火看了看,器身裏的藥液泛著淡淡的紫色光暈,像極了北境冰原上,寒魄草在雪地裏綻放的微光。
“很快就能回家了……”他低聲重複著白仁生的話,眼底的冷意漸漸散去,“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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