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係統痛苦哀嚎了許久後煙消雲散。
    禾煦站起身，勉強出了口惡氣。
    這股惡氣自上個世界，延續至今，從被非法係統騙到哥兒世界生子的柳蘇，在不知情情況下，成為了造成溫席玉悲慘人生的“罪魁禍首”。
    到這個世界，攜帶穿越者搶占他的身體，將秦斯遠拋棄在喪屍潮裏。
    險些讓愛人失去活著的信念。
    這一筆筆賬，他一直記在心裏，隻是單純用無數病毒入侵非法係統芯片，以毒攻毒摧毀對方，實在太便宜它了！
    2358聞言瑟瑟發抖。
    這種疼，拿人類打比方就像突然患上了惡性癌症，發現時已經大爆發了。
    身體各項機能都被病毒攻克，病毒蠶食著身體裏的所有營養，所到之處都被破壞，不光是疼，無法醫治，更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向死亡的恐懼無力感。
    同為係統，2358想想就疼。
    不過也是非法係統自取滅亡。
    它搓了搓胳膊感慨，小煦跟著秦斯遠混之後，變得好凶殘啊。
    “它死了。”
    秦斯遠走過來，剛剛用精神力囚禁著那團意識，他最是清楚，對方經曆了什麽樣慘無人道的懲罰。
    但隻想說兩個字。
    活該。
    禾煦回過神，轉身一下抱住他。
    盡管自己是被穿越者占據了身體，但秦斯遠視角下，這就是一場漫長的冷暴力加“背叛”。
    若是換成自己。
    他沒把握還能毫不猶豫愛上對方。
    但秦斯遠卻在什麽都不知道，誤會還沒解除時，就哄好了自己來愛他了。
    想到這，禾煦就忍不住想更愛秦斯遠。
    秦斯遠被他緊緊抱著，身子微僵，察覺到他狀態不對，頓時彎下腰緊抱回去，什麽也沒問，輕輕拍打著他的背。
    阿煦也被占據過身體。
    那個時候，一定非常無助吧。
    可他卻什麽都沒察覺到。
    秦斯遠眉頭緊皺，低下頭，內心的愧疚翻江倒海，“對不起，阿煦……”
    “委屈你了，秦狗。”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皆是一愣。
    禾煦抬頭與秦斯遠對視一眼，紛紛笑起來。他低頭蹭了下對方的肩膀，更加用力地抱緊彼此。
    相愛的人無需說道歉。
    “對了，你怎麽知道那個……”禾煦頓了下，想著怎麽稱呼非法係統，才不會引起秦斯遠警覺。
    但一時想不出合適的稱呼。
    秦斯遠手臂摟在他腰後，微微收緊，故作不知開口，“阿煦是想問，我怎麽知道那個人會操控喪屍，會對第三基地發動襲擊嗎？”
    在他的視角裏，非法係統與穿越者都是占據樊洛身體的“人”。
    禾煦聞言暗自鬆了口氣，“嗯。”
    回基地路上。
    秦斯遠在車上跟他交代了一切計劃。
    早在半月前，秦斯遠帶他離開基地時，就察覺到非法係統沒有死。它斷尾求生，留下穿越者在樊洛體內灰飛煙滅，然後逃竄到了有過一麵之緣的守衛身體裏。
    秦斯遠對此一直都知道，但沒有立刻對它趕盡殺絕，是想利用非法係統完成一件大事。
    “那時，我隻猜測到了阿煦丟下我是身不由己，可能被他們用精神力控製了。”
    沒想到是被直接占據了身體。
    秦斯遠眉眼覆蓋上陰冷。
    直到第三次經曆被丟下車，他才恍然驚覺，喪屍潮總是來得格外湊巧。再結合“樊洛”上車前，做作的摔倒拖延撤退時間，基本就已經能確定了。
    “他們之間有人會操控喪屍。”
    且幾次三番想置他於死地。
    結果他不但沒死，還反殺成功，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與餘昌德博士商討後。
    他打算將計就計，利用對方想殺他的心，引來喪屍潮，然後將研發完成的血清注射進喪屍體內，等利用完再殺了對方，一舉兩得。
    “好計劃。”
    禾煦毫不吝嗇誇獎。
    秦斯遠緊皺的眉頭，一瞬間被撫平。他嘴角抑製不住上揚，埋頭在禾煦脖頸裏，貼上去嗅聞輕蹭，“隻有一句誇獎嗎？我想要更多的，真實的獎勵。”
    炙熱的呼吸落在側頸。
    禾煦眼睫顫了下，正欲說話，餘光看見有人走過來，立刻推開秦斯遠。
    “首領，首領對象，我們剛剛那都是故意說給壞蛋聽得，你們千萬別往心裏去啊。”罵得最凶的人撓著頭賠笑，一臉不好意思。
    其他人見狀也圍過來道歉。
    他們早在端木晶和紀文光叮囑下，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出，特意陪那人演了一出戲。
    第三基地在他們心目中，就是一個大家庭，收留無處可去的人，給了他們在末日下一個安全可靠的庇護所。
    雖然看起來是幾個基地裏，最沒有人情的存在，但實際上處處都充滿了人情味。
    秦首領更是他們唯一信任的首領。
    被眾人目光盯著。
    禾煦臉皮薄，後退了一步。
    秦斯遠一把摟住他，眼底掠過笑意，阿煦隻在他肆意妄為，但在外人麵前就跟社恐一樣，當然，他喜歡這樣的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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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秦斯遠揮揮手，驅散逐漸包圍過來的居民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沒事別來打擾我。”
    眾人聞言放鬆下來。
    隻是走遠了才敢開口議論。
    “秦首領還是那個戀愛腦啊。”
    “噓，別被秦首領聽見了，他才不承認自己戀愛腦……”
    基地城門打開，異能者們結伴將剛恢複成人類的同伴們，從坑裏一個個撈出來。
    大多數人都蓬頭垢麵，一臉懵逼。
    “我，我居然沒死？”
    “我靠！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
    “嗚嗚嗚我的好閨閨！”
    端木晶驚喜發現失聯的閨蜜也在坑裏，頓時不顧形象抱了上去。
    兩人激動落淚。
    看著基地門口，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喜悅當中。
    禾煦牽著秦斯遠回了家。
    秦斯遠起初還不明白，禾煦想做什麽，直到被推了一下。他眸色瞬間加深，“阿煦。”
    他眸色瞬間加深，“阿煦。”
    禾煦掀開他衣服，看著殘留淺淺傷痕的腹肌，低頭靠近，“秦小狗，還要不要獎勵？”
    秦斯遠克製著聲音，“……要！”
    聽出他語氣中急切，禾煦忍俊不禁勾唇，撩起耳邊滑落頭發，隨手紮起來。
    就像秦斯遠了解他一樣。
    他也十分了解愛人的一切。
    更了解，某狗脆弱的心又要碎了。
    作為枕邊人，秦斯遠近幾日異常的黏人，他都看在眼裏。
    回想前兩次世界。
    每當愛人變得不安，敏感、脆弱時，就是發現了他來自外麵世界的真相。
    還是沒有糊弄成功啊。
    想到這，禾煦不由心下輕歎。
    秦斯遠墨綠色幽暗的眼眸，在黑暗中癡纏盯著他。
    直到感覺時機差不多後，禾煦才低聲開口，“秦斯遠，不要故意揭開傷疤，讓我心疼了。”
    秦斯遠倏地僵住。
    禾煦牽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用自揭傷疤，我也會一直愛著你。”
    他很心疼秦斯遠的過去。
    更心疼秦斯遠為了讓他心疼，而自揭傷疤。
    秦斯遠是最敏銳的，他不該心存僥幸，以為那樣蹩腳的理由，能騙過對方，應該在當時就告訴對方來龍去脈。
    那樣的話，秦斯遠就不會故意被喪屍抓傷，再自揭傷疤告訴他悲慘的過往……
    做這一切。
    都是因為想要他更多的愛吧。
    秦斯遠沒說話，大腦飛速思考著，不能用包裝的過去博取阿煦心疼，那該怎麽占據阿煦心裏最重要的位置。
    沉默間。
    禾煦靠近他。
    秦斯遠僅存著理智隨之消散，他喉結滾動了下，慢慢找回聲音開口，“……我知道阿煦愛我，不然不會回來彌補我。”
    禾煦一怔，饒是知道秦斯遠都發現了，但親耳聽見時還是忍不住驚訝。
    居然連他回來目的都猜到了。
    “但是，我很貪心。”
    秦斯遠低沉磁性的聲音含著別樣情緒，緊緊攥著他的手，“單純的愛，不夠。我的心裏滿滿當當隻有阿煦，但阿煦的心裏卻還裝著別的人和事，比我還重要……”
    如果沒有那兩個人來破壞。
    他恐怕現在還活在“虛假的幸福”裏，一輩子都見不到完整真實的阿煦吧。
    想到這，秦斯遠忽地翻身。
    禾煦猝不及防摔進枕頭裏，大腦陣陣眩暈感襲來。
    秦斯遠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一句話炸懵了他的語言係統，“阿煦在別的世界裏，還有其他老公吧。”
    有些花樣，連他都不會。
    但阿煦會。
    想到某些刺眼的畫麵，秦斯遠眼眶漸漸紅了，他眼眸深處藏著痛苦與偏執占有欲，語氣極為冷靜，“我就是手段卑劣，故意的，想讓阿煦心疼我，多喜歡我一點，不可以嗎？”
    “阿煦不喜歡這樣的我嗎？”
    “不是說，喜歡全部的我嗎？”
    “你喜歡他們什麽，告訴我，我都可以演……”
    他每問一句，都會加重語氣。
    禾煦剛找回的理智都潰散了，秦斯遠那句“其他老公”，讓他好半響都找不回自己聲音。
    恍惚間，以為要憋死在這裏時。
    臉頰忽地砸下一滴滾燙的液體。
    他心髒一顫。
    秦斯遠吸了下鼻子，低頭埋在他肩窩裏，沉悶聲音滿是委屈，“我已經努力裝作不知道了……阿煦為什麽不反駁我？不騙我，哪怕哄哄我也好。”
    他會信的。
    阿煦說什麽他都信。
    秦斯遠抱緊他，眼淚一滴滴墜下，仿佛雨水滴落在人心頭，密密麻麻，被悲傷淹沒。
    禾煦心疼壞了，頓時也顧不上整理邏輯，抬手回抱住他，堅定道：“沒有其他人，更沒有其他老公，自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是你帶我來到這個世界。”
    秦斯遠哽咽著應聲，“唔，好。”
    一邊眼淚不停地流淌。
    禾煦感覺壓在脖頸後的頭發都要被他哭濕了，無奈又心疼。
    他溫聲低語開口，“聽好了，你是我的初戀，我隻有你一個人愛人，無論在哪個世界裏，都隻有你這一個愛人、一個老公。”
    “如有撒謊，天打雷劈。”
    秦斯遠呼吸一滯，下意識抱緊他，不想讓他發這麽疼的誓。
    禾煦猜到他的想法，實在忍不住咬了口他耳朵，“如有撒謊，就讓秦斯遠一輩子都不了陸禾煦。”
    秦斯遠沉默，然後證明了下。
    放心下來。
    終於相信他說得是真的了。
    “所以其他老公……是其他世界的我？”秦斯遠很快反應過來，即便是這樣也要酸死了，“阿煦不能隻喜歡我一個，隻有我一個老公嗎。”
    禾煦聽著熟悉的話，忍俊不禁，“我倒是也想。”
    “但是，其他世界的我們也在被穿越者破壞，你想看到其他世界的我們被拆散，誤會，分開，永遠不能在一起嗎？”
    秦斯遠安靜了，搖頭抱緊他。
    “不想。”
    哪怕是其他的世界，阿煦也必須和他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開。
    “那還哭嗎？”
    “不哭了。”
    “還吃醋嗎？”
    “吃。”
    秦斯遠回答的毫不猶豫，隨後靠近他，不過相比較之前，溫柔了許多。
    沒辦法，即便知道那是自己。
    他也還是會吃醋。
    因為，他太愛阿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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