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最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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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
牧青白清醒後第一感官是頭疼,第二是無盡的空虛。
像是開局選了上單,到最後水晶爆炸,自己都一直被對麵狗頭的不間斷硬控那樣空虛。
突然,牧青白意識到了什麽,猛地一個激靈。
‘蹭’的一下坐起來了。
床尾那邊,一雙深幽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自己。
殷雲瀾抱著被子遮在胸前。
冷風吹過,讓牧青白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識扯了一下被子,床尾那邊殷雲瀾抱著被子的手也緊了一分。
殷雲瀾的目光驟冷,比寒風還冷,牧青白沒敢動了。
僵持。
二人就這樣對視,僵持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牧青白的冷汗都下來了。
殷雲瀾忽然動了。
牧青白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麽,見她動了,他也跟著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殷雲瀾站起身來,扯走了所有的被子,牧青白抱著腿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殷雲瀾赤足走下了床。
冷透了的地麵一片狼藉。
房門沒有上栓,被風吹得半開。
昨日秉燭夜談的戰場從院子裏一路回到了房內。
她關上了門,從一地狼藉裏找到了自己的貼身衣物。
殷雲瀾披頭散發,此刻極美的臉上帶了些許沒有血色的慘白,隻有唇上不知何時咬破的一抹嫣紅,有一種極致的破碎美感。
牧青白也悄悄摸摸的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牧青白。”
一聲呼喚,讓牧青白僵住了身子,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怯怕。
不過很快,牧青白就又不怕了,他有罪,雖然他也神誌不清了,但他確實有罪。
罪名是……是……呃……是違背女帝意願!
哪怕女帝一劍砍了自己,他肯定不帶躲的!
“你就是看不起女子當權!”
牧青白錯愕的張嘴,卻沒有說話。
“昔年先帝臨朝,朕與秋白的母親是不得寵的嬪位,朕與秋白又是女孩,更顯卑微!母親在宮鬥中落敗,死去,朕與秋白在這宮中日子過得更加不易,各宮視我姐妹二人為累贅禍端,更有傳言重傷我二人,說我們克死了母親。”
“所有人恨不得讓我姐妹二人死了才算幹淨,可我們不想死,好不容易活一回,誰舍得去死?朕就是要爭,爭一口氣,爭一個活命的機會!朕活不了,也要讓妹妹活!”
“你裝作不認得朕,朕第一眼就認出了你!”
牧青白驚訝:“我?這裏頭還有我的事兒呢?”
“哼,你當然不會記得朕,在你眼裏,朕不過是個女子,一個什麽事都作不成,一定要躲在男子身後才能活下去的女子。”
“我沒有……”牧青白小心問道:“等等,我是什麽時候……”
“那一年,朕尚且年幼,秋白高熱,朕冒著寒風去太醫院求藥,歸來途中藥被皇子領著一群狗腿子搶走。”
牧青白又試探著問道:“我不會是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了吧?”
“是啊,本來這群人隻是在先帝麵前爭寵失利,恰好遇到朕,想拿朕撒一頓氣,這時你跳出來了……”
牧青白倒吸一口涼氣:“我單挑眾人,救了陛下?倒,倒也不用感激了,那麽久的事了。”
“本來他們打算走了,你跳出來,害朕和你一起又被毒打了一頓。就這件事,朕記你一輩子!”
牧青白:“……”
我擦!我記憶裏有這段嗎?!
“朕恨你分明沒能力,非要跳出來,還裝作大義凜然,把朕護在身下,好像是朕求著你搭救!”
“你總是自以為是!你被人打掉了乳牙,鼻青臉腫。等人走後,你才敢放狠話,說以後做成了一番大事業,定他們好看!”
牧青白尷尬的撓了撓頭:“我還說過這麽淩雲壯誌的話嗎?”
“朕也說,日後也將會比他們的地位還高,那時,要親手報了這一仇!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麽嗎?”
牧青白尷尬的問道:“我說了什麽?”
“你笑了。”
“啊?我笑什麽?”
殷雲瀾的聲音陰寒:“你笑朕是個女子,你說,女孩子就應該躲在大丈夫的身後!你笑,你笑朕是女子身,注定成不了霸業!現在,朕君臨天下,昔年將我姐妹踩在腳下,自詡是下一任皇帝的奪嫡皇子,都成了黃土一抔!你說,誰可笑。”
“我可笑。”牧青白慚愧的低頭。
“朕將你最可恨的譏笑,一直印在記憶裏,記到了現在!”
“我可笑,陛下,我可笑!”
“可你什麽都不記得,你甚至不記得朕了!朕才是最可笑的!”
殷雲瀾沒有半字聲討,聲音平靜得可怕,但牧青白卻深感自己簡直不是人。
“滾!”
“什麽?”
“朕讓你滾!”殷雲瀾的情緒隱隱有了失控的跡象。
“陛下,要不你還是一劍砍死我算了。”
“你以為朕是小家碧玉的柔弱女子?你以為朕會因此啼哭?你太小看朕了!”
牧青白不知該如何接話,隻能感慨道:“陛下,看到你這麽精神,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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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殷雲瀾一腳踢開了屏風,一把圓凳就砸了過來。
砰——!
圓凳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凳子本來就沒打算砸在牧青白身上,但還是把牧青白嚇得一激靈。
“我滾我滾!”
牧青白來不及穿衣服,因為又一把趁手的家具飛在了空中,砸在了牧青白腳邊。
還是那句話,如果飛過來的是刀劍,他肯定不躲!
他隻能抱著一堆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殷雲瀾的衣物飛快的逃了出去。
殷雲瀾無禮的跌坐在地上,雙手攥拳,指甲掐入血肉。
“可憐你壯誌全無,可憐我記了一個懦夫的嘲弄這麽多年,苦苦爭奪,到頭來,好像是為了證明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證明!”
……
司衙二十步外,渾身是血的馮振還在守著。
這一夜,司衙之中的人死光了。
馮振瞪紅了雙眼,把每一個從司衙裏驚慌逃出的活人變成不會說話的死人。
直到牧青白衣冠不整,踉踉蹌蹌的逃出來,馮振的理智及時收住了殺卷刃的劍。
開玩笑!這個輪不到自己殺!
如果這個要死的話,他就無法活著出來。
看到牧青白逃出來,馮振知道司衙裏已經沒有人了,可以進去了。
馮振走到了司衙裏的主屋門外,跪下後不言語,開始磕頭,磕壞了青石板,磕的滿臉都是血也不停下。
……
……
牧青白跑出皇城,幾乎要累癱。
小和尚這廝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
“哎呀,牧公子!你怎麽了呀!你怎麽一副腎虛樣兒啊!”
牧青白咽了口唾沫,艱難張嘴呼吸。
小和尚立馬變戲法似的掏了個水袋:“牧公子喝水。”
牧青白灌了幾大口水,腦子裏漸漸清醒,浮現了昨夜荒唐的記憶,不禁苦澀。
“牧公子,自從那一日你自行進牢裏,就沒你消息了,都說你被暗提入宮了,發生什麽大事啦?”
“和尚,你怎麽在這?”牧青白皺著眉問道。
“我?我最近靈感枯竭,不知道怎麽編,啊不是……我昨天聽街邊的算命先生說,來皇城腳下肯定能遇到牧公子您啊!”
“罷了!有沒有輿圖!”
“有!牧公子你要,就有!不過你要輿圖幹什麽?”
“出大事了,闖大禍了。”
“什麽大禍?哈哈,還有什麽大禍是牧公子您沒闖過的?”小和尚笑道:
“對和尚我來說,這天底下最大的禍事,就是愛了兩個人沒藏住,同時傷了兩個女人的心,難不成牧公子你……你被白小姐發現了?”
“這倒沒有。”
“沒被發現就好!那就不算大事兒!”
“我的意思是,我沒愛兩個!”
小和尚表示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你可以向貧僧谘詢,很多女子到法源寺谘詢姻緣的,我最了解她們的心思,不過要收費哦。看在牧公子乃貧僧好友的份上,打個八折?另外再問一嘴,牧公子你傷了誰啊?”
“少說廢話,帶我去找輿圖,我在殷國是死不成了,我得去別處找尋一線死機了!”
“別啊,再商量商量,七折也不是不能接受……六折!五折!牧公子你別得寸進尺啊!四折!求求你了,給和尚一口飯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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