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隻是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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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不太明白。”小和尚舉手提問。
    “說。”
    “糧價提高容易,但想降下來可就難了啊……”
    牧青白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指著那份手稿,正要說話。
    高鴻濤趕忙說道:“牧大人,這上麵沒寫。”
    牧青白無奈道:“供大於求,則貨賤,求大於供,則貨貴。”
    小和尚撓了撓頭:“能不能解釋解釋?”
    牧青白翻了個白眼,道:“假如你有一兩銀子,能買我一個饅頭……”
    “我不買。”
    “你不…”牧青白差點沒被噎死。
    小和尚攤了攤手:“一兩銀子買一個饅頭,這買賣傻子都不可能做吧!”
    牧青白忍下往他秀美的臉上來一拳的衝動,道:“你特麽…我說的是比方!打比方,明白嗎?”
    小和尚連忙道:“明白明白,您接著說。”
    “這一個饅頭為什麽價值一兩銀子?就因為市場上隻有這一個饅頭!”
    小和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頓了頓,又茫然的問道:“然後呢?”
    高鴻濤則是沉思起來,道:“那麽如果有第二家饅頭小販,這饅頭就不值一兩銀子了。”
    牧青白點點頭:“不錯,當有人賣出了九錢銀子的饅頭,那我就得降價,否則饅頭就得餿在鍋裏。”
    高鴻濤恍然大悟道:“下官明白了!當市場上到處都能買到饅頭,那這饅頭就會降到成本價往上最多幾厘利潤的價格。”
    牧青白朝吳洪伸手:“給我看看朝廷給的賑銀數額。”
    牧青白是女帝陛下欽定的欽差大臣,但是卻對朝廷撥下的錢糧一概不知。
    現在才要看數額,不禁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吳洪命人拿來賬目,牧青白看了一眼,立馬‘砰’的一下蓋住!
    牧青白捂著胸口說道:“真是有錢啊,要我說,把所有的錢糧交由一個人掌管,我都忍不住心動了。”
    “有多少?”小和尚好奇的問道。
    牧青白道:“足夠你去鳳鳴樓瀟灑上仨月!”
    小和尚臉色頓時紅潤起來,急呼呼的喘氣道:“那公款呢!?”
    牧青白瞪了他一眼:“有點誌氣好不好?盡想著公款吃喝,咱們直接去州府吃大戶不好嗎?”
    “那咱們啥時候去?”
    “今天!”
    “牧公子!我去車上等你!”
    牧青白看向高鴻濤:“我給你留下一些糧食,你全部換成槺料,再堅持堅持。”
    “下官明白!下官……等牧大人的好消息。”
    牧青白點點頭,大步流星走出衙門,跳上馬車,發號施令:“加快速度,朝州城去!”
    “知道知道,災情如火!”小和尚忙不迭的點頭。
    “不,是去跟那些州官同流合汙。”
    ……
    又是數日的顛簸。
    越接近渝州城,便越能感到災情嚴重。
    路過一個個村子,結果都是荒村。
    要麽毫無人煙,要麽餓殍遍地。
    牧青白的臉色越來越接近死人了。
    小和尚看著都心慌。
    “算了吧,牧公子,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距離渝州城不遠了。”
    牧青白半死不活的靠在窗邊:“那些州官最好有點誌氣,最好能給我一個痛快的死法,不然我活著一定饒不了他們……”
    小和尚有些無奈的望向一旁騎馬跟隨的吳洪:
    “吳將軍,牧公子他又犯瘋病了。”
    “按他吩咐做吧,進了城再給牧大人找個醫官。”
    小和尚突然大喊道:“牧公子!州城到了!”
    牧青白聽聞此言,一激靈爬起來,鑽出了車門。
    果然,遠在天邊處,就看到了一座聳出了地平線的城池。
    渝州城!
    “衝!衝啊!”
    牧青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小和尚駕馬,牧青白駕小和尚。
    一騎絕塵,身後千軍萬馬。
    這畫麵把守城的戍衛嚇了一大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軍壓境了!
    不過好在小和尚及時勒住了馬,那些戍衛的長槊才沒有把馬車紮成蜂窩。
    為此牧青白還有些埋怨。
    “你說你停下來幹啥,讓他們殺了我不好嗎?”
    一眾戍衛一邊確認牧青白的印綬文書,一邊直流冷汗。
    ‘還好沒動手啊!’
    ‘聽聽,這是人話嗎?’
    ‘這高官就是不做人啊!’
    ‘你想死可千萬別拉上我們啊!’
    守城的戍衛沒敢跟牧青白等人扯上幹係,直接就放行了。
    已經數日都沒有見過繁華盛景的小和尚頓時耳目一新。
    渝州城似乎並沒有受到災情的影響。
    街麵上人來車往。
    這與一路上見過的諸多慘烈狀況完全不同。
    這時,一隊聲勢浩大的馬車儀仗就出現在了眼前。
    車隊很快下來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人,身上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傲氣,眉眼間還有一種狹隘的精明。
    “我乃渝州城知州郭守基,恭迎牧禦史!”
    說是‘恭迎’,但郭守基隻是作揖,並未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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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語間好像是在提醒牧青白要注意身份。
    牧青白雖是賑災差事的總覽大臣,但終究不過八品小小禦史罷了。
    牧青白下了車,緩緩走到了郭守基的麵前:
    “按理說我是朝廷委派的欽差大臣,正五品,有高於地方的職權,地方官應向我行禮,你怎麽不行禮啊?”
    郭守基麵容一滯,暗自腹誹這乳臭未幹的小子竟然這麽不識趣!
    哼!到底是年輕氣盛!
    在郭守基的心裏,已經給牧青白打上了一個‘年輕氣盛好拿捏’的標簽。
    “本官乃是四品官,官職……”
    牧青白端起金絲楠盒子,打斷道:“郭知州知道這裏頭是什麽嗎?”
    郭守基眉頭一皺,隨即笑道:“無論這裏頭是什麽,都不能讓本官折腰。”
    “說得好!郭知州好氣度,既然如此我回京之後一定會如實向陛下稟報,郭知州見旨不跪的氣節……”
    話音剛落,就聽到‘撲通’一聲。
    郭守基跪下了。
    牧青白故作驚訝的樣子:“哎呀,郭知州,你怎麽就跪下了?你的氣節呢?”
    郭守基冷汗直流,心裏直打哆嗦:你特娘的,是聖旨你早說啊!
    “誤會,誤會!牧大人千萬別誤會,本官隻是給牧大人開個玩笑,本官給牧大人行禮是應該的!”
    郭守基暗道失策,他沒料想到牧青白來得這麽快,按理說京官抵達地方之前會先派遣專人告知地方,然後按照禮製迎接。
    這也好給地方官一點時間去打聽這位京官的為人喜好。
    “哈哈,本官也隻是跟郭知州開個玩笑,話說接連顛簸,本官也累了。”
    牧青白哈哈大笑,但絲毫沒有扶他起來的意思。
    郭守基剛要起來說話,牧青白一個眼神淩厲射來,他又端起了金絲楠盒子。
    郭守基漲紅了臉,隻好跪著說道:“本官已在府上略備薄酒,為牧大人接風!”
    “隻是薄酒?”牧青白問了一句。
    郭守基聞言頓時大喜!不怕你獅子大開口,就怕你不提要求!
    “當然還有渝州地界同僚們的一點心意,牧大人一路舟車勞頓真是辛苦了,本官定會讓人好好伺候牧大人!”
    “哈哈哈,如此甚好……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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