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煦還不知道沈望塵溫柔的表象下，藏著一肚子壞水，感覺更內疚了。
    於是飯後，沈望塵抱著許寶寶看動畫片時。
    他主動提出，“不是要我跟你回家嗎？收拾行李吧。”
    沈望塵心裏惦記了一晚上的事，直到他開口，才終於落了地。他好似壓根沒想起來，愣了愣才道：“好，我來收拾。”
    禾煦沒有拒絕，一來他腿腳不便，二來……
    他不著痕跡拿手機回消息。
    二來，有些不能告訴沈望塵的私事得處理。
    聊天框裏。
    備注為瘸腿、瞎眼、缺手指……的受害家屬群聊裏，正向他索要著下個月的補償費。
    這些人，都是他在監獄裏打傷的人。
    阿狗沒來之前。
    他因為這些補償費，才整宿整宿睡不好覺打單子掙錢。
    其實在監獄裏打傷人，會麵臨嚴厲的懲罰。但他不是吃了虧，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的性子，被關了好幾次單獨監禁，但下次有人不懷好意時，還是會毫不猶豫動手。
    過後那些人如果還不死心，他就語言威脅加拳頭恐嚇。
    硬生生得了個瘋子的外號。
    禾煦轉完錢，看著短信裏的兩位數餘額，心頭鬱悶不已。他也不是暴力的人，怎麽留下的複製體一個比一個凶殘呢，就好像知道會有人來害自己一樣……
    “怎麽了寶寶，皺著小臉。”
    衣櫃前，沈望塵坐在床尾疊衣服，一轉頭，就看見他表情皺皺巴巴地看著手機，剛俯身靠近。
    禾煦回神，一秒扣下手機。
    四目相對。
    他抿了抿唇，故作淡定，“哦，沒事，我看天氣不太好，等會要下雨。”
    他以前很喜歡下雨天。
    但殘疾以後就不喜歡了，雨天的地麵會打濕輪椅車輪，手也會被弄髒，很狼狽。
    沈望塵目光落在他腿上倒扣著的手機，眸光微暗，唇角緊繃沒說話。他將腿上疊好的衣服放到一邊，彎腰靠近。
    禾煦驀地被他抱進懷裏。
    頭頂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寶寶，老公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隻有我一個人。”
    “不難做到吧。”
    沈望塵低笑著，語氣卻沒有商量的餘地，占有欲十足。
    禾煦後頸發涼，順從點頭。
    “乖。”
    沈望塵低頭親了下他額頭，拿走他手機揣進兜裏，然後繼續疊衣服。
    再也沒問過剛才的事。
    禾煦也不好開口，在監獄裏打傷人又賠錢，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他靠在沈望塵肩上，無聊看著捧著平板看動畫片的許寶寶，忽地想起什麽，道：“沈望塵，我想玩你手機。”
    沈望塵沒有遲疑，拿過手機給他。
    “密碼……”
    他剛開口，禾煦就輸入了他們的紀念日解鎖開了。
    沈望塵眉目間冷意頓時消散。
    算了，他生什麽氣呢，阿煦從頭到尾隻有他一個人嚐過。
    網絡上的東西都是虛假的，不值得生氣。
    禾煦什麽也沒幹，就感覺周身氛圍回暖了。他似有所覺看了眼沈望塵側臉，身子輕微後仰，豎起手機屏幕打開相冊。
    他目標明確，找視頻。
    可翻開相冊，看到印入眼簾的無數張照片，禾煦傻眼了。
    都是偷拍他睡覺的時候。
    有眼睛特寫，沈望塵手指輕輕觸碰他睫毛。
    也有他們鼻尖相抵的照片。
    還有側臉照，他依賴地姿態靠在沈望塵懷裏，嘴角掛著透明的水痕，一看就睡得很熟。
    最後還有……
    他的雙腳，被沈望塵一隻手捧在掌心的照片。
    禾煦眼睫顫了下，手指下滑。
    繼續往上翻，全部都是他的照片。
    沒有一張是不好看的。
    翻到頂，其他全是一些風景照。
    禾煦有些驚訝，沈望塵的相冊裏居然一張自拍都沒有，除了風景，就是他。
    唇角小幅度翹起。
    他退出相冊，去刷短視頻了。
    至於沈望塵拍的他們的視頻，留給阿狗自己珍藏吧。
    禾煦半點不擔心視頻會被第二個人看見，以阿狗的占有欲，估計看得比命根子還重要，他都不知道藏到哪了。
    他想找視頻，隻是想看沈望塵視角下他是什麽樣的。
    好不好看。
    雖然沒找到視頻，但看著相冊裏那些照片。
    他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沈望塵麵上疊著衣服，沒發覺，實際上眼角餘光都放在他身上，觀察著他的神色從震驚茫然到放鬆愉悅，微不可察鬆了口氣。
    因為小時候經曆的一些事，他不喜歡被拍照。
    從小到大留下的照片很少。
    但長大後，他逐漸喜歡上了攝影，拍下他覺得很美，很好看的風景照。
    而阿煦，很漂亮。
    從頭到腳。
    他看一眼就動了念頭。他拍下來的，就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看，阿煦也不可以，隻有他一個人能看，隻能他來欣賞獨一無二的美景。
    那些話，是他故意說給阿煦聽得，生氣緊張的模樣下，會更為生動……
    沈望塵眸色微深，喉結滾動。
    事實上，他恨不得順著網線過去殺了那些人，想到阿煦可能喜歡過其中一個，就嫉妒到發瘋。
    呼，沒關係。
    今後他會努力占據阿煦的心，成為唯一一個被喜歡的人，再拍下他們更多的恩愛的視頻，獨自欣賞。
    “……你沒事吧。”
    禾煦冷聲喚回他的思緒。
    沈望塵若無其事嗯了聲，“什麽？”
    禾煦目光往他掃一眼，看了眼不遠處的許寶寶，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大白天的，你要點臉，少想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沈望塵委屈臉，“寶寶，我沒有。”
    禾煦懶得拆穿他，“那你放我下去。”
    “不要。”
    沈望塵收緊手臂，這下老老實實承認了，“我就抱抱你。”
    說完抱得更緊了。
    禾煦反抗無果，隨他了。
    反正最後難受的人不是自己。
    收拾完行李，他們下午就坐飛機離開了。
    與此同時。
    房東大嬸把消息告訴了電話裏的人，“阿娟啊，你介紹來的那個殘疾小青年跟男人跑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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