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誰說騎牆者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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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雲瀾好想罵人。
不,也沒有那麽籠統。
她就是想罵牧青白。
但是……算了。
牧青白這人臉皮厚過豬皮,怎麽罵都不為所動。
殷雲瀾終歸失去了所有力氣,揮揮手,讓牧青白落座。
牧青白有些狐疑的看著這些文官,他們怎麽就不請戰呢?
文官集團人都麻了,本來是打算今晚上奏言的。
但是被牧青白這一攪和,局勢都亂套了。
牧青白今晚上是吃火藥了嗎?
朝堂上是個人都要罵兩句,也就是這大殿內沒有狗,不然它路過都要被牧青白踹兩腳。
殷雲瀾不愧是女帝,氣度非凡,將此事輕輕帶過,大殿內歌舞升平。
牧青白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歌舞都換了幾輪,大臣們陶醉不已,而掌握權柄的各部堂官低聲交談,杯酒交錯。
牧青白大感詫異,沒人提開戰的事兒了嗎?
牧青白深入貫徹不懂就問的原則,看向坐在旁邊的文官同僚:“你們不提主戰的事兒了嗎?”
同僚聽到這話,頓時白了他一眼,假裝沒有聽到,扭頭和另外一個同僚互相敬酒。
牧青白大為光火,正想拉著他義正言辭的要點尊重,無意間與安振濤的目光碰撞。
見他眼角似有若無的一絲笑,牧青白愣了一下,很快就回過味兒來。
牧青白忽然回想起,這些日子很多人問過自己對主戰與主和的意見。
文官拖小和尚行賄,牧青白沒有表態答應,剛才又在大殿之中當麵拒絕了安振濤,許多人都聽到了。
而後又有了瘋狂攻訐的那一幕,但凡是個人牧青白都要踹上兩腿兒。
一個態度曖昧不明的變數在這,誰還敢做出頭的椽子?
兩邊的隊伍牧青白都不站,那麽,這樣的局勢到底還能如何變化?
不就是主戰主和嗎?
一定要有一個勝利者才對的啊!
盡管兩邊都沒想明白,但至少在沒有想明白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這一夜的宮宴就這樣平靜到散場。
群臣恭送皇帝,皇帝禦駕離開後,群臣才從地上站起。
眾臣看向牧青白的目光,變得更加紮眼了。
“牧大人,陛下請你留下。”
牧青白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媯公公,我沒惹陛下不高興吧?”
媯公公很想翻個白眼,但職業素養良好的他一直保持著微笑,心說:你真沒點自知之明啊!
安振濤走到牧青白身旁抬手作揖:“牧大人,安某先行了,牧大人…嗬嗬,騎牆者自古是沒什麽好下場的。”
牧青白辯解道:“胡說!意大利還是戰勝國呢!”
“什麽?什麽意大利?”
“嗬,我的意思是,騎牆者沒有好下場,那是自古。”牧青白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
安振濤納悶不已的看著牧青白的背影,不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還有那個意……大利,話裏話外古裏古怪。
“爹爹,今夜女兒表現得怎麽樣?”
安振濤隨口讚揚道:“嗯,那首詞作很不錯。”
“那是哥哥寫的。”安姿小聲說道。
安振濤還在思考牧青白的話,沒留神聽女兒的話:“嗯?你說什麽?”
安姿吐了吐舌,“沒什麽,女兒說父親好霸氣,牧大人好威武。”
“嗬嗬……”安振濤苦笑:“這麽威武的人,朝野無人敢近。”
“無人敢近的人,爹爹卻敢與之攀談,這正是爹爹霸氣的表現呀!”
安姿抱著自家父親的手筆撒嬌起來。
安振濤失笑:“姿兒今日難得在為父麵前獻殷勤,怎麽?想提什麽要求?”
“哎呀,爹爹,怎麽能說是提要求呢?年後鳳鳴樓上有一場詩會。”
“詩會?好啊,得去,得去。”
“人家是想帶哥哥一同去~”
安振濤父女倆的聲音遠去,安振濤絲毫沒有注意到牧青白此刻正回頭注視著他的背影。
“牧大人,快隨雜家走吧,陛下還在等您呢。”
……
媯公公親自給殷雲瀾端上醒酒湯。
殷雲瀾單手接過,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過去,媯公公會意,無聲後退,帶著一群宮人走出宮殿。
“牧大人今夜好威風啊。”
“沒有沒有,一般一般,不敢比陛下威風。”
殷雲瀾忍住把醒酒湯潑在牧青白臉上的衝動,一拍桌子,“你真以為朕是在誇你啊?跪下!”
牧青白委屈道:“陛下,那是姓廖的先挑事兒的,我什麽水平您不知道嘛?”
殷雲瀾冷哼道:“你還在糊弄朕?”
“噢,對!我在渝州寫過一首五百金的好詩!要不我念出來請陛下賞鑒,賞…鑒…”
牧青白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殷雲瀾端著醒酒湯走了下來,心底沒來由的發虛。
那醒酒湯還冒著熱氣,這要是潑人臉上,不得毀容啊?
殷雲瀾端著醒酒湯走到牧青白麵前,牧青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殷雲瀾挑了挑眉:“怎麽?怕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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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陛下和藹可親,有包容萬民之胸懷,我作為萬民之一,怎麽會害怕呢?”
牧青白哆嗦著嘴角表明他言不由衷。
殷雲瀾嗤笑一聲,將醒酒湯端到他眼前。
牧青白頓時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不時偷瞄她的神情,大有殷雲瀾神情有一點不對,就立馬抱頭鼠竄的架勢。
“拿著!”
牧青白大喜,立馬雙手接過。
太好了,武器到了自己手裏。
“牧青白,你在躲著朕?”
“沒有!絕對沒有!陛下明鑒啊!”
“你在怕朕,朕也在怕你。牧青白,你知道你還能在此蹦噠,是多大的幸運嗎?”
牧青白隻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陛下,我現在好歹是有點影響力的人了,你可不能妄想囚禁我噢!”
“牧青白,你想刺駕嗎?”
牧青白搖頭:“不敢不敢。”
“不敢還是不想?”
“不敢不想!”
“嗯?”殷雲瀾瞪了他一眼。
“噢,我的意思是,也不敢也不想。”
“你那顆種子,還種嗎?”
牧青白搖頭:“不種不種。”
“嗯?”
“我的意思是,種不種都一樣。”
“什麽意思?”
“大殷不可能因為一顆種子亡在陛下的手裏,也不可能因為一顆種子衰敗,但有可能因為這顆種子而走向繁榮,但這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
“喝下去。”
“好的好的,我說下去……嗯?喝下去?”
“醒醒你的酒,再說下去!”
牧青白咕嚕咕嚕的喝光了醒酒湯。
“你喝得這麽痛快,就不怕有毒嗎?”
“陛下如果要我的命,我一定給,別說湯裏有點毒了,就是毒裏有點湯,我都喝!”
殷雲瀾怔了怔,心裏有些觸動,不自然的別過臉去:“行了,用不著你表忠心。”
“陛下,世界的變革不是一人之變革,變革是沒有路的,之所以有路,那也是無數人前仆後繼鋪出來的路。這顆種子,是一個夢想!不思變不圖強,必然滅亡!”
殷雲瀾似懂非懂的望著牧青白,有些恍惚出神,片刻後,又問道:“你還想去北狄嗎?”
“要去!”
“你是想逃開朕吧!”
“沒有沒有,陛下誤會了,對北狄懷柔是不行的,一定要威懾!”
“你去威懾?”
“我是去威懾!”牧青白舉著空碗:“刀可以不用,但是刀一定要在自己手裏。”
殷雲瀾目光古怪的看著牧青白:“你剛才……不會是想把這碗醒酒湯潑在朕身上吧?”
牧青白一僵,立馬正義凜然道:“我都說了,我沒有刺王殺駕的念頭!”
“那你就是以為朕會把這醒酒湯潑你臉上!”
牧青白又僵住,正義凜然繼續道:“陛下,北狄是大殷變強的一個契機,他們……”
“你果然是覺得朕會把醒酒湯潑你臉上對吧!”
牧青白停頓兩秒,“他們的草場……”
殷雲瀾冷哼道:“怪不得你接過醒酒湯的時候,鬆了口氣呢!”
牧青白:“…他們的草場能養出最好的戰馬!他們……”
“醒酒湯你可以不潑在朕身上,但絕對不能被朕端著!”
“他們,他們……”
“哼!”
牧青白哭喪著臉道:“陛下,咱們能不聊這事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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