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怪我,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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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莉塔深深吸氣,雙手利落地整理著身上簡潔卻實用的裝備,每個搭扣、每件小物都經她仔細檢查。
確認無誤後,她抬眼,毫不遲疑地跟著埃德蒙,朝廣場上那艘停泊的飛艦走去。
飛艦通體銀白,流暢的線條在日光下反射出冷冽的金屬光澤,像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待發。
勞倫假扮埃德蒙時,在各個奢華場所大肆揮霍,出手豪闊盡顯財大氣粗,身邊卻連個護衛隨從都沒有。
也正因如此,埃德蒙如今的處境格外尷尬。
考慮到先前情形,他實在不便帶護衛同行,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隻帶安莉塔一人。
登上飛艦,埃德蒙大步走到駕駛艙主位前,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搭操作台,稍作停頓似乎在平複內心複雜的心緒,隨後熟練敲擊起來,按勞倫之前交代的聯係方式,嚐試聯絡那個負責與卡斯特島聯絡的人。
通訊很快接通,對麵瞬間傳來熱情到誇張的聲音,瞬間充斥整個駕駛艙:
“嘿,軍官大人!許久未見!這次是想參加我們的拍賣會嗎?”
話音落下,那聲音又添了幾分揶揄,像在調侃老朋友:
“上次那個雌性,不是給您做了深度疏導嗎?怎麽,這麽快又需要了?”
埃德蒙聽著這話,原本平靜的臉色猛地一沉,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但他很快調整情緒,強壓下內心反感,不動聲色地試探:
“你也清楚,上次那個雌性實在不合我的心意。這次,我想找個更乖巧、更順從的,最好能讓我完全滿意。”
埃德蒙沒刻意偽裝聲音,因之前勞倫冒充他時,用了先進的變聲器,智腦采集模擬的聲線就是他原本的聲音。
所以此刻在對方聽來,兩人聲線毫無差別,對方也絲毫未察覺異樣。
對方聞言朗聲大笑,笑聲爽朗又帶著討好:
“不愧是軍官大人,出手就是闊綽!上次花二十萬星幣拍下的雌性都不滿意。不過無妨,我們的服務宗旨就是滿足所有客人需求,包您滿意!還是老地方見,到時我親自去接您,保證安排妥當!”
埃德蒙掛斷電話,雙手穩穩握住飛艦操縱杆,輕輕一推,引擎發出低沉有力的轟鳴,飛艦緩緩升空,朝他們口中的老地方飛去。
安莉塔身著樸素的深色長裙,裙擺隨動作輕輕搖曳。
她全神貫注將精神力小心壓製到極致,每一絲波動都被精準控製在虛弱狀態。
如此一來,任何儀器探測時,隻能測出她僅有d級左右的精神力。
也正因如此,貝格威深思熟慮後,才勉強放心讓她隨埃德蒙一同前往。
埃德蒙微微側身傾向安莉塔,刻意壓低聲音:
“安安,你先把麵具戴上。一會兒到了那邊,為了不暴露身份,我對你的態度可能不會太好,你別生我的氣,好嗎?”
此刻的埃德蒙,眼裏滿是對安莉塔的寵溺與不舍,要不是勞倫之前塑造的人設太糟糕,他怎麽舍得對安莉塔有半分凶意?
他微微撅嘴,委屈地看著安莉塔,那模樣像個討要糖果的孩子:
“安安,你知道我最疼你了。要不是任務需要,我肯定不會這樣,你一定要理解我。”
安莉塔看著埃德蒙那小心翼翼、滿是擔憂的神情,心中湧上暖流,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埃德蒙的手背,動作輕柔:“放心吧,我能理解的,事有輕重緩急,不會怪你。我知道你都是為了完成任務,為了救出諾克斯,我會配合你。”
埃德蒙這才稍稍安心,但眉頭依舊緊鎖。
他語氣裏滿是憤怒與無奈,像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找到宣泄口:
“都怪勞倫那個混蛋,給我惹下這堆爛攤子!之前我們在荒星的幾個月,他就一直用我的身份在外麵胡作非為!”
一想到家裏的事,埃德蒙就滿心煩躁,情緒也激動起來:
“我繼母向來縱容他,不管他做什麽都護著。我父親又對繼母言聽計從,一開始父親還說過勞倫幾句,可他根本不聽,繼母又跟父親吵架,一來二去,後來父親也不管了,由著他胡鬧。”
埃德蒙越說越氣,雙手不自覺握緊:
“父親原本以為勞倫隻是貪玩,在外麵和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也就罷了,結果他竟被人帶去卡斯特島,還參與黑市拍賣!這簡直太過分了!”
他情緒愈發激動:
“本來家裏好好的,他非要再找個妻主回來,還是帶著孩子的妻主。他給自己找麻煩就算了,還連累我!他有沒有想過他的行為會給我帶來多大麻煩?真是不可理喻!”
安莉塔靜靜坐在埃德蒙身旁,此時已戴好了仿真麵具,麵具貼合臉龐,幾乎毫無破綻。
聽著埃德蒙的抱怨,她心中也很無奈。
她輕聲安慰,聲音溫柔平和:“沒辦法,雖然雄性們的精神力需要安撫,但你父親處理問題的方式也太糟糕了。”
埃德蒙卻嗤笑一聲,笑聲裏透著幾分譏誚:
“憑他的身份地位,大可以去白塔提交預約申請,那邊的服務既規範又穩妥。他就是日子過得太安逸,偏要給自己找麻煩,非得走這些旁門左道。”
埃德蒙和父親的關係本就不睦,當初父親要另娶妻主時,他就已經煩躁不堪,父子倆經常為此事爭執不休。
每一次爭吵,就是在本就淡薄的父子情上劃下一道傷痕。
如今出了這麽多事,埃德蒙對父親更是徹底寒心,往昔那點微薄的親情,也在這些波折中漸漸消散。
經曆了這一連串風波,過往那些不快的回憶如潮水般在埃德蒙腦海中翻湧。
從父親毫無原則地聽信繼母,對勞倫的胡作非為視而不見,任由其冒用自己身份在外肆意妄為。
到如今自己不得不收拾這爛攤子,樁樁件件都像鋒利的刀,在埃德蒙與父親的親情紐帶上狠狠劃下傷痕。
此刻,埃德蒙望著窗外飛逝的星空,心中百感交集,對父親的最後一絲情分也在這漫長煎熬中悄然散盡,徹底死了心。
埃德蒙緩緩轉身,輕輕將安莉塔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聲音低沉卻帶著幾分堅定:
“幸好命運讓我遇見了您,妻主大人。從現在起,您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我唯一的家人。”
“那個所謂的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那裏除了無盡的煩惱與傷害外,一無所有。”