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自嘲。
    嘲笑自己那點不切實際的期待。
    事到如今還不肯清醒。
    腦海裏不斷有個聲音催促他離開，拋下禾煦，讓他們這對狗男男雙宿雙飛好了。
    可腳下像生了根。
    哪怕心髒再痛，也不願意離開半步。
    明明是你先背叛我。
    是你對不起我。
    為什麽……我還是放不下你。
    陸肆然眼底的冷意逐漸被一種更深的情緒淹沒，複雜晦暗。到最後，他的眼裏隻剩下那個讓他至今難以釋懷，舍不得放下的身影。
    他一步步逼近。
    靳則初聞見空氣裏陡然濃鬱，不屬於自己，氣味卻百分百重合的信息素，立刻將禾煦護在懷裏坐起身。
    他眯起眼，目光帶著威懾力緊盯陸肆然“如果你還有一點理智，現在就上樓把自己鎖起來。”
    一個失控的易感期alpha有多危險。
    他們都清楚。
    外界不知道禾煦真的是oa。
    但他們身為曾經的枕邊人，最是清楚禾煦發熱期時有多惹人憐，有多讓人愛不釋手……
    所以他才會在剛剛亂了分寸。
    禾煦患有信息素紊亂症的事，早在當年第一次進醫院時，他就知道了。
    提前回到家裏，靳則初本想給予安慰，卻意外聽見了小煦朝他撒謊，但很快反應過來，是因為愛他才撒了個小謊。
    他樂意聽，也樂意被騙。
    小煦每次碰上不規律的發熱期，總說是被他引誘的。
    他起初還以為是借口，直到後來才發現是真的。尤其在喝酒後，信息素變得濃鬱時，小煦就會很容易被他誘導進入發熱期。
    陸肆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陸肆然腳步一頓，薄唇緊抿著沒說話。
    他周身信息素還在源源不斷釋放。
    靳則初眉頭緊皺盯著他，心頭忽地咯噔一下——他這根本不是故意釋放信息素，而是完全控製不住信息素外溢。
    就跟，此刻依賴著他的小煦一樣。
    “你？”
    一個荒謬的答案浮現出來。
    靳則初瞳孔微震，看向陸肆然的目光裏多了幾分驚疑。
    陸肆然身形一晃，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周身無法壓製的信息素橫衝直撞，像把火在五髒六腑裏燃燒，呼吸都變得灼熱。
    自從分手後，他一直靠著大量注射抑製劑熬過每個易感期。
    最初隻是想用藥物強行壓下瘋狂尋找禾煦的念頭，不讓自己顯得太可笑，後來卻漸漸成了自虐般的習慣。
    他知道……
    靳則初與他信息素味道相似。
    就連施衡也是。
    那禾煦究竟是愛他這個人，還是僅僅喜歡他的信息素？
    他們，真的相愛過嗎？
    陸肆然一邊在懷疑中掙紮，一邊自暴自棄地長期過量使用抑製劑，直到某天，身體再也承受不住，患上了跟禾煦一樣的病——
    信息素紊亂症。
    那是他們分開一年後。
    第一次發病時，他躲進曾經放著禾煦衣服的衣櫃裏待了很久，備受折磨時，腦子裏突然冒出個荒誕的念頭
    也許禾煦當初背叛他，就是因為這該死的病。
    念頭一旦升起。
    就成了他不肯放下的執念。
    ……
    今晚出門前，他提前注射光了家裏的抑製劑。
    不是想要做什麽。
    最真實的理由，就是想見到禾煦。
    沒成想一碰到禾煦，他的易感期就被誘發了，還無意間導致了禾煦發熱。
    他獨自發病時，再難受也能扛過去。
    可看著禾煦對他的反應，陸肆然遲疑了，心動了，也許他的懷疑是真的，禾煦是不是真的控製不住，才會去找別人？
    至於到底是喜歡信息素，還是人……
    現在，測試的機會來了。
    陸肆然低頭朝禾煦靠近，周身濃烈的信息素，另禾煦無意識朝他靠近。
    靳則初圈在禾煦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
    所有alpha都會自發排斥對方的信息素，這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可他們的信息素一碰撞，就像是匯入了大海相融在一起，更加濃鬱。
    禾煦明顯受了影響，下意識想伸出手。
    靳則初不動聲色地攥住他手腕，側頭看向陸肆然，“夠了，適可而止。”
    陸肆然垂著眼，全然無視了他的警告，嘴角勾起，湊近禾煦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輕聲問“寶寶，你說，你到底想要誰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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